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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噹從地上撿起拉妮婭的刺劍，小臉煞白：「這是安娜姐姐的……」

拉妮婭用凄楚的腔調說：「我知道錯了，我該跟著你走的，我、我好後悔啊！」

「解放、才有、自由、幸福！」

她不再像之前那樣直愣愣的衝擊和劈砍，而是如蝴蝶飛舞，邁著靈巧的步子，帶動身體旋轉、挪移。銀白身影和白焰光翼翩翩起舞，真是賞心悅目的畫面。

劍拳相交的剎那間，破碎聲連綿爆鳴，巨拳表面噴濺出層層黑氣。

他又補充說：「不管什麼決定，我都支持你。」

這時李奇才看到她的全貌，果然，好大！

「你再殺我，不就跟我一樣了嗎？」

她用尖利的指甲在手臂上一劃，猩紅的血液混雜著濃鬱黑煙溢出，在半空凝聚為一隻巨大的手掌。漆黑的本體上包裹著猩紅的咒符，彷彿魔王自煉獄深淵伸進主位面的恐怖之手。

白焰噴涌，凱瑟琳飛身而上，頂破地板，大劍與拉妮婭的刺劍再度相撞。

凱瑟琳的身體已經被巨拳壓得上半身都伏了下來，背後的光翼，身上的銀甲被巨拳的殺戮神力浸染得色澤黯淡。

而且這還是個半魔人，有很高的「研究價值」。

白焰飄曳，凱瑟琳擋在他身前，大劍高舉，托住巨拳。

銀甲武士凱瑟琳已經很高了，現在卻只到魔化拉妮婭的胸口，顯得嬌小柔弱。

凱瑟琳低沉的應著，再轉過頭看拉妮婭。

「艾麗姐姐，我們的角色好像顛倒了啊。以前都是我們圍著你轉，現在你圍著我轉。」

李奇接連給凱瑟琳套上心靈荊棘、祝福術、蠻力術，但她已經變得佝僂的身體卻說明這些都是徒勞的舉動。

凱瑟琳每說一句，就揮下一劍，到最後拉妮婭的身影萎縮得只有常人高矮了。

凱瑟琳低低叫道，拉妮婭一愣，接著臉上露出喜意：「姐……」

凱瑟琳已經化身足足和圖書有兩層樓高的銀甲武士，就跟最初在告死神殿里，她變身為魔女時的尺寸差不多，但從外表到氣息卻發生了本質的變化。

她的意志已經完全瓦解了，沒有得到凱瑟琳的回應，惶恐的道：「剛才我都是嚇你們的，我沒有殺薇薇安、安娜和瑪蓮，我只是殺了一些殺戮神子，吸收了他們的源血。這是我從十便士會那得到的秘法，你要的話我馬上把秘法說給你！」

