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出閱讀

秦吏

作者:七月新番
秦吏 手機閱讀請點擊或掃描二維碼
手機閱讀請點擊或掃描二維碼
0%
第六卷 繼業者 第九百五十章 孰立?

第六卷 繼業者

第九百五十章 孰立?

「我不服!」
將閭依然不為所動:「皇位已不是皇位,而是一個火坑,我可不想害了家人,叫子嗣也遭了毒手,吾等可知,李丞相在信中最後,如何告誡我?」
「黑夫之心,兄長還不知么?恐怕是生出了謀權篡位之心,吾等三人就是他的眼中釘肉中刺。」公子將夜低聲道。
將臣道:「絕非胡言,武忠侯雖任攝政,但那是初入關中,人心混亂之際,眼下關中稍安,也是時候立君以安社稷了,按照長幼次序,兄長為長。」
至於「扶蘇」,只是葬禮上的配角,他被以諸侯之禮葬之,號「海東剛侯」,就這樣「被死亡」了。
楊樛冷笑道:「此乃宗法律令,有何不服?」
更何況是這種形勢下。
「秦始皇可需要補上謚號!?」
既然說胡亥是謀篡,長公子扶蘇已故,其子公孫俊痴獃不足以為帝,而正統的繼位者公子高又舉家皆死,那接下來,該輪到誰繼位呢?
公子將閭,公子將臣、公子將夜三兄弟乃是一母同胞,只是母親去世得早,靠著兄弟三人抱團相互庇護,小心翼翼地在咸陽存活。
在此影響下,公孫俊為「扶蘇」守墓的時間,也從黑夫最開始設想的三年,變成了一年。
「做一個傀儡么?」他反問弟弟道:
於是在兩場葬禮結束后,這幾個儒生竟不開竅的地試探著詢問陸賈。
「非hetubook•com•com所宜言!」
黑夫得知后,二話不說,直接讓廷尉,將提問的人下了大獄,罪名和胡亥折磨這群儒生時一樣:
像養彘一樣養著他們?想象就可怕。
「如此一來,父皇子嗣,便只剩下吾等三人,而兄長,你便是接下來的皇位繼業之人啊!」
「其功過,只能由我一人評說!」
「做皇帝……」將閭卻從沒想過,父皇在世時上頭論年長有扶蘇、公子高,論寵愛也有胡亥,反正輪不到他們。
幸好黑夫提前利用白手套打了一批「保皇黨」,否則類似的聲音更加喧囂其上。
本來摩拳擦掌,以為總算輪到自己出頭的儒生們面面相覷,墨家在始皇帝末年遭到沉重打擊,秦墨幾乎被屠戮驅逐殆盡,也就武忠侯軍中有一批年輕墨者。其中當官最大的叫阿忠,做了少府屬下的考工令,掌管工程器械,六百石吏而已。本以為墨家在政治上影響不大,沒想到武忠侯竟依然採用其學說。
咸陽的動亂已經結束,但三兄弟卻依然被留在廢丘,不得回歸咸陽。
言談間,外面卻傳來了大門開啟的聲音,一名高冠大吏帶著一群士卒入內,氣勢洶洶,嚇得三兄弟的家眷倉皇躲避,以為命不保矣。
他們很想給這個暴君來點「一言褒貶」。
好在兩個月過去了,尚且安好,家眷也被送到m•hetubook•com.com廢丘來,只是這種朝不保夕的軟禁生活,讓人不能心安,他們心情忐忑,總覺得隨時會被黑夫謀殺。
「始皇帝,這便是最好的謚,再無人能擁有的謚!」
「念其乃始皇帝子,使赴嶺南,以充實陸梁地,置邑,各食百戶,為國守邊地……」
他還上書附議:「用之盈虛,在節與不節耳。不節,則雖盈必竭;能節,則雖虛必盈。如今國庫空乏,民生凋敝,豈能再耗費財物往墳墓里埋?再讓生者為王公大臣之死而荒廢耕作,甚至陪葬?」
將臣獃獃地說道:「那吾等接下來會有何下場?會被如何處置,總不能在廢丘軟禁一生罷?」
朝野之中,難免響起一些異樣的聲音。
胡亥屠戮公子高全家的行為,讓兄弟三人為之心寒,咸陽變亂時,他們聚集在公子將閭的婦翁李斯身邊,想要謀得一絲生機。
楊樛面容肅穆,用眼神逼著三公子拱手作揖,才緩緩道:
「扶蘇兄長也亡故了……」
總之一句話,早點確立一位始皇帝的繼業者,以安人心。
三兄弟迎了出去,卻來來客竟是楊樛——他現在已升任宗正丞,架空了子嬰,掌管著宗室名冊。
但公子將閭卻一點都高興不起來,連連搖頭:「莫要胡言。」
「宗室非有軍功論,不得為屬籍,今三人無才不悌,位尊而無功,奉m.hetubook.com.com厚而無勞,不妥,當復為庶人!」
