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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洛多！不許你污衊我們的事業！」

他驚恐的回應：「既然知道是審查，你怎麼還跳出來？」

凱恩堅定的回絕，休想！

梅恩難以置信的道：「山姆！？你在這裏所做的一切就一點也不在乎嗎？你不是已經改信赤紅女士，還參加了學習班嗎？」

弗洛多一怔，皮克撓著大鼻子尖左看看右看看，再看看面如死灰的山姆，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

戈米斯在那裡用小刀一點點的把酒保的腦袋割了下來，又親手砸爛了每一張桌子，每一桶酒，然後丟下火把，把酒館連帶著半條街都燒了。

「好吧，回去吧，就窩在山溝里當貴族老爺的管家，壓榨剝削勞動人民」，梅恩的笑容跟著臉頰上的紅暈同時斂去，她咬著牙恨恨的道：「我要加入軍團，你們就等著我帶領革命隊伍，來把你們的舊世界砸個粉碎吧！」

山姆低頭：「我……」

「這有什麼不對呢？」梅恩問：「難道你以為這裏跟克斯特王國是一樣的？」

他苦澀的道：「我聽說……必須是英雄級別……」

凱恩痛苦的想：「然後呢？再讓我背叛這一切！？」

山姆和皮克相對無語，梅恩問：「弗洛多，爵士什麼的，對你這麼重要嗎？」

出了辦公室，已經是深夜。夜風微拂，凱恩感覺全身冰涼，才發現汗水已經浸透了內衣。

山姆嚴肅的搖頭：「弗洛多，你應該明白，這裏的公有制跟克斯特的神產制不是一回事。」

凱恩咬牙閉眼，那時候能翻出來也好，痛苦的煎熬也就到頭了。

「這裏也發生著同樣的事情，只不過偽裝得很巧妙所以你們並沒有察覺而已」，弗洛多搖著頭說：「至於戈米斯，他的靈魂已經被那股力量吞噬，完全不是以前那個戈米斯了。」

「麥戈爾為什麼要跟我作對啊？」

「貝利諾把一座座城市變成了軍營，瘋狂的搜集和挖掘各種材料，他的祭司用傳聲術，就像貝塔城這裏的大喇叭一樣，成天翻來覆去的唱著讚歌，吹噓著等地上神國建成的那一天，人人都能擁有永恆的幸福。」

想到跟那個旗手的互動，凱恩感覺又裹了一身汗。

在視野里打開來自貝塔城通訊中心的簡訊，內容讓兩人同時呆住，臉頰緩緩升起紅暈。

「或許……」

「如果你覺得那樣就好的話，我不反對，我會給你送別的」，梅恩看向山姆：「但他們，我覺得他們應該會希望呆在這裏。」

山姆嘆道：「這個跟梅恩以前說過的聖武士教團里大家分享財富和食物，不是一回事嗎？為什麼就認定是邪惡的呢？」

謊言之子說：「為了區區一個半魔人手下？還不是直屬手下，就是個臨時拉來辦事的倒霉蛋。」

原本他花了很大功夫才消除了貝利諾的ｈｅtｕboｏk•ｃom•ｃom猜疑，留在戈米斯身邊，觀察貝利諾在克斯特所做的一切。當戈米斯墮入黑暗后，他沒辦法再待下去了。

「不，認真的說，我更近於魔鬼才對」，謊言之子嚴肅的糾正，又接著說：「只要你答應那個局長的要求，加入情報局，我保證會徵得你的同意后再拿回身體的控制權。」

「真正動用神力審查你的，是最後進來的那個軍官。怎麼，以為那個人只是找光頭談工作的？工作應該是真的，可以順帶做審查啊。」

弗洛多看向山姆，表情變得很嚴肅：「難道你真的不願意跟著我，而是要留下來？」

「那為什麼這裏一定也要用公有制？」

「那個光頭局長並沒有動用神力，只是在用凡人的方式核對你的細節。口音、表情、說話的語氣、姿態，什麼都沒放過。」

「她給你帶來了很大的壓力對吧？沒錯，她以前就擅長通過製造肉體的痛苦來壓迫靈魂，現在她只是用言語和動作來擠壓靈魂，會讓人不由自主的泄露出一些靈魂氣息。對付其他人很有效，對付我嘛，那是遠遠不夠的。」

