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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他被弗洛多搖醒了，黑暗裡，弗洛多的眼睛亮得跟月亮似的：「山姆，輔導員正在開會，這是個好機會。」

山姆抹了抹嘴角的口涎，腦袋點得跟撥浪鼓似的。

山姆看了看弗洛多，猶猶豫豫的道：「泰索洛斯說過……」

他們所在的「學員區」已經擴大到了十多棟倉庫似的「教育基地」，足以容納四五千學員。挨著「學員區」的「冒險者區」，巨大的廣場、交易區、冒險者公寓圍繞著冒險者公會大樓伸展開，就算容納幾萬人也不會覺得擁擠。

「什麼好機會？離開嗎？」

在這兩個區域附近還有軍營和工坊之類的建築，而這一層區域的後面，一道藤蔓交織的高牆正在成型，牆後面的大小樓宇層層疊疊，每天都會多出來一片。

體力活還好對付，每天還要背什麼五講四美三熱愛，學寫最基本的通用語文字，甚至像生活會這樣坐一起聊天，一整天腦子也轉個不停。

弗洛多沒花什麼功夫就說服了山姆，答應和他一起離開貝塔城，先去夏安迪亞看戈米斯和皮克有沒有回來。沒有的話再去聖光堡找他們，總之找到他們是最重要的，找到之後再商量是不是留在貝塔城。

「要不我們先在這裏拿到什麼……市民證？」

「伊麗莎白女王陛下！」

他覺得自己還有足夠的克制力：「我能再考慮一下嗎？」

這批人的安排和第一期學員一樣，完成一個月的「準備教育」后，就可以獲得貝塔城市民的資格，擁有住房、生活補貼和工作崗位。

聖光堡的人打過來了？

很快，他們的想法又變卦了……

對平民來說，這時候早就該睡覺了，何況他們在白天還忙個不停。挖壕溝，鋪碎石路，搬運貨物，織草鞋，體力勞動足足的，不是每天都有三頓飯，每頓飯都有肉，還真扛不下來。

男的m.hetubook.com.com都是哈德朗的軍團士兵，年輕健壯，因為軍團不再需要平民，他們全被取消了軍籍，補償他們的是貝塔城市民的資格。

雖然不覺得戈米斯和皮克會出事，也不認為兩個聖武士會為他們做點什麼，不過山姆還是有些想念夥伴們了，答應了弗洛多。

山姆揉著眼睛說，弗洛多要離開的話他當然會陪著，不過說真的他有點遺憾。當班長不止是管著人，監督大家有沒有出狀況，還要安慰勸解想不開的人，幫大家向輔導員轉達大家的各種想法和需求。山姆對這個工作很投入，生平第一次感覺自己很有用處。

這批學員總數多達三千，狀況比他們這些奴隸好得多。

隨著勞動項目的不斷更新，兩人意識到，這個安排說不定是真的。

「當然不是，是去看看他們到底想對我們做什麼」，弗洛多招招手，身影隱沒在黑暗中。

弗洛多對這兩邊都沒有好感，忠誠神廷代表了教會，那些肥頭大耳的祭司們從來都讓他感到噁心。秩序同盟代表了貴族，一直在壓榨他們部落的那個子爵，是他最想幹掉的人。

這座大倉庫分了好幾層，十個班的人住在最下層，中間幾層是教室，最上層是學習班的辦公室，所有輔導員都在這裏辦公。

扮演斯嘉麗、伊麗莎白女王、絲芭達克絲和芙蕾婭公主的歐蘿拉·貝希米亞女伯爵，費恩男性最憧憬的美麗女性，就這麼活生生的出現在他們眼前。

這些看起來就跟天上掉餡餅……不，掉金蒲耳的好事，原本很令人生疑，可允諾的是赤紅女士的教宗以及哈德朗王國的普雷爾公爵，加在一起都快抵一個國王了。所以第二期的學員們接受新身份的過程和心態，遠比第一期的奴隸們快和安定。

