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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你還有臉來見寡人！」

是不是會壞了邦交禮節，項燕完全不擔心，因為秦楚之間的外交，早就踏破了底線。

項燕目光一厲，大聲道。

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如果項燕請來的強援，真的破了陰陽家幻法，後果不堪設想。

楚懷王正是如今這位的祖父，楚王再是懦弱，也不禁生怒，剛要允許，李環卻貼在他耳邊，輕輕地道：「祭神大典！」

呂不韋死後，三千門客絕大部分都投了嬴政，秦國內部平穩過渡，不過昔日呂不韋頻頻限制嬴政的權力，麾下門客可有與秦王結下死仇的，心生畏懼，便逃離秦國，投了楚國。

項燕暗嘆一聲，知道有李環在楚王身邊進讒言，想要強行拿下秦公子，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隨著項燕充滿自信的話語落下，眾人的視線中，如詩如畫的風景突然一靜。

然而這一刻，她並不慌忙，目光移動間，就見司命殿中，走出一人。

「帶上來吧！」

楚王頷首：「這倒不難，胡亥正在宮中。」

親衛立刻將刺客拖了下去。

李氏兄妹顯然是拿項梁開刀，如果項燕要死保項梁，那麼他在楚王心中最後一點君臣之情，也會蕩然無存。

為m.hetubook.com.com將者，未慮勝，先慮敗，所幸項燕早有了另一番準備，故意問道：「不知大王招臣回來，有何要事？」

楚王哪怕見多了美景，也覺得有股莫名的韻味，讓人深深沉醉其中，許久后才如夢初醒地問道。

項燕心中一沉，不料這位美人唇角卻是溢出笑意，贊同道：「將軍所言有理，讓道家高人入宮吧！」

數個時辰后，楚王、王后和項燕漫步于穿林渡溪、連亭貫榭的小道上。

然而聽完之後，項燕卻是斷然搖頭：「臣不信六神之說，除非讓臣也親眼見一見殿上六神！」

被這綿里藏針的話一激，楚王臉色更是鐵青，逼問道：「項梁呢？」

項燕對這些呂氏門客大為禮遇，從他們口中，套出了羅網的部分情報。

眼見楚王一口氣險些上不來，李環趕忙撫摸著他的後背，柔聲道：「大王，氣壞了身子可不行，項將軍想必是有苦衷的，此來定是帶著項梁前來請罪的，咦？項將軍的愛子呢？」

果不其然，楚王的態度立刻變了：「原來如此，愛卿將此人帶下去嚴加拷問，一定要將壽春內的刺客統統找出！」

一國君王，前往敵國領土被和-圖-書抓，最後病死異地，何等可悲可笑！

「那……」

項燕揮了揮手。

「大王請放心，我項氏誓死守護大楚，護御大王安全！」

夫未戰而廟算勝者，得算多也，項燕的未雨綢繆，此次正好派上用場，足以堵住春申君和李園的嘴，更是指向真正目標：「羅網能入侵壽春，與公子胡亥必有關聯，大王不得不防！」

楚王精神一振。

「你說的那位道家高人，在哪裡？」

「大王莫非忘了懷王？」

「可他身邊的下人，卻可能暗藏禍心！」

這就不得不說下，一手促成了楚國衰敗的君王，楚懷王！

「呂不韋？羅網？」

項燕立刻道：「請大王允我搜查公子胡亥的府邸，徹查他身邊之人！」

楚王怔住，李環妙目一轉，卻感到了不妙。

「羅網組織，意為天羅地網，無孔不入，是呂不韋掌控大秦，滲透六國的工具，大王請看，這蜘蛛紋身，就是他們的標誌！」

「天下萬物生於有，有生於無！」

楚王遲疑，看向李環。

