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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一句話，讓兩個黑騎士和叫雪妮的女人都抬起頭看了他一眼，雪妮皺皺眉，等宋天耀走遠之後才不屑開口：

可是他不是宋天耀，終究沒辦法模仿宋天耀的行事風格。

「既然不是想同騎師約會，那阿姐有什麼事我們不能明天再聊？走啦？我都已經安排好，絕對不會出差池，放心。」宋天耀夾著香煙說道。

塞·乍侖旺滿意的點點頭，閉上眼睛，雙手合十：「派吞，帶著孩子們去顯露一下我們的手段，告訴那些香港本地社團，香港的毒品生意是我們泰國人的，除了我們，誰再碰，就送他去見佛祖。」

盧元春小心的邁步站到宋天耀身邊，和宋天耀一樣貼著牆站立，身上淡淡的花香味讓宋天耀忍不住稍稍輕嗅了一下鼻孔，盧元春稍稍側仰著臉看向宋天耀：「怎麼，擔心我？」

「不是。」雷英東搖搖頭：「不是穿的衣服奇怪，是……你之前先說宋天耀去見澳門賀賢，去見於世亭，去見徐平盛時，身邊都帶著黃六，可是宋天耀和褚孝信一起走之後，黃六去了哪裡？」

「你消息來得怎麼這麼順暢？」雷英東確定宋天耀今晚不可能回家之後，和趙美珍，宋春良兩人告辭，走出英德西藥行后，望著已經日暮時分的街景，塗掉嘴裏還剩大半支的香煙，對自己的手下問了一句：「而且我感覺好像有點不太對？」

「父親，你叫我。」乃坤走進塞·乍侖旺的套房內，此時，塞·乍侖旺正戴著一副老花鏡翻看著一本泰文佛經，和*圖*書聽到自己兒子的聲音，塞·乍侖旺摘下眼鏡，把佛經合攏。

「是呀，我對你一見鍾情，怕你在這種場合被人看到，橫刀奪愛。」宋天耀翻了下眼皮，用同樣的語氣反問道：「怎麼，馬來亞的女人都像你一樣具有自戀這種品質嗎？」

「釣魚？釣什麼魚？於世亭？」

宋天耀探手把盧元春唇邊的香煙取過來，自己叼在嘴裏：「不懂吸煙就不要亂學。」

遠處的宋天耀追著盧元春都到洗手間拐角處，盧元春停下腳步，轉身看向宋天耀，目光似笑非笑。

雷英東咬著香煙，目光陰沉，兩大船幫對峙發展到現在這一地步，他那點損失，看起來真的就只配被稱為起因了，比起那些大船東碼頭罷運一日就損失不菲，雷英東到現在為止損失的那條小海輪和那些人手，已經不值一提。

「不管釣什麼魚，肯定是上海人，不過去幫幫場子，都對不起死了的兄弟們，走了，去豎琴餐廳。」雷英東一瞬間捋清楚自己的思路，語氣肯定地說道。

雷英東看向他，目光爍爍：「宋天耀那傢伙，最怕死，最看重就是他自己那條命，在於世亭家裡都搞到動槍，這麼大簍子捅出來，他會敢自己和褚孝信兩個人大搖大擺去吃飯？如果是他自己去，我倒信可能是真的，加上褚孝信，一定是假的，宋天耀是準備用自己和褚孝信做魚餌釣魚。」

外面的派吞，汶猜，汶仁等六七個塞·乍侖旺手下也都走了進來，看著坐在椅子上的老和_圖_書人。

「阿信是吧，叫我雪妮姐好了。」

結果，雷英東就在宋天耀父母的陪伴下一起吃了午飯和晚飯，聽著手下不時給自己傳來消息，宋天耀去了澳門，宋天耀去見於世亭，宋天耀去見徐平盛，宋天耀被褚孝信接走，兩人去了豎琴餐廳一起吃晚餐，手下還特意說了一句，宋天耀和褚孝信換了馬會騎師的衣服。

「傑哥，這兩個紅牌初哥是什麼人？看那副急色的模樣，幾百年未見過女人？」

褚孝信回應了一個笑臉，與雪妮的手握了一下。

……

但是在雷英東心目中，那是他一半資產和一半忠心弟兄，無數次在與大天二的正面交手中，在與駐港英國水警，海軍的圍追堵截中都沒有死過這麼多人，成百上千發迎面射來的子彈沒有能要了他那些兄弟的命，反而是一顆水雷，輕輕巧巧就讓他那麼多弟兄葬身海底，不得還鄉。

「走啦，你這麼聰明，不會猜不到我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難道我真的是饑渴不堪，準備和我大佬一起勾女咩？」宋天耀用手背輕輕碰了碰盧元春的手背，盧元春的手背微涼。

……

「我真的是沒想到，宋先生心理承受能力強大到這種地步，突然跑回香港在雙方之間攪局之後，居然能想到假冒騎師來約女人吃飯。」盧元春微微搖頭，顯然是真的沒有想到宋天耀會這樣做。

