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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邊並不是餐廳，而是一家商鋪，從這邊看去，裏面密密麻麻的全是人，文森特竟然無師自通的知道了哪些地方會有好東西。

她抱著穿著公主裙的阿曼達，遊刃有餘的在不長的唐人街上轉悠著，身旁那些一看就是遊客的同胞們，口中天南地北的中國話，總是能讓她在這樣的日子里，感到溫暖，感到踏實。

這一次有點費勁，關鍵是要掌控好力度，力度太小，脫不下來，力度太大，把馮一平拉下床來，再撞到自己……

這兩年美國的經濟形勢不錯，餐廳里自然是人頭攢動，和國內一樣，腰包里厚實起來的子女，在這樣的日子，會幹脆請家裡的老人，到餐廳吃一頓。

對兒子在這樣時候的聰明勁，馬靈也是毫無辦法，她搖了搖頭，嘗了一口，果然，下一秒，文森特就得意的笑起來。

她又出去倒了一杯礦泉水放在他床頭，想了想，又拿了一個垃圾桶放在床邊。

再說，她還可以選擇不脫不是？

櫥窗里正在往架子上掛燒雞的中年大叔，顯然抵擋不住他的攻勢，拿起一個餐盒，麻利的在下面盤子里，撿了幾筷子雞鴨鵝還有扎蹄，插上竹籤，笑著送到他手裡，「嘗嘗。」

頂樓，歐文幫著方穎芝把馮一平放到床上，還脫掉了鞋和外套之後，知趣的退了出去。

卧室內的鼾聲很平穩，卧室外的這套豪宅，卻異常安靜，靜得她都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自己的心跳越來越快。

接下來她沒有猶豫，飛快的給依然一無所知的馮一平蓋上被子，然後走到床尾，拉住褲腳，準備從腳那頭把褲子扯下來。

還有不少社團的，也會在今天這個日子一起訂餐，當然，更多的是特意在感恩節期間來美國的華裔遊客，在旅遊的同時，還能以優hetuｂook•cｏm•coｍ惠的價格，打包一些早就相中好的商品，何樂而不為呢？

