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這僅僅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要干翻梅奈蘇斯，就得挖出他的底細，窺到他的底牌。

大片漣漪在屏障上盪開，李奇等人貼著屏障，緩緩滑落。

李奇騎上木馬造型的單車，車子稍稍沉了一下，依舊浮在空中，下沉的幅度比在陰影城還小。

緹娜還是忍不住道：「這裏……我都不知道是真的還是假的了。」

「救命——！救命啊——！」

更何況李奇也很好奇，夜女士到底跟魔法師有什麼約定？風暴群島又到底在做什麼試驗？不解決這個疑問，革命事業始終扎著一根刺。

格溫托琳催促道：「我們過去吧，我感覺到真相一定會很可怕，但我不想再逃避了。」

剛才李奇和緹娜潛回那片地方觀察，看到的景象讓他們以為自己產生了幻覺。

薩希娜哆嗦著喊道：「追、追過來啦！」

半空投下一幕光影，正是小紅帽變著各種花樣與之奮鬥了若干天的法則化次位面膜。

想了想，她也看開了：「姑且相信他吧，連這點默契都沒有的話，又怎麼跟我一路走到底呢。」

不多，就幾個「人」追了出來，其他的看眼睛的動向，竟然像是在交頭接耳。三三兩兩的，分佈的很散，還有的竟然又躺下了……

赤紅神座，小紅帽和尤贊敲鍵盤的聲音幾乎同時停止。

任由格溫托琳的兩手摁在他臉上，扶著她的腰，把她從自己身上撐起來。前聖女長出了一口氣，有些尷尬的道：「兩個小姑娘都嚇瘋了，擠得我一點也動不了。」

尤贊呆了呆，豎起大拇指：「陛下英明……呃，睿智穿透了整個多元宇宙！」

父……父親！？

緹娜扶著膝蓋喘大氣：「這、這很難做到啊，剛才太可怕了！」

太詭異了……

被送到地底城的人全變成了亡靈嗎？

「果然，地底城這層膜跟陰影城的屏障是直接關聯的，在陰影城能用的魔導器，在這裏也能用。」

活人的靈魂是人形的，跟軀體重疊。亡靈沒有靈魂，只有一團亡魂靈質在腦部蠕動。

「至於請來的半神，陰我還是其次，主要還是想嚇住我，怕我壞了你的事吧，那麼……」

中間一部傀儡忽然發出了聲音：「太好了，原本我還以為你躲了起來，正派人四處搜和圖書尋呢。現在你自己過來了，試驗的最後一步可以開始了。」

他下意識的就想停下來，作為遵紀守法的好公民，肇事逃逸這種事情他可干不出來。

格溫托琳靠緹娜和薩希娜扶著才沒有軟在地上，她用帶著濃濃鼻音的哭腔說：「她在這裡是嗎？父親？」

另一根弦止住了他減速停車的動作，那個「人」翻滾時，一雙幽綠眼睛瞬閃即逝，那絕對不是正常人，完全就是亡靈啊！

這讓他又有了推論，陰影城的屏障說不定是地底城這層膜的延伸。

李奇看著頭頂的漫天星辰和渾圓明月，隱約有了一個猜想。

他懷疑掉進了殭屍堆里，被壓在下面揉搓擠壓著。

她轉頭吩咐尤贊：「再單獨用告死神力編織一層外殼，沒錯，告死神力。」

李奇手上的戒指閃起藍紫相間的光芒，他摸出了一部……浮空單車。

薩希娜尖叫出聲：「啊啊——！好多！」

睡在地上的，有的輾轉反側，有的說夢話或者磨牙，有的發出應該是打呼的乾澀鼾聲，甚至還有成對的在做床上運動。

……

捏著下巴盯著光影琢磨了好一陣，小紅帽哼哼冷笑：「雖然還不是很清楚細節，不過這個半神要乾的事情可真是驚天動地啊，這麼急吼吼的，是被我們逼的吧？」

「抱歉我不是有意讓畫風變成喜劇片的……」

片刻后，兩部單車向遠處疾馳而去。緹娜載著格溫托琳，李奇載著薩希娜，這樣的組合很好，李奇感覺很舒服。

大概半個小時后，漣漪在她們身前波動，李奇和緹娜出現，兩人臉色都很差。

它小心的提出建議：「光是一層偽裝未必能騙到那些半神啊，等風暴群島真的脫離了主位面，說不定還不止有半神。」

等等，熱熱的？

又有尖尖的指甲撓上臉，李奇正要再來一發，就聽格溫托琳有些狼狽的道：「推我起來。」

緹娜也摸出單車騎上，格溫托琳和薩希娜就傻了眼。她們一個用不了魔導器，一個沒想過還能在這裏用魔導器，而且也從不用這種「簡陋粗鄙」的交通工具。