然後，終於得到了這傢伙回香港的消息，雷英東的反應不可謂不迅速，得到消息的第一時間，就先買了一些燕鮑翅參和*圖*書之類的補品，跑去了太和街宋天耀的家裡拜訪。

既不能落徐平盛臉面，又要幫兄弟報仇，雷英東沒有想到什麼好主意，連續數日輾轉難眠，吸煙喝酒，整個人感覺都瘦脫了一圈，每每心思用得深些，卻仍舊沒有頭緒時，雷英東就想宋天耀這傢伙如果遇到這種事該怎麼辦。

「褚先生藥廠還生產了痴女情長丸，要不要試一試？日服一丸，保證情濃。」宋天耀調侃道：「不是什麼東西都能試的，走啦。」

盧元春收回目光，把後腦靠在牆壁上：「沒有。」

盧元春從自己的手包里取出一盒壽百年女士薄荷香煙遞給宋天耀。

「白痴。」宋天耀微微愣了一下，隨後說出這兩字。

「我今天去見了日本人和台灣人，他們都非常滿意，台灣人已經答應，只要我們繼續聽話，而且有能壓制香港本土社團的能力，他會開口與金三角那些國民黨潰兵打招呼，保證以後金三角的鴉片，在香港只有我們有專營權。」塞·乍侖旺慢吞吞地說道。

「不好意思，我也去下洗手間。」宋天耀看到盧元春離席朝著洗手間方向走去，自己也連忙起身，對著席間的四人說了一句，就匆匆追著盧元春走遠。

盧元春說完吸了一口煙，卻被煙味嗆了一下，連連咳嗽，不遠處的侍應生都投來關切的目光。

讓當年在場參加婚禮，看低了徐平盛的人全都啞口無言。

徐平盛在香港的名聲的確大，他當初放話說趕曾春盛離開香港，雷英東不敢直接反駁，他也佩wｗw.hｅｔｕbooｋ•ｃom•ｃoｍ服徐平盛，不是誰都有抗戰時期，親手鑿沉自己僅存兩艘貨船的勇氣。

當初徐家百廢待興，急需資金，東亞銀行吉家女兒吉劍勛正與徐平盛三兒子談戀愛，夫妻兩人定下當時結婚，為父親用婚禮籌集資金，婚禮現場各界名流紛紛送上不菲禮金，就在在座賓客紛紛表示，徐家一次婚禮就潛龍翻身時，徐平盛開口，婚禮所有賀禮，徐家分文不收，全部捐做抗戰軍資，共赴國難。

「塞爸！」汶猜有些激動的開口：「這是真的嗎？」

手下不明白雷英東的意思：「我也覺得宋天耀和褚孝信穿騎師衣服很奇怪……」

聽到傑哥的話，雪妮之前冷淡高傲的臉上頓時笑顏如花，望向褚孝信的目光一下柔和起來，主動伸出手和褚孝信握了一下：

「讓這些香港人知道我們的厲害！」

「多謝，食不慣女人煙。」宋天耀沒有去接，盧元春自己點燃，看了一眼遠處餐桌上，正與雪妮握手的盧元春：

「早就已經忍夠了！我們做些小生意，處處受欺負，現在，終於能報復回來了！」

「我也沒想到能在這裏遇到你，你下午時那麼氣，現在居然有心情來和騎師一起吃飯，怎麼，想靠騎師給幾個必勝貼士，賺回之前我們商量大家一起聯手的收益？」宋天耀倚在牆壁上，摸了一下口袋，發現自己的香煙和打火機都放在了座位上。

盧元春望著對面牆壁上掛著的小幅西洋油畫：「那你以為我出現在這裏，也真的是想要和那個女人一起與騎師共度春宵和圖書？」

所以在雷英東心中，無論徐平盛和香港這些大小船東，與那幫上海人談成什麼結果，都與他無關，上海船幫必須有人拿命來償，不然他都沒臉去登門為死去的兄弟親人送上撫恤金。

說著話，盧元春扭回頭看向宋天耀：「所以，我想站在你身邊，看得更清楚一些。」

在雷英東看來，宋天耀就算回香港在忙，也要先回家報一下平安。

「褚先生和宋先生是吃慣了夜總會的菜，所以想換些清淡口味？」

手下愣了一下。

叫傑哥的黑騎士淡定開口：「剛剛的那是阿天，這是阿信，都算是我的徒弟，過兩天會爆冷門，其中一匹還會是大冷門，大冷門那匹會是阿信跑，另外一匹交給阿天去跑。」

盧元春看著在宋天耀嘴邊的香煙：「到香港之後，見很多女人都吸這種香煙，所以買來想試一試。」

不知道是說他自己，還是說盧元春。

宋天耀低頭看看自己身上套著的騎裝，又看看盧元春：「怎麼樣，像不像騎師？」

他說的雖然有氣無力，但是隨著這番話說完，房間里的其他泰國人全都露出激動的神色！

盧元春眼睛始終望著那副油畫，聲音也始終淡淡的：「宋天耀，我想了很久，都想不到這一局你要怎麼贏。」

「冷靜些！」在場中的派吞最為沉穩，聽到同伴們激動的反應，最先開口說道：「聽塞爸說完。」

雷英東佩服徐平盛，徐平盛生意場上低調，但是為人做的這兩件事，讓雷英東覺得，徐平盛能坐到戰後香港船王的位置，絕對不是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