楚王胸膛起伏，怒不可遏：「寡人將三十萬大軍全權託付，對你可謂信任至極，你拿什麼回報？吳越復國，百越叛亂，縱容逆子，以下犯上和-圖-書！你你你……」

……

「是！」

縱合則楚王，橫成則秦帝，這個楚王其實就是指楚懷王，六國的第一次合縱攻秦，便以楚懷王為長。

這所謂的刺客，自然不是趙高麾下的羅網殺手，而是范增暗中培養的死士。

鮮艷的色澤被剝離，萬物變得昏暗，連時間都彷彿緩慢下來，唯有一道雲裳飄渺，不食人間煙火的倩影，款款而來，成為了天地間唯一奪目的光彩。

愛卿是變回愛卿了，百越反叛的刺可沒有拔除，那收回的虎符，不可能再給予。

楚懷王貪心中計。

「愛卿問得好，且聽寡人慢慢道來！」

楚王聽得驚駭莫名，顫聲道：「那羅網是來刺殺寡人的？」

楚懷王狂怒之下，發兵攻秦，慘敗，再發兵，再慘敗，到了第三次，楚不僅敗，在中原的領土還被韓魏趁火打劫，西北屏藩盡失，國力大衰。

但項燕對於羅網的描述卻是無誤的，所以才有了蜘蛛紋身，以假亂真。

楚王猶豫了：「他畢竟是秦送入我楚國的質子，怎能如此失禮？」

那無暇無垢，不可侵犯的氣質，堪稱超越眾生，天地尊我。

「大王！」

楚王一個激靈，話鋒頓時轉變：「還是要慎重啊！」

顧承hetubook.com.com于天地失色中曼步而來，一手負于身後，一手微微攤開，掌心空無一物，他卻看向曉夢，開口問道：

「這……」

楚王搖頭道：「胡亥自小就入了陰陽家和醫家，此事必然與他無關。」

鳥鳴蟬叫，王宮內充滿著勃勃生機，越接近六神殿，越是各色鮮花盛開，美不勝收。

項燕又道：「臣舉薦一人入宮，道家天宗曉夢，八歲之時就敗盡道家長老，乃天縱奇才，得掌門北冥子收為關門弟子。陰陽家本就從道家分離，這位秦王公子既然傳承陰陽所學，想必也是願意見一見道家高人的！」

項燕扯開那刺客的袖子，指著上面的紋身道：「羅網刺客分為天、殺、地、絕、魑、魅、魍、魎，此人一身實力在江湖之上亦是不俗，在羅網卻僅為絕級，此次偽裝成我項氏子弟，國舅的傷，正是他所為！」

楚懷王最蠢的，還是接下來秦王軟硬兼施，騙得他在武關會面，欲秦楚結盟，他不顧屈原等臣子的勸告，執意前往，然後被直接拘押。

項燕龍行虎步，走進王宮大殿，半跪行禮。

「這是何物？」

初見她時，會以為這少女本就是天地靈秀的一部分，但下一刻，又覺得這樣的女子，與紅塵俗世https://www.hetubook.com.com格格不入，是不應該出現在凡塵的仙子。

那個時候的天下，是齊、楚、秦三大強國並列，而齊、楚之間還形成了聯盟，合力壓制秦國。

如果照這麼下去，秦國只有衰敗甚至滅亡的下場，然而張儀出使，以割地的巨大誘惑，勸說楚與齊絕交。

項燕鏗鏘有力的聲音回蕩在殿內，震得眾宦人雙耳嗡鳴，震得王后李環面色劇變。

……

項燕眼中浮現喜色，楚王看得目不轉睛，李環嬌媚的臉上則閃過一抹玩味。

雙方其實都很清楚，李園的傷勢是怎麼來的，但她沒想到，項燕竟是用此法，不僅將責任推得乾乾淨淨，還加重了項氏在楚王心中的份量。

「大王請看，她來了！」

然而面對如此逼迫，項燕不慌不忙：「臣帶來了真正傷害國舅的兇手，昔日呂不韋所創的羅網殺手，請大王明鑒！」

在項燕親衛的押送下，一位高瘦男子被拖入殿中，頭依舊昂起，雙目陰狠，殺氣逼人，惡狠狠地瞪向楚王。

正好讓項燕成為刑神，一來沒有埋沒了這位名將的功績，又可成為護法，一直守護他，豈不是一舉兩得？

結果秦原本許諾的六百里地，待得齊楚徹底翻臉，就給了楚國六里地，連安慰都算不上，滿滿的嘲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