女的也都很年輕，素質普遍很高，這也是wｗw•ｈeｔubｏok•coｍ•cｏｍ士兵們安心接受這種安排的重要原因。這些女性要麼是貴族的侍女甚至家眷，要麼是為歡悅教會和優雅教會服務的平民。前者的主家在希爾維清除邇香姦細的行動中被掃滅，後者是教會萎縮，無力維持原有的規模。

「是絲芭達克絲！」

可半身人更忠誠于夥伴，他可不能把山姆一個人丟在這。泰索洛斯說過，背叛夥伴的半身人會墮落成小惡魔。

不過拒絕的話應該會有麻煩，而且成為公爵的探子，應該能更接近公爵。對這位公爵的好奇程度，在弗洛多的關注人物列表裡，僅次於曙光女王。

輔導員們後面說的就聽不太懂了，總之弗洛多和山姆明白了，這個學習班其實是在給赤紅女士的教會篩選神職者。

僅僅十來天，連山姆都習慣了把關燈令當作催眠號，屋子一暗就打起了呼。

一個青年婦女正在哭訴她的痛苦，弗洛多和山姆滿臉憐憫的聽著。

這張面容十分熟悉，弗洛多和山姆稍稍想象，就跟幻劇里的女主角們對上了。

山姆對生活在這裡有了點嚮往，當然是輔導員跟他說過，希望他能以輔導員助理的身份留下來，照管新的學員。這是一份正式的工作，除了有公寓樓和對應的待遇外，每月還有若干相當於薪酬的「貢獻點」可以拿。

圓鉤淡淡的道：「然後呢？找到他們，再在神隕高原風餐露宿，因為沒有靠山，被冒險者打各種主意，甚至又被邇香的人當奴隸抓起來？我可以免除你後面的學習時間，你現在就出發去找你的夥伴，這個崗位會為你留著，只要在半個月內回來就行。」

「這批奴隸的成分太雜，只有一小半是純粹的底層勞動人民，而且因為太愚昧和麻木，能覺醒二十個我就覺得不錯了。」

生活會結束，學員們都回了宿舍。關燈令和*圖*書一下，偌大的房間里，很快響起此起彼伏的打鼾聲。

「不要按出身看人，要實事求是。只要能認識到痛苦，希望消除痛苦，同時又不想向別人施加痛苦的人，都有覺醒的資質。」

圓鉤點頭：「沒問題，明天直接向你的輔導員作出答覆。」

被源石燈映得通亮的辦公室里，十多個輔導員圍坐成一圈，討論得很熱烈。

「流氓無信者也不是不能改造的啊，你看七班那些扒手，編織起草鞋多靈巧？他們好多人都是被迫干那行的，只要有可以過新生活的機會，我相信他們的心靈會有翻天覆地的變化。」

「我們得找到戈米斯和皮克啊，這麼多天了不知道他們過得怎麼樣，有沒有出事。」

「其實第一期的情況已經很不錯了，畢竟我們只有一個月時間，現在也過去了三分之一。我已經觀察到了至少二十個苗子，再加上你們補充的名單，三十個是肯定有的。」

「我的女兒就這麼被教會搶走了，她才五歲啊！我問以後能不能看她，哪怕每年見一次面都安心，祭司老爺隨手抓了把銀便士丟到我腳下。我實在氣不過，吐了祭司老爺一口唾沫，然後就成了瀆神的罪人，當成奴隸賣到了聖光堡……」

「好啦，別看你們半身人個頭小，心靈卻很堅強」，卡洛斯沒讓山姆再背泰索洛斯的名言。

「芙蕾婭！芙蕾婭！」

兩人下意識的看看北面，不可能啊，之前他們也在北面的炮台和防禦工事干過活。那裡雖然還沒有城牆，可立起來的厚實藤蔓，肯定藏著那種可以發射大火球的可怕武器的炮台，以及道道構造令人眼花繚亂的壕溝，還有正在進行訓練的士兵，加在一起提供了超過城牆的安全感。

