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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些不過腦子的話，賀賢與羅保在澳門街的地位，就相當於滙豐銀行在香港的地位。

所謂毫無機會，並不是澳門沒有發財的門路，而是已經沒有再如賀賢這種做大的機會，任何生意在一座城市做大到最後，都只是金錢這一種生意，而澳門的黃金生意，銀行生意，全都握在澳門經濟局局長佩德羅·羅保與此時面前的澳門銀行工會會長賀賢手裡，看似是兩座大山，實際上卻是兩座疊在一起合為一座，比兩座分立想要躍過更為艱難。

「宋天耀之前大肆提價收購頭髮，甚至脅迫印度人，這些消息十家工廠全都知情，如果褚耀宗敢開口，就用十家工廠的這些話答回去。」唐景元感覺自己的思路非常明朗，父親的顧慮一說出口，他馬上就又急又快的反駁道。

賀賢朝黃六露出淡淡的笑容，說了一句：「照看好阿耀。」

羅保與賀賢在多重行業都關聯密切，羅保負責葡國高層關係，賀賢負責澳門社會局勢，雙方聯手，配合默契，關係匪淺。

「知道。」黃六也露出個笑臉。

宋天耀倒沒有推辭，也知道這些東西對賀賢而言，真的算是不值錢，所以說道和圖書：「多謝賢哥。」

沒錯，路都已經被宋天耀自己走絕了，行業協會就算把他拒之門外，憑他之前做的那些事，外人也無法指摘十家工廠做事過分。

其實宋天耀心中想的卻是，除非澳門回歸，政局和社會秩序真正穩定下來，不然自己才沒興趣再來澳門玩大冒險。

「阿耀，聽阿六講你明日一早就準備回香港？不如在澳門養好傷再走，等你傷好，我好好招待你幾日。」

香港印刷鈔票需要滙豐銀行來代勞，而澳門印刷澳門幣，卻需要賀賢負責提供印鈔紙。

「婁鳳芸一個女人，聽到宋天耀中槍的消息后一定心慌意亂，所以才口不擇言說漏了嘴，等她見到宋天耀，宋天耀卻想的更周全，所以馬上又把她打發回香港穩定工人。」唐景元一雙眼睛看向自己父親，幾乎要冒出光來。

賀賢直至夜裡十點鐘，才咬著雪茄進了宋天耀暫時安置的鏡湖醫院套間病房內，對正被孟菀青喂湯水的宋天耀說道。

「宋天耀中槍，但是頭腦卻還清醒。」唐文豹捻著自己的鬍鬚說道：「他雖然不能出面，但是如果通過褚孝信，與褚耀宗打招呼，讓我們等m.ｈｅtubook•cｏm.ｃｏｍ他傷好怎麼辦？」

賢哥。

宋天耀朝孟菀青歪了一下頭，女人站起身收拾好餐具，朝進門的賀賢和黃子雅微微點頭致意之後，走了出去，只剩下房間里躺在病床上的宋天耀，靠在病房窗口處朝外望著夜景，一顆子彈在手上靈巧跳動的黃六，以及剛剛進門的賀賢與黃子雅兩人。

今天，唐伯琦回了美國去供貨，最快也要一周才回來，宋天耀在澳門中了槍，更是躺進醫院，簡直是給了唐家快刀斬亂麻，快速發起假髮行業協會的好機會。

唐文豹皺著眉擰開小小的瓷瓶，從裏面倒出兩粒仁丹丟進嘴裏，端起茶水仰頭服了下去，等藥丸進了肚子，這才鬆一口氣，慢慢開口說道：

「那就是說，宋天耀是真的在澳門中了槍，不過運氣好還活著，頭腦也還保持清醒，不然不會把婁鳳芸再急著打發回來穩定軍心？」

「好，那就明日請大家坐一坐，商量一下行業協會的事。」唐文豹坐直身體，對唐景元說道：「唐家也坐一坐行業話事人的位置。」

賀賢對宋天耀最後再笑笑，轉身帶著黃子雅離開，宋天耀躺回病床上：「賀先生和圖書今晚好像很不高興。」

「也好，等你傷好，來澳門再飲幾杯。」賀賢對宋天耀這個青年頗為欣賞，他聽賀鴻生講過宋天耀短短數月間在香港做的一些事，其實頗有些想要把宋天耀收歸門下幫忙做事的心思，可是他也知道，這種年輕人，不是那麼隨意給個機會就能網羅為羽翼的，要等合適的機會才能開口。