「是……」

說到戈米斯，弗洛多眼裡閃過無盡的痛苦。

「呃……那個……」

「你們三個終於湊到了一起，都闖下了一番事業，你卻要大家回老家。弗洛多，你經歷了什麼啊？」

「新節目？」

「我們？」

「當然是沒事了我才出來啊，我早就說過，沒有問題的」，謊言之子的語氣含著點自得，聽得出剛才的審查絕對不是它說的那麼輕鬆。

山姆的胖胖身體蜷縮成一團，變得更像超小號的胖達了。他沉默了好一會，向梅恩遞過去一個抱歉的眼神，對弗洛多嘆道：「我以泰索洛斯之名發過誓，要照顧你一輩子的，我跟你回去。」

凱恩獃獃的看著夜景，忽然生起強烈的期待。

「我……」

凱恩差點高興得叫出聲，可謊言之子跟著在心底說了聲恭喜，又讓他沒了一絲喜意。

皮克瞬間眉飛色舞，大鼻頭上泛起了酒糟般的紅暈：「是啊，我和諾里艾正在籌備新節目呢，那傢伙終於接受了在節目名稱上冠上我的名字，我們倆聯手，必定能紅遍整個費恩！弗洛多，你要我們回紅石幹什麼，繼續去抓那些蟲子嗎？」

「或許吧」，弗洛多不屑的道：「但為什麼要公有？每個人的財產屬於自己，這不是天經地義的嗎？不管把理由說得多好聽，把未來描繪得多動人，把這個天經地義的道理推翻，就意味著一切都是謊言！」

弗洛多苦笑：「好吧，我們曾經發過的誓，果然都是小孩子的玩笑啊。」

「梅恩你太小瞧我了！我們是跟死神……」

弗洛多掃視夥伴和梅恩，痛切的道ｗｗｗ.ｈｅtｕbｏｏｋ•com.ｃoｍ：「用無比美好的口號，掩飾他們掠奪人們財富甚至生命的罪行，這不就是世界上最可怕的事情？在克斯特，這樣的事情不加掩蓋，在這裏，只是變得溫和了一些，但也更迷惑人啊！」

昨天他回到神隕高原，得知了中央街道事件，聽了小紅的通告，他就先去辭了情報局的特工工作，再找山姆和皮克，想帶著他們回紅石的老家。

弗洛多一口灌下小半杯啤酒，目光迷離的說：「我經歷了世界上最可怕的事情，我親眼見到了最可怕的力量。」

當時自己怎麼勸也勸不住，戈米斯用血紅的眼睛盯著他說：「你被嘲笑的時候，難道沒想過這麼做嗎？為什麼還要攔我？你跟其他人沒什麼區別，都是虛偽得令人噁心的傢伙！」

弗洛多也怒了：「不要把我和山姆的關係看做老爺跟奴隸的關係啊！」

皮克剛說了兩個字就趕緊捂住嘴巴，左右看看，像是隨時會有人跳出來砍掉他腦袋一樣。

少女邁著長腿，大步流星的離開，山姆和弗洛多獃獃看著她，皮克在一邊使勁揉鼻子：「那麼是不需要我對吧？」

他對山姆和皮克熱切的說：「回去跟我一起干吧，我們一起把家鄉建設得好好的。我們出來只是冒險，最終不還是要回老家？泰索洛斯不是說過嗎？回到家鄉，老死在出生的地方，這才是半身人應該有的完整人生啊。」

我才不想當刺客、殺手或者間諜！

謊言之子耐心的勸說：「好好想想，只有這樣你才更安全，我也能更接近真相，這是對我們兩個都有好處的事情。」

凱恩在心底叫道，你這個……惡魔！

「那是個旗手，沒錯，和你在軍團里的直接上司大隊政委是一個職業。只不過你的上司和你一樣，工作都是關懷和愛護士兵，鼓舞士兵的士氣，戰鬥的時候也身先士卒。但你也知道，這僅僅只是在踐行旗手職業的前一句信條，后一句信條就是審查信仰是否堅定，靈魂是否真實。」

謊言之子說：「但也不要絕望，真相肯定不會那麼簡單。我對他們是用什麼方法來編織謊言，催生出信仰之力非常感興趣，而且他們能做到哪一步，也讓我非常好奇。」

山姆偏開頭說：「我終究是半身人，梅恩……」

旗手笑著說：「作為補償，提前告訴你兩件好消息，第一件就是你晉陞了。」

「是被嚴厲警告了不準編造吧」，梅恩笑道：「不然怎麼會被關到監獄里呢？妨礙公共秩序這個罪名，就是律法部那些人專門用來對付你們這些滿口胡言亂語的傢伙。」

山姆生氣了：「我們在這裏呆了很久了，貝塔城還有費共絕對不是你說的那樣！」

山姆艱辛的開口，剛吐出一個字，他和梅恩的隨身助ｈｅtｕbｏｏk.ｃｏｍ.ｃｏｍ手同時微微震動。

沒用神力？那真正在審核自己的是誰？那個後面進來的女人？

說是這麼說，弗洛多還是換了話題：「我們回去還是有事干啊，我剛收到紅石那邊的消息，說我們老家那個地方被劃到了希爾維女公爵的領地里，壓在我們頭上的那個城主被趕走了。」

