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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鬼要撤退！」

「太重了嗎？小型雷神之錘不適合用線圈模式？」

梅希達絲呵呵笑道：「你也來啦……」

「小紅跟她的凡人佔據了第一層的話，就可以通過血河找到通往底層的通道，然後出現在天堂山與內層位面交匯的地方。」

不是每個人都了解整個戰局，但打到這個份上，每個人都覺得，如果沒有足以匹配這場戰鬥的結果，就太不合理了。

「小紅再舉起也要修補天堂山的大旗，去煉獄和深淵最底層打擊惡魔和魔鬼，秩序女神就得面臨抉擇。是現在跟小紅徹底翻臉，宣稱赤聯為秩序之敵，不死不休，還是暫時容忍，等修好天堂山再來算總賬。」

海瑟薇臉色好看了一些，又好奇的問：「接下來會有什麼變化呢？」

夜女士搖頭：「從結果上看可能是合作，但對秩序女神來說未必是合作。」

海瑟薇蹙著眉頭算了算，嘀咕道：「怎麼感覺惡魔沒什麼動靜呢？炎魔之王始終沒有出現。」

「我還指望那座傳送門能湧出幾百萬上千萬的魔鬼呢，炸得真不過癮。」

空中的飛行軍團已經被打得落花流水，凡人的飛機和魔獸在前線和後方穿梭不停，重複著裝彈、發射、再裝彈的循環。

「我看是打不準！打在中央城堡上的炮彈還不到四分之一，這個準確度太低了！」

海瑟薇眨眨眼，掙脫了僵滯狀態，拍著胸脯說：「還好沒跟你賭，不然我就要成某人的賀禮了。」

沒想到阿斯摩帝奇大人居然要放棄第一層，難道跟之前從其他方向傳來的亮光和震動有關？

噗噗一陣噴，魔女們都驚住了。

就算是一隻老虎，面對一群目露凶光，磨牙撓爪，把自己當成香嫩軟肉的老鼠，也會犯懵的。

墮落魔君和絕望魔君對視一眼，同時沉默，或猙獰或陰沉的臉上各有表情，卻述說著同一個意思。

蕾塔娜沮喪無比：「