唐景先沒有要搶自己弟弟生意的打算，只不過如今唐家有幾乎在假髮製造業話事，他自然也要出力幫手，穩定唐家的行業地位。

難得是思路明朗，口齒清晰，讓唐文豹聽完都忍不住點頭。

而且，澳門實在是有些小，產業匱乏。

羅保一個葡萄牙人，見賀賢要怎麼稱呼？

只要行業協會到手，無非再想辦法慢慢限制唐伯琦在基美國際貿易的權力，或者想辦法把唐伯琦安排回基美國際貿易美國公司，由自己接手基美國際貿易香港公司以後香港就由唐家負責，美國交給唐伯琦負責。

……

「婁鳳芸傍晚時就又回到了工廠。」唐景元對自己父親唐文豹語氣肯定地說道：「滿臉帶笑的對工人們說，是下午時她聽錯了消息，宋天耀沒有出事。」

「我和-圖-書打電話去了澳門，托澳門商會的朋友問了一下，好像澳門天神巷中午時有槍聲。」唐文豹的長子，負責打理家中芝麻生意的唐景先此時也看向自己的父親說道。

外面，走來了六七個人，手裡提著各種包裝名貴的補品藥材，人蔘，海馬，鹿茸，龜甲，熊掌，阿膠，麝香等等幾乎在病房裡堆出一座小山，足夠去開個補品店，除了補品之外，還有一些西洋口服液之類的保健藥品，被單獨放在一旁。

「晚上本來想叫上你同官泰幾個人一起聽戲，哪知道阿耀你會受傷，你早點休息，明天我送你登船。」賀賢見宋天耀沒有推辭，笑容多了一些，看了眼窗口處的黃六：「阿六？」

「賢哥，我在香港的小生意這段時間離不開人，我兩個女人下午急匆匆跑來探傷，其中一個負責幫我盯著工廠的，沒等見我半小時，就被我打發回香港，時間不等人，等我傷好，生意穩定下來，一定再來探望賢哥你。」宋天耀把身體勉強在床上坐直，對賀賢說道：「今次來，本來是準備上午拜會賢哥你，下午就返香港的。」

賀賢直接坐到了宋天耀的病床上，眼睛望向宋天耀，真誠地說道：ｈttｐs://www.ｈｅtｕbｏｏk.ｃoｍ•cｏm「你來看我，我卻安排不周害你受傷，一定要給我個機會補償下。放心，這次一定不會再出問題。」

「賀先生？」黃六轉過身，看向賀賢和黃子雅，眼神平靜。

「難怪。」

說著話，他朝黃子雅看了一眼，黃子雅開口說道：「進來。」

「我收到消息，賀先生養的貓丟了。」黃六在窗口處慢慢說了一句。

他這次來澳門，對這座邊城的印象只有三個，狹小，混亂，毫無機會。

對宋天耀這種機會主義者，如果澳門有能一躍壯大的機會，不要說肩膀中了一槍，就算是再中幾槍，哪怕只留一口氣，他都能撐到底，可是澳門確實已經沒有機會。

在外人眼中，唐伯琦，唐景元都是唐家，唐家是一體的，唐文豹出面召集十家工廠發起行業協會，在那些工廠主眼中，與唐伯琦出面召集是一樣的，不疑有他，最大的擔憂宋天耀如今又中槍身在澳門，等唐伯琦回香港，假髮行業協會已經成立，會長自然是唐文豹先擔任，想來自己堂兄唐伯琦就算回到香港，也不會直接與父親唐文豹撕破臉。

「這些都是不值錢的東西，不用客氣，留著阿耀你用來補身體。」賀賢對宋天耀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