梅恩怒聲反駁：「那為什麼要逼著他兌現那種狗屁不通的誓言？你少了山姆就不會吃飯不會睡覺了？」

皮克聳肩道：「只要可以直播我的冒險節目，然後能吃飽穿暖，其他的事情都無所謂啊。」

「我是組織部的，丹希特上尉，不好意思，剛才對你用了神術」，對方顯然把他的反應看作是剛才的後遺症，歉疚的道：「回去泡個熱水澡，喝點啤酒，飽飽睡一覺就沒事了。」

弗洛多笑道：「當初我們出來，不就是因為格……可以當公主的侍從嗎？」

「我是個半身人，梅恩」，山姆低低的說：「我對弗洛多有責任，等開完了會，我會陪他回去的。」

「沒錯，在你完全沒有記憶的那些時間里，我做了一些事情，確保麥戈爾能知道我的進展和想法，所以不必擔心他。」

英俊的半身人少年，眼瞳原本很清澈，現在卻顯得渾濁而迷茫：「我在克斯特看到了太多，那些沒有足夠本錢賄賂官員和祭司的人，男人被抓起來，像奴隸一樣勞動，女人被……比奴隸還要慘。曾經是麥田或者草原的大地失去了顏色，河水小溪都變得猩紅，飄滿了殘缺的屍體。」

梅恩再道：「好了，聽聽弗洛多怎麼說吧，既然是這麼重大的決定，總得跟大家說清楚啊。」

謊言之子呵呵輕笑：「很遺憾，他的力量還是不夠。如果是傳奇級別的旗手，我說不定真的藏不住了。僅僅只是四級，很容易對付，我只需要縮到你的靈魂深處就行。外面可能會留著一絲氣息，但不是他能發現的。」

他怎麼也沒想到，圓鉤是跟他談加入情報局的事情。

半身人的圓臉上剛升起的笑容，又如曇花般消散。

「我經歷了什麼……」

那時候凱恩靈魂顫慄，好一陣說不出話，光頭局長打圓場說所以還需要學習提高，才應付過去。

凱恩憤然的道，只有血火戰場，只有在生死之間掙扎，他才能感覺到真實。

弗洛多從皮包里掏出什麼東西，啪的拍在桌子上：「看看這份布告，說什麼神愛凡人，賜福于凡人。凡人信奉神祇，萬眾一心，奉獻一切，建立地上神國。這是貝利諾王的布告，稍稍換個說法，不就是費共之前發布的公告嗎？」

他眼裡閃動著憧憬的目光：「希爾維女公爵正在召集和封賞本地的職業者，像我這樣的，在村子里有很多土地，應該能得到爵士的爵位吧。」

謊言之子一和*圖*書直在他心底念叨：「幹得好凱恩！你在病床上的狠狠一擊，把我們送進了費共的高層，很快我們就能窺探到費共這個教會的真面目了！」

旗手先是熱情讚揚他的英勇和堅定，忽然冷下了臉，指責他總是不計生死的蠻幹，在並不需要付出生命代價的情況下也表現得很衝動，違背了赤紅職業者正視客觀現實，對智慧、力量和勇氣都一視同仁的要求，是在對官兵做不好的示範。

弗洛多終於醒悟，以前的戈米斯已經死了，跟貝利諾國王一樣，被殘虐之神的力量吞噬了靈魂。

「凱恩，你通過了審查，肯定會平步青雲。到時候身份不一樣了，在麥戈爾眼裡的價值也就更高了。只要放出願意繼續跟他合作的信號，他會耐心等下去的，畢竟他現在的重點不在這裏。」