早聽說他身材不錯，沒想到，竟然這麼不錯。

他的手掌心就像長了吸盤一樣，趴在那塊櫥窗前不肯走，沒有流口水，只是時不時可憐巴巴的、討好的回頭看媽媽一眼，那小模樣，簡直能把人萌化。

她走到門口，好像想起什麼，或者是有些留戀，有些不捨得，反正又折轉回來。

感恩節的唐人街，確實比平常要熱鬧，街上全是人，街旁的店裡，也全是人。

金色的長發沒有披著，隨意的扎了一下，一縷頭髮看似不聽話的從耳旁垂下來，卻剛好讓她顯得不那麼犀利，整個人柔和了不少。

……

她抿著嘴想了一會，便掀開被子，費力的幫馮一平把襯衫都脫下來，這個過程，睡熟的馮一平還是下意識的很配合，只是，方穎芝的臉卻紅了起來。

「一平，一平，先喝口水。」她叫了兩句，馮一平沒反應，她推了一下，馮一平依然睡得很死。

在這樣的冬日里，各種火鍋食料，也是唐人街上的搶手貨。

「謝謝，」馬靈用還過得去的中文說了聲，「我們有，」她指了指手裡的袋子。

這個理由好強大！

為了讓那樣的相遇看起來不要漏洞百出，她也暗自做了一些心理準備，現在剛好就派上了用場，她並沒有驚慌，「你好，真巧啊！」

「你知道這是什麼嗎，你確定要這麼多？」黃靜萍提醒他。

想什麼呢，那是言情劇里惡俗的橋段。

只穿著打底白T恤的馮一平，胸肌和腹肌若隱若現，男人味撲面而來。

興緻勃勃的文森特，在媽媽的懷裡站起來張望了一下，指著對面說，「那邊，那邊。」

話說，從男人的角度考和圖書慮，歐文覺得，有很多人，應該會非常歡迎方穎芝來揩油。

「好吃的。」馬靈笑著說。

她看了眼馮一平的西褲，是脫呢，還是不脫呢，這是個問題。

再不接，就是給人添麻煩，「謝謝你。」

不得不說，在吃上面，他們兄妹倆還真是無師自通的各有一番手段。

仔細一比較，你會發現，他們今天的促銷，有些確實比較給力，這個也很容易理解，客觀的說，歐美的聖誕購物季，除了是商家的營銷策略，也是他們處理積壓庫存最好的方式。

黃靜萍被女兒拉著回頭一看，就看到了站在冰櫃邊那個可愛的小傢伙，她覺得這小傢伙是越看越熟悉，但她就是想不起在哪裡見過他。

「裏面有肉嗎？」果不其然，這是文森特第二個問題。

她回頭看了門口一眼……

「你好好睡。」她輕聲說了一句，回答她的，只有馮一平輕微的鼾聲。

這時，他感覺肩膀被輕輕的拍了一下，回頭一看，一個小姑娘高興的指著他叫著，「漂亮哥哥。」

陽光透過顏色不一的玻璃折射進來，照在這一對小兒女身上，好像給他們鍍上了夢一般的色彩。

見她都能說中文，老闆更熱情，「沒關係，嘗嘗。」

「對，真巧。」黃靜萍也笑著說。

馬靈抱著他來到對面，發現這是一家小超市，門口的一塊牌子上，寫著些漢字，顯然是今天特供的，但她又怎麼會認識貢丸、牛肉丸這些字？只覺得站在門口，就有涼意撲面而來。

見媽媽終於同意，文森特終於接過老闆舉著的那個餐盒，然後在第一時間，用竹籤叉起一塊，送到媽媽嘴邊，「媽媽。」

「媽媽，這是什麼？」文森特趴在冰櫃邊，好奇的問，還伸出手在那些袋子上按按。

她幾次看向門和_圖_書口，幾次猶豫著是不是可以上手試一試，只是，她擔心自己抵擋不住那隔著老遠，就能感受得到的熱力。

這些裝在袋子里，經過冷凍后，看起來晶瑩剔透的丸子，就是她的最愛。

要是老闆醒來，知道是自己幫他脫的褲子，歐文非常擔心，自己會被老闆發配到另外一個地方去看大門。

她小心翼翼的，激動的，臉紅紅的，目光閃躲的，先把皮帶解開，西褲扣子解開。

黃靜萍戴著墨鏡，穿著駝色針織開衫，內搭豎條紋圖案的修身連衣裙，踩著高跟短靴，甜美隨意中，還顯著高雅，女人味十足。

「怎麼了文森特？」馬靈一回頭，頓時就是一愣，居然這麼巧？

猶豫再三，在腦海里也再三檢驗了技術方案，她輕輕一跺腳，脫！

男人嘛，就該大度點！

呵呵，一定是這小傢伙長得太帥氣，是完全可以上掛歷上做模特的緣故。

「這是喝了多少？」她嘟囔了一句，「這酒量，」她搖了搖頭，得虧他不去酒吧那些場所，不然，得被多少人佔了便宜。