身為在朝儒生之首,奉常陸賈倒是贊同此制:「凡善法,不拘學派,墨子節葬之說,正適應當下情勢,不損害生、死兩方利益。」
眾人這才閉嘴,但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隨著年關將近,一個被擱置許久的問題,終於擺到了黑夫政權面前。
楊樛就這樣盯著三人,直到他們老實了一些,才說道:
並在他耳邊低聲道:「勾踐亦能忍會稽之恥,切勿妄動,活下來……」
這是《易辭》中的一段話,意思很明顯,別摻這趟渾水!
此舉倒是贏得了從官吏到墨者的一致讚揚,唯獨有幾個來自魯地的儒生意猶未盡,覺得太過簡略,儀式太過短促,無法體現他們的特長。
「始皇帝時,三公子無一事利國,空費俸祿,是為無才。」
「這是墨家節葬之說啊……」
而李斯的來信,又必是得到黑夫允許的,黑夫的意思,再明顯不過了。
「韓非子曰:國無君不可以為治。」
「德不配位,必有災殃;德薄而位尊,智小而謀大,力小而任重,鮮不及矣。」
「像諸侯坐大的周天子,反朝三卿的晉侯,還是被田常挾持的姜齊君主?」
當然,除了必要儀式外,葬禮精簡到了極致,除了幾個考工處剩下的陶俑外,幾乎沒其他的陪葬品。
而旁邊高大的驪山陵,正是極盡奢華的反面典和-圖-書型,早已被各派詬病多時,被當成搞得天下板蕩的源頭。於是黑夫當權后,自然就走向了另一個反面:崇儉黜奢……
「吾等好歹是始皇帝子嗣,堂堂公子,豈能如此禁錮?」公子將臣更為急躁些,有些煩悶,喝了酒後猛摔杯盞。
「胡亥篡位,孝悼太子被害,亦亦怯怯不敢發一言,是為不悌。」
或許百年後,千年後,能得到公正的評價,至於現在,沒人能理性地看待他,除了黑夫。
「孰立?」
人為刀俎我為魚肉,他們只能聽憑黑夫發落。
「黑夫不可能掌權一生一世,等他老了,就算兄長已不在,朝中必有忠貞之士,子孫自當伺機復興大秦!」
「商君曰:先王之法,立天子不使諸侯疑焉,立諸侯不使大夫疑焉。立適子不使庶孽疑焉。疑生爭,爭生亂。」
……
「公子將閭、將臣、將夜。」
公子將閭嘆了口氣,將李斯信中之言悉數告知兩個弟弟,從黑夫為公子高舉行葬禮,尊為「孝悼太子」,再到扶蘇的「死訊」。
稍後,黑夫還在驪山附近,重新為公子高舉行了隆重的葬禮,將其從陪葬坑移了出來,葬在秦始皇陵旁邊,還重新搬出被始皇帝廢除許久的謚號制度,尊之為「孝悼太子」。
「武忠侯一向自詡忠臣,應不會堂而皇之做此事罷?否則必為故秦人所惡。」
「攝政有令!」
將閭嘆息:「此事不決定於和_圖_書吾等,而決定於黑夫。……」
秦始皇三十八年,九月底時,這次從修訂官方史書開始,對始皇帝崩后,過去兩年內戰若干問題的總結,終於告一段落,該定性的定性,該背鍋的背鍋。
將臣有些怔滯,但旋即反應過來,驚喜地說道:
這是黑夫制定的新制:「棺材厚三寸,衣衾三件,足以使死者的骨肉在裏面朽爛足矣。掘地的深淺,以下面沒有濕漏、屍體氣味不要泄出地面上為度。墳堆足以讓人認識就行了。送葬者哭著送去,哭著回來,回來以後就從事於謀求衣食之財。」
今日中斷消息多日的李斯忽然來信,這或許是他們三兄弟的軟禁生活有所鬆動的標誌。
滿朝故秦臣吏的目光,都不由集中到了李斯的女婿,目前還活著的公子中,年紀最長的公子將閭身上!
直到公子將閭的到來,他們才停止了爭吵,追問道:「兄長,李丞相信中如何說?」
「若按賢能,昔日先帝在位時,闕廷之禮,兄長未嘗敢不從賓贊也;廊廟之位,兄長未嘗敢失節也;受命應對,兄長未嘗敢失辭也,一樣當仁不讓!」
「吾等對推翻胡亥,亦出力甚多,這不公平!」將臣有些暴怒,欲起身與之強辯,卻被兄長將閭死死按住!
他緩緩說道:
政變失敗后,三人又隨李斯出奔廢丘,一來二去,竟成了始皇帝諸子里,唯一還倖存於世的。
將臣聲音變得低沉:
  • 字號
    A+
    A-
  • 間距
     
     
     
  • 模式
    白天
    夜間
    護眼
  • 背景
     
     
     
     
     
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