再一躍而起：「今天流的每一滴汗，都是革命事業的一塊磚！以後李奇別想再說我高高在上，脫離群眾了，我也在勞m.hetubook.com.com動！」

藉著星光和月光，依稀能看到大片空曠原野，原野遠處是層層疊疊的建築輪廓，那必定是座規模宏大的城市。點點燈光散布其間，讓李奇記起兒時生活的城鄉結合部。

「還不確定，反正……很詭異」，李奇搶在緹娜開口前說：「只有到城市裡看看才能知道。」

李奇撫額，格溫托琳居然是梅奈蘇斯的女兒！海瑟薇是梅奈蘇斯的外孫女！

因為沒有房子沒有牆也沒有門，睡著的每一堆人，其實是一家人。而某些人做出的開門關門動作，更讓人毛骨悚然。

李奇苦笑著打趣，卻見格溫托琳兩眼發直的看著前方，雙手很用力的握著，身體難以自抑的發抖。

希望剛才咬我的人里沒有您……

接著她撓頭嘀咕：「該死，跟李奇的聯繫更微弱了，根本沒辦法傳遞消息。沒有他當錨標，我根本定不了位，也協調不了時機啊。」

一路風馳電掣，比在陰影城飈車還快的速度讓緹娜開始產生錯覺：「看來我能趕在午飯前回去，現在都有點餓了……」

小紅帽癱在沙發上叫苦：「我都成女神了，還要寫代碼，這個世界還有沒有天理了啊！」

當時李奇腦補了一下，如果加上應該有的東西，這裏完全就是一座凡人小鎮在深夜裡應該有的景象。大多數人安靜的睡著，少數人在享受夜生活。

夜色下原本就是塊雜草空地的地方，一片片人影立起，幽綠光芒閃爍不定。

單車停在一處丘陵下，兩個身影盪開漣漪，漸漸潛入空氣，薩希娜和格溫托琳依偎在一起，忐忑不安的看著漣漪消失的方向。

原本的空間戒指在跟培羅的戰鬥中損壞了，在陰影城補充了一個。裏面裝了各種可能會用到的器具，沒想到還真用上了。

這些人卻不同，有一層淡淡的靈魂氣息與軀體重疊，但腦部又有類似亡魂靈質的東西。更可怕的是，那團東西像是巨大的蝌蚪，伸出長長的尾巴，直指天際。

這就是真正的地底城……

像是空間翻轉，他們站在海灘上，身後還是之前的黑潮，但前方的景象卻完全不同了。

梅奈蘇斯！

轉身一看，一隊高大健壯的武士出現，似乎穿著極為沉重的鎧甲，咣當咣和圖書當的踏步靠近。

「那可說不一定。」

來地底城查探真相偏離了最初擬定的計劃，但如果不把這個真相搞明白，就始終有一團陰雲籠罩在風暴群島上，讓魔法師的立場難以捉摸。

果然，不是什麼殭屍，而是緹娜和薩希娜。

薩希娜也不確定：「但、但他們在翻身……」

因為沒有椅子，「酒館」里的酒客其實是蹲著馬步的。沒有酒，他們都在喝空氣。

在三人驚愕的注視中，李奇啟動了魔導接受器，單車浮了起來。

這可不像沒有靈智的亡靈。

只是個很模糊的輪廓，還需要更多發現去填充細節，他甚至都不希望這個猜想是正確的，這簡直太瘋狂了。

補充說明，李奇沒有恐高症。

有些古怪的是，不管是星光還是月光，乃至地上的燈光，都罩著一層淡淡的紫氣，有點像顯示器偏色后產生的紫影。

可就是沒有應該有的東西……

「我原本覺得應該是趟艱難的行程」，在後座上抱著緹娜腰的格溫托琳語氣悶悶的，對這種畫風很不適應。

那幾個眼見追不上了，也都放棄了，嗚哇嗚哇的嚷著，居然像在溝通。

李奇看了看前方的城市，再看看剛才經過的那片草地，有了決定。

再抬頭看天幕，漫天星辰，簇擁著清冷滿月，月亮大得就像影視動漫里的特寫，卻沒有一絲瑕疵。

緹娜嗤道：「怎麼可能？躺在地上那是屍體啊！」

努力抬手，一掌一個告死之影，這是緹娜編寫的零級神術，用來激發魔導武器。

李奇拉著格溫托琳，跟緹娜和薩希娜不迭退步。這隊武士低頭探肩，緩緩穿透了屏障。這時才看清他們其實是它們，比普通型號更圓潤纖細，更接近於人型的戰鬥傀儡。

陰影城的解放得靠他們自己，李奇能做的，就是幫他們找出真相。

後座那對軟軟的若即若離的擦著，感覺過了點，還不如實在點。

說話時又掠過了一片空地，咚的一聲，一個什麼東西被李奇撞飛了。

對呢，還有您老壓在身上……

之所以熟悉，是因為它對李奇一點也不起作用。就像站在玻璃棧橋上看腳下的千米深淵，只要不去理會，高度帶來的恐懼就煙消雲散了。

格溫托琳忍不住問：「發現了什麼和-圖-書？」