說話的同時，大劍戳入拉妮婭胸口，直透後背。破壞神力自劍身傳入，噴出大蓬血水和破碎的內臟。

光翼移動，帶起地面的連續震顫，是凱瑟琳在邁步前進。

「這、就是……力量！」

李奇喊完這番話后，兩眼發花，只剩下喘氣的餘地。

模糊中，他聽到凱瑟琳啊啊低叫，然後眼前一片熾白。

等視線稍稍恢復，他只看到滿眼飄曳的白焰，好像是……

她已經失去了正牌暗夜舞者的能力，不再能隨意隱沒，飄忽不定，但還是將拉妮婭的神力捲入她帶起的渦流中，讓拉妮婭陷入空有力量，難以一擊奏效的境地。

拉妮婭又趕緊抱李奇的大腿：「伯爵閣下，我知道很多事情！真的！讓凱瑟琳留我一命吧，我很能幹的！」

半空中響起女伯爵心痛的嚷嚷聲，估計又是什麼名貴木料做的。

凱瑟琳認真了，她意識到力量上比不過對方，用上了暗夜舞者的能力。

「好！」

拉妮婭用一隻手硬生生擋住凱瑟琳劈下的大劍，手臂與大劍格擊，凱瑟琳竟然被震得連連退步。

拉妮婭咆哮道：「你們根本不堪一擊！」

然後她倒飛而出，在牆板上撞出一個人形輪廓。

這個組織就像費恩凡人社會的下水道，不分種族，不計較出身的吸收熱衷於殺戮和犯罪的職業者，也成為殺戮之神、罪行之神等惡神的信仰溫床。

女https://m.hetubook.com.com伯爵卻沒落地，她被幾股黑煙綁了起來，像吊粽子一般，掛在高處斷裂的屋樑上，驚惶的尖叫：「李奇！救命——！」

「力量！這就是力量！看到了嗎？」

李奇搖頭：「艾麗，不要迴避，這是你該做的決定。」

「道理、為了、解、放！」

「消滅、壓迫、粉碎、舊、秩序！」

拉妮婭渾身鮮血淋漓，在地上扭曲翻騰，化作一團灰黑煙氣，驟然消失。

凱瑟琳說話更流利了，大劍揮動，砸向拉妮婭。

白焰如箭般射到某個角落裡，拉妮婭慘叫著顯露身影，撲在地上劇烈喘息，再沒了動彈的力氣。

「拉、妮、婭……」

她扭曲著臉頰說：「你可以殺我！以人類的身份，殺掉我這個魔人！」

凱瑟琳注視著拉妮婭，半魔少女先是驚恐，再呵呵笑了。

他聚起殘存的力量，給自己接連拍下心靈荊棘和治療術，這才看到，巨拳竟然是衝著他砸下的！

那是一張非常嫵媚的少女面容，此時卻被震驚、恐懼、不甘等各種情緒扭曲得異常猙獰。

她用蹄子猛力一踩，灼熱的神力擴散，傢具粉碎，牆壁撕裂，樓板垮塌，城堡這部分的內部結構被完全摧毀了。

「李！奇！」

他大概明白拉妮婭為什麼一下變得這麼慘了。

十便士會……

費恩名氣最大，勢力分佈最廣的一個殺手組織。號稱從半神到嬰兒無所不殺，最低雇傭價是十便士。

女伯爵驚恐加憤怒的道：「有啊但是沒開！誰會來害我啊！」

「艾麗……姐姐……饒了我……」

躺在地上喘息的李奇，感覺體內五臟六腑都在翻騰，張口吐出大灘血水，意識又開始搖曳。

凱瑟琳聽懂了他的意思，對破壞的理解，從原有的破壞有形之物，提升到了破壞結構。

凱瑟琳、李奇和女伯爵混在漫天的ｗwｗ.hetｕbooｋ•cｏｍ.coｍ碎片里，墜向城堡底層。

跟此時的凱瑟琳相比，魔化的拉妮婭矮到了只有她胸口高度。

背後就是失去了行動力的李奇，凱瑟琳毫不退縮，再度沖了上去。

凱瑟琳在用解放之劍粉碎巨拳，可巨拳是無形的神力與有形的殺戮之血凝結而成，解放之劍並不能造成有效的傷害。

怎麼變這麼大了？

她的身體又漲大了一圈，背後還多了一對肉翅，面目完全變得非人了，就跟惡魔守衛一樣壯碩可怖。

更高處，女伯爵嚷嚷道：「好大！」

魔化拉妮婭撞破牆板，又朝李奇和女伯爵衝來。

李奇想吐血，你到底是有多甜啊！

更可怕的是那把大劍，跟著凱瑟琳一同變化，寬度超過了一扇門。劍身流動著眩目的白焰，彷彿可以摧毀一切的水滴。

拉妮婭就像揮蒼蠅似的，把叮噹一巴掌拍飛，小小身軀撞飛無數雜物，在石壁上砸出一片裂紋。

「你的力量並不是你自己的，凱瑟琳的力量卻來自於她本身。」

「姐……」

拉妮婭一手握拳，那隻足以將她整個握住的大手也同步變成拳頭。

拉妮婭發出凄厲的嘶嚎，她全身上下像被剝了層皮，那層皮再瞬間炸成碎屑，散成猩紅與漆黑的煙氣。

拉妮婭投到十便士會，一點也不奇怪。