「媽媽你快看，這是那天在車裡很傷心的那個漂亮哥哥。」阿曼達扯了扯媽媽，本來她想說是在車裡哭鼻子的哥哥，不知怎麼就換成了很傷心的哥哥。

文森特也記了起來，這不是那天在路上，旁邊的車子里，那個跟自己打招呼的小姑娘嗎？「媽媽媽媽。」他也叫馬靈。

於是，等方穎芝沖了一杯蜂蜜水進來，發現卧室里除了呼呼大睡的馮一平，並沒有其它人。

她們身後不遠的地方，卡羅爾手上已經提著不少袋子。

此時最吸引人的，是那些燒臘店，玻璃背後，掛著一整排的各式各樣烤好的產品，自然有火雞，此外，還有燒鵝、酸梅鴨、燒豬、烤全兔……

那紅彤彤的一和-圖-書整排掛在那裡，讓你隔著玻璃看似乎也能聞到香噴噴的味道，烤好的火雞身上，有肉汁滴下來，看著的人，口水也跟著滴下來。

馬靈是知道的。

她自己雖然儘力避免，但是，誰都說不準未來就不會有那麼一天，因為各種原因，她們會毫無預兆的就碰在一起。

「我知道我知道，爸爸也喜歡吃的。」阿曼達說。

搖了搖頭，細心的把襯衫和西褲掛好，方穎芝再一次走到門口，只是，拉上門的那一剎，她又遲疑了一下。

下一刻，卧室門被輕輕的拉上，頂樓的套房裡，徹底的安靜下來，聽不到鼾聲，也聽不到腳步聲。

其實，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費勁，但是，她頭上卻冒出了細密的汗珠。

事關吃的，尤其是肉食的時候，文森特倒不膽小，「謝謝。」只是並沒有接過來。

都露出了驚訝的表情，自然不能裝作不記得之前機場路上的那次相遇。

他們中的很多，可能是剛從國內出來，為什麼會又有興趣到唐人街呢？很簡單，灣區其它的餐廳，大多都已經歇業，你要想找口吃的，找家靠譜的餐廳，還就是華人街的選擇相對多一些。

文森特則好奇的看著那麼多人，圍在冰櫃邊挑挑揀揀的，他並不知道這是什麼。

在懷上文森特的那個冬天，馮一平帶著她在中國轉了大半圈，吃過這種主要是煮在那種有著辣辣的湯汁的鍋子里的丸子，現在買這個，好像也挺不錯？

就在他們母女倆斜對面，馬靈穿著中長版型的墨綠色毛呢外套，白色的毛衣打底，搭配著黑色打底褲和高跟鞋，斜挎著一個金屬鏈子的黑色皮包，同樣帶著墨鏡，十足的女神范。

兩位媽媽還在說著一些沒營養的寒暄，那邊小傢伙們的對話，卻已經有了實質性的進展，「ｍ•ｈeｔｕbｏoｋ•ｃｏｍ.coｍ漂亮哥哥，和我一起玩好不好？」阿曼達對文森特說。

她抱著褲子坐在地上，看著那個寫意的躺在床上的傢伙，大口的喘著粗氣——應該是累的。

最終，她用蠻力加上巧勁，還是把馮一平的褲子給扯了下來。

文森特一愣，不記得在哪裡曾經見過這樣的一個小姑娘，但是，又莫名的覺得這個小姑娘很親切，「嗨，你好。」他笑著跟阿曼達打招呼。

「你忘了嗎媽媽，是那一次在路上，哦，送爸爸坐飛機離開的那次回家的路上。」阿曼達竟然神奇的記得跟見到文森特那天的事。

有些事，比如脫襯衫褲子之類的，適不適合方穎芝做他不太拿得准，但他非常清楚，一定不適合他這個老爺們做。

「媽媽。」文森特拉著馬靈的手央求她，眼裡滿是希翼。

五分鐘后，母子倆從這家燒臘店裡出來，馬靈手上又多了一個袋子，裏面是半隻酸梅鴨。

穿著藍色呢絨的短款風衣，手裡還拿著一個喇叭的文森特，此時隔著玻璃，死死的盯著裏面那些一看就散發著誘人香氣的燒味們，對嗜好肉食的他來說，這裏，就是天堂。

接下來是最麻煩的一件事。

趁這個機會，唐人街上的那些商戶們，自然也推出了不少促銷活動，很多店鋪，就和國內的那些商鋪一樣，在門前支起了攤子，以跳樓價的名義，甩賣著很多看起來還不錯的東西，要是旁邊再有個不停叫喚著的電喇叭，那就真的和國內的一些店鋪一模一樣。

阿曼達此時正在擺在店中央的大冰櫃邊，指揮著媽媽「這個這個，還有這個。」

至於方穎芝一個女孩子幫老闆脫衣服，尤其是褲子，會不會有什麼不方便，或者說，會不會被揩油這個問題，被歐文選擇性的忽視了。

這樣的場景，她不是沒想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