小紅帽叉著腰，極為得意：「想看我底牌？就讓你們看！怕你們到死都看不完！」

她指著城市說：「就在那裡……」

李奇回頭一看，也差點叫了出來，好多！

因為沒有床，這些人其實是躺在地上的。偶爾有人「起床」，腿竟然先向上伸了一截，再向下觸地，腰間像裝了彈簧似的，硬生生的把身體撐了起來。

在陰影城裡，浮空單車的時速也就三四十公里，跟地球世界的電動車差不多。而在這裏，載了兩個人，速度反而還快了一些。

她招呼小光頭：「尤贊！開始測試介面！把方程做成外殼！」

「這裏比陰影城還要大啊，絕對不是以前的地底城」，格溫托琳已經清醒了：「抱歉把你們都拖進來了，這裏應該充斥著強烈的心靈力量，但我只感覺得到她對我的呼喚。」

李奇爬了起來，瞅了瞅正跪在地上嘔吐的緹娜和薩希娜，應該沒什麼大礙，再舉目眺望。

睡覺的人群分佈得很有規律，三三兩兩各佔了一塊地方。在兩列人群形成的寬闊過道里，幾個人搖搖晃晃的走著。他們離開的地方，不少人蹲在一起，不停的仰脖子，再大聲嘟囔著，像是在酒館里喝酒聊天。

薩希娜只是沉默的點點頭，告死神力對她有效，就不知道能持續多久。

「對，你的考慮很周到，那麼……除了正義神力，其他神力每種都編一個外殼！」

沒多久，兩部單車掠過一片空地，薩希娜也產生了錯覺：「我好像看到了很多人，躺在地上睡覺……」

不跟格溫托琳說，是懷疑她本人跟這個地方的關聯，會比她想象的還要深。

李奇也沒多說，招呼她們上車，速度彪到最快，向遠處的城市急速駛去。

然後它咦了一聲：「陛下，那層膜好像在脫離主位面。」

撞人啦——！

李奇也用告死者視野確認了這個情況，換回正常視野，發現這些人都像活屍一樣乾瘦，果露的肌膚跟樹皮似的，可他們的活動又跟活人沒什麼區別。

看著那玩意飛到半空，再落到地上翻滾不定，李奇心中一個大跳。

「本來就是要來的，只是那道門的打開方式有點嚇人而已」，李奇說：「現在情況還不錯，至少沒有減員，也暫時沒看到阻礙和圖書我們前進的東西。」

薩希娜低低噢了一聲，緊緊環住李奇的腰，腦袋頂在他背上，肯定在害羞。

一根根燈柱標定出城市的邊界，單車正要越過燈柱，李奇和緹娜同時有了感應，猛然一個急剎，卻還是撞在了一道透明的屏障上。

「時代變了」，李奇安慰她，再招呼薩希娜：「抱緊點！」

浮空單車一路疾馳，三四個小時之後，城市的邊緣已經隱約可見，天上的星光和月光始終沒有變化，看來這裡是永恆的黑夜。

看看遠在地平線上的城市，她嘆道：「路途還很漫長。」

還有人撐著根本就是空氣的「牆」，就跟撐著真正的牆一樣，身體斜著也不會失去平衡，更超越了常識。

新的發現驚住了李奇，零級神術怎麼可能有這麼大威力？感覺跟三級的心靈鞭撻差不多了。

這應該是幻景，也不知道是不是年久失修出了故障。

緹娜先用神力感應，在她的告死者視野里，那些似乎在睡覺的「人」非常古怪，介於活人和亡靈之間。

殭屍用腳踹，用胳膊肘撞，用尖尖的指甲挖，甚至還有流著口涎的嘴在咬，熱熱的又痛又癢。而他還沒從那股冰寒刺骨的麻痹感中恢復過來，根本無力抵擋。

感受到女神的滿滿元氣，尤贊也幹勁十足的應道：「好咧——！」

李奇在腦子裡叫著，卻沒有半點反應。

「緹娜，不要自己嚇自己，或者太用力跟這股力量對抗」，李奇招呼兩個吐完了的姑娘：「薩希娜，看來你的護符沒什麼用，不過有我在就沒事，當然得吃一些苦頭。」

「走——！」

問題是，沒有酒館，沒有椅子，沒有房子，沒有床。

的確有很怪異的心靈力量，很有些熟悉。

最開始是恐怖片，然後是驚悚片，再是懸疑片，插了一段搞笑場景后，畫風終於變到了家庭倫王里片？

這些傀儡面部亮著幽綠的光眼，沒有急著動手，而是列成一排。

原本還懷疑是幻覺，告死者視野否定了這個可能。

水晶光芒接連綻放，兩個身影一蹦而起，慘叫著跟篩糠似的打起了抖。

而且這個真相可能跟幾十萬被圈養的陰影城市民直接相關，這些人雖然沒辦法馬上成為赤紅革命的助力，作為革命者，李奇卻不能無視這樣的苦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