空中猩紅與漆黑交織的氣息正在逸散，李奇聽到拉妮婭用難以置信的語氣喊道：「殺戮魔手怎麼可能被粉碎？這怎麼可能！？」

凱瑟琳抽出大劍，低沉的說，她小心翼翼的將屍體放到地上，就像把年幼的妹妹抱上床，生怕弄醒了一樣。

總之，如何處置拉妮婭，艾麗才有發言權。

李奇已經不知道該怎麼幫她了，下意識地喊道：「破壞並不只是把堅固的東西粉碎，破壞是瓦解舊的結構，舊的秩序……」

「我只是沒有好的武器，我會再回來的……」

李奇一口血和圖書噴出來，安心了不少。

拉妮婭雙臂高舉，擋住大劍，劍上濺起的白焰化作萬千絲線，上下縱橫交錯，像掃描一般，掠過她整個身體。

魔化拉妮婭丟開細小得像筷子的刺劍，扇動肉翅，疾沖而來。

「妹、妹……」

「殺你、因為、道理。」

嬌小的叮噹從側面衝過去，溢著白焰的刺劍直擊她的脖頸。

她摘下拉妮婭脖子上的項鏈：「這個，薇薇、安。」

做完這一切，她跪坐在屍體旁邊，先是抽泣，然後嚎啕大哭。

「力量、來自、道理！」

凱瑟琳的大劍猛然劈下，阻止了她奔向叮噹的企圖。

他靈光一閃，急速道：「對，秩序！不管什麼東西，什麼力量，都含著秩序！艾麗，你的力量破壞的並不是有形的東西，而是各種秩序！忘掉石頭木頭泥土甚至水，品味你破壞它們的時候，力量真正碰觸到的東西！」

剛才還在嚷嚷自己是五級牧師，現在連魔鬼的魔化束縛都掙不脫，女伯爵恐怕把技能點都點在社交天賦樹上了……

幾道黑煙如蛇一般射來，凱瑟琳抱住李奇，穩穩落地。大劍掄出一道氣勁，炸出波波悶響，將卷向兩人的黑煙之蛇擊打散。

對拉妮婭很不幸的是，凱瑟琳對殺戮神力異常了解，她不必再細細品味，就知道殺戮神力有什麼樣的「秩序」。而她身上的破壞神力，又是源初的殺戮神力，和拉妮婭的神力不僅同源，還更純粹。

再在拉妮婭腰帶上取下一個墜飾：「這個，瑪、蓮……」

半空中，李奇還在喊：「你的城堡就沒有結界嗎！？」

凱瑟琳沒回應，轉頭說：「李、奇。」

「不可能！我吸收了那麼多殺戮源血！我都快是傳奇了！」

至於隱患，李奇倒不擔心，只要強制凈化了拉妮婭，也能添一個新的戰力。

拉妮婭用粗渾的嗓音說：「你的力量呢？你曾經離傳奇那麼近啊，現在我也https://m.hetubook.com.com摸到了傳奇的大門，你卻連英雄的力量都沒有了！」

叮噹從雜物里冒了出來，手中的刺劍還泛著熾白光華。

她一巴掌掃過，凱瑟琳翻滾閃避，巨大的手掌將一排衣櫃拍成木屑。

「艾麗，相信自己！你做得到的！」

「是啊，我的確殺了她們！殺了我的妹妹！」

凱瑟琳的一隻光翼？

李奇可不放過打擊她殘存意志的機會：「準確的說，她的力量還是你這種力量的始祖。」

拉妮婭落地，震得地面一陣顫抖，城堡的堅固石壁也喀喇開裂。

拉妮婭從已經變得跟血霧一樣的氣息中爬出來，她恢復了之前的樣子，面容也露了出來。

於是在凱瑟琳的解放之劍下，拉妮婭的殺戮神力就像烈日下的冰塊，被輕鬆並且迅速的粉碎了。

巨大的銀甲武士消散，凱瑟琳恢復到正常形態，一隻手握住拉妮婭的衣領，將她提了起來。

拉妮婭嘟囔著，脖子一歪，眼瞳失去了光彩。

拳頭砸下，就如隕石墜落，還在半空，盪起的恐怖之力就將周圍的雜物盡數震飛。

「姐姐，你會後悔丟掉哈德朗的家族傳承，後悔拒絕神祇的賜予！讓你看看，這是什麼樣的力量！」

「永、別……」

不該給拉妮婭留活路的，不過她是艾麗的妹妹，只能網開一面。

她哭著說：「拉妮婭姐姐，我們從小到大都在玩捉迷藏，我知道你喜歡往什麼地方躲！我不能讓你逃走！」

凱瑟琳突破了，她找到了對破壞神力的進一步運用，這讓她重新回到了英雄級別。

巨拳繼續下壓，凱瑟琳即便用雙手托住大劍，也擋不住這股巨力。地板在她腳下喀喇喇開裂，她的挺拔身姿也開始彎曲。

拉妮婭的幾次攻擊都落了空，她暴躁地吼道：「休想消磨我的力量！」

凱瑟琳再是一劍，拉妮婭又被剝了層皮，整個人籠罩在黑紅相間的氣息中，哀嚎聲在這樣的氣息中扭曲變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