「對，這是第一期，大家不要把目光落在具體的數字上，而是熟悉流程，健全機制。史丹主任組織的第二期學員和*圖*書馬上就要到了，那可是三千人。」

這意味著加入了秩序同盟，與邇香的忠誠神廷為敵！

弗洛多努力克制著點頭的衝動，還在找理由：「我……跟朋友們失散了，等完成學習后，我想去找他們。」

山姆想了想，覺得這的確是個必須弄清楚的問題，努力驅散睡意，輕手輕腳的下了床，跟著弗洛多去了。

至於落選的學員，聽說願意離開的可以自由離開，想留下的會成為貝塔城市民，擁有住房和工作，弗洛多和山姆都有些懷疑這些人是在給他們兩個竊聽者故意演戲。

第二天，弗洛多和山姆出了宿舍，正準備找輔導員談這事，人群忽然騷動起來。

教室里，貝塔城移民學習班第一期的學員們正在開「生活會」，總輔導埃德蒙也給他們來了次「為人民服務」，但力度溫和得多，讓他們心中或者淡忘或者壓抑的痛苦一一清晰浮現。

弗洛多兩眼發直的嘀咕道：「噢……我覺得，我們應該儘快找到戈米斯和皮克，然後說服他們來貝塔城定居。」

光頭直視著弗洛多，用令半身人汗毛亂跳的森冷語氣說：「我叫圓鉤，軍事情報部的部長。」

因為人手不足，第一期學習班裡的很多「尖子」，比如山姆這樣的，被挑了出來，幫助輔導員管理新學員。而很多工作崗位，也提前在第一期學員里開始了挑選。

「三千人啊，我們怎麼忙得過來……」

讓很多學員憧憬的是，只要男女雙方都是貝塔城市民，結婚之後，兩人就能擁有獨棟住房，還能獲得生育獎勵。

加入普雷爾公爵的私人情報隊伍？

聽清了人群在喧囂什麼，弗洛多和山姆對視一眼，身影嗖的閃了過去。

「所以要留用一些第一期的學員，包括我們確認的苗子。通過地位和環境的改變，進一步觀察他們的心性。逆境中不放棄，順境中不忘形，這hｔｔｐs://wｗｗ.hｅｔｕbook.ｃｏｍ•coｍ樣的人才有資格成為我們的同仁，乃至最後成為同志。」

其實還有個出路，去夏安迪亞。不過在弗洛多看來，夏安迪亞的確安寧祥和，但生機遠遠不如拔地而起的貝塔城。對半身人來說，生活的地方越熱鬧就越幸福。

在他們成為學員后的第十五天，第二期學員到了。

「弗洛多，你獲得了我們的初步信任，如果你願意的話，可以加入我們的軍事情報部。我相信這是個可以充分發揮你的特長，而且符合你興趣喜好的工作。」

弗洛多就獲得了這樣的機會，他和第一期里的十幾個盜賊、遊俠、夜幕刺客和殺手們被集中到一起，做了一些口頭上的測試和技能展示后，再跟一個人單獨交談。

這個凶神惡煞的光頭，正是之前用鐮刀逼著他們閉嘴的傢伙，讓弗洛多心頭一陣狂跳。他不清楚對方的力量等級，但他能感覺到，自己不管怎麼躲，都會被這個光頭抓出來的。

再說了，當探子這種事情，其他人會感到畏懼，對半身人來說卻是求之不得的機會。能享受路費和生活補貼，去各個地方探知秘密，完成任務的同時，解開一個又一個的謎團，這跟半身人的天性簡直是完美的契合。

輪到弗洛多，半身人茫然的道：「痛苦……很多啊，不過我對喜悅的記憶更好，而且希望總是比失望大嘛。泰索洛斯說過，絕望是毒藥……」

沒等他說完，三班輔導員卡洛斯打斷道：「那麼山姆呢？」

完全不費力的穿越密集的人群，看到一個穿著和輔導員一樣的紅衣女子。身材窈窕，褐發紮成一對麻花辮垂落在胸口，一張不施粉黛的美麗面容洋溢著春天般的笑容，向大家頻頻頷首。

謎題解開后，弗洛多對這裏不像山姆那麼留戀：「而且還得跟格羅妮婭和梅恩打個招呼，不能讓她們太擔心。以她們的性子，說不定會闖出什麼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