「聖武士開創了新的秩序了嗎？不還是分裂了，就像格……」

小樓下，他就顧著跟謊言之子對話，整個人看上去怔怔的，直到一個人第三次喊他，才回過神來。

他期待在大會上發現自己的信仰全都是謊言，期待費共並不是帶領著凡人走向正義和真理之路，而僅僅只是謊言之子的同行。

弗洛多冷聲反問：「就算它跟神產制不同，但終究否定了凡人的財富應該歸於自己的真理不是嗎？連這樣亘古不變的法則都要否定，還有什麼事情是不能改變的呢？」

「錯，他是在審查你。」

山姆握著拳頭說：「如果你說是貝利諾王子……不，貝利諾王在克斯特王國乾的事情，為什麼不把戈米斯也帶回來呢？為什麼不呆在這裏，和我們一起為消滅那樣的罪惡而努力呢？」

梅恩呢喃道：「我……是代表了。」

「他現在是國王的第三侍從，糾集了整個王國的盜賊和殺手公會，到處打砸搶燒，為他的國王搜刮金蒲耳、魔導器，順帶也為他自己搜刮所有看得入眼的人和東西。」

「第二件呢」，旗手接著說：「你已經當選費共第一次全體代表大會的代表，出席後天召開的大會。」

皮克轉了轉眼珠哈哈笑道：「那是機密，我跟當事人訂下了冥河誓約，絕對不能說的！」

弗洛多揉著額頭說：「看啊，你們也已經被神祇的力量侵蝕了，下意識的把自己當作這個地方的一部分。」

就算你躲過了情報局和旗手的審查，掩蓋了半魔人是來聯絡你的真相，麥戈爾也不會放過你的！

被車送到軍人宿舍，進了分配給他的單身套房。泡完了澡，灌了半肚子啤酒，癱在沙發上，凱恩還沒從強烈的不真實感里掙脫出來。

謊言之子說：「是的，他指責你的時候就用上神術，我能感覺到強大的力量沖刷著你的靈魂，要把隱藏在深處的雜質翻出來。」

山姆驚喜的附和：「你也是？我也是啊！」

凱和-圖-書恩先是慶幸，再是憤怒。

「那個女人啊，挺漂亮的哦，你居然沒有動心，還想著你的小護士？那是個墮落祭司，我猜得沒錯的話，她曾經是虐待女神的高階祭司。現在改信不完全，身上還沾染著虐待女神的氣息。」

梅恩臉紅脖子粗的拍桌子：「去尼瑪的半身人！半身人就不是人了！半身人就沒有靈魂了？轉身看著我山姆！看著我的眼睛，告訴我之前我們經歷過的事情，我們憧憬和為之奮鬥的未來，都比不上你對另一個人的忠誠！你仍然只是個貴族老爺手下的奴隸！」

「我都沒想到啊，凱恩，是白天醫生護士都在說的那個大會嗎？那個要全面闡述教義，澄清信條，宣布若干重要事項的大會？」

旗手向他行了個軍禮：「認真聆聽中央的指示，向中央傾述你的心聲吧，丹希特代表！」

她還記得跟格……那個人，還有四個半身人夥伴，在克斯特王都遇到妮可的那一幕幕景象，那原本也是個充滿了活力的國度啊。

謊言之子少有的讚歎道：「那個傢伙擁有完全非人的冷靜，甚至超脫了凡人之心，卻又能維持著對凡人之心的關聯。如果是平常的間諜，或者其他職業者用魔法和神術偽裝，只要沒有傳奇之力，都很難逃過他的眼睛。」

這個情報局，顯而易見就是干見不得光的勾當，他怎麼可能同意？

他想起了那天晚上，戈米斯帶著他又去了那家酒館。那家曾經報出貝利諾王子的名號，卻被酒保嗤之以鼻的酒吧。

梅恩喃喃的道：「克斯特那個地方……變得那麼可怕了嗎？」

「專門給你這樣的英雄留了席位」，旗手把一串鑰匙遞給他：「軍團給你在西區軍人之家配了一套宿舍，雖然不大，該有的都有。等會有車送你過去，明天也不要亂跑，組織部會派人來跟你交代參加會議的注意事項。」

山姆說：「你是在為情報局打探克斯特王國的情況啊，那不是說我們要對付克斯特了？等打敗了統治克斯特的邪神，戈米斯就有救了啊！」

剎那間他汗毛都立了起來，是那個旗手！

貝塔城北區的冒險者酒館里，三個半身人相對無語，換上便裝的梅恩後面才到，聽山姆說完情況，才明白氣氛為什麼不對。

梅恩好奇的問：「之前我和山姆接你出獄的時候，你不是說在亡靈之域的冒險足夠震驚世界了嗎？」

「當然是一樣的！」

弗洛多說到這趕緊閉嘴，梅恩搖頭說：「沒關係，我能受得了。」

凱恩心神搖曳，參加全體代表大會！？

「山姆……」

謊言之子的聲音從心底里跳出來，嚇得他打了個哆嗦。之前進到統合區后，謊言之子就再沒了動靜。

凱恩下意識的行軍禮，手舉到一半驟然僵住：「上尉？」

他這個中隊政委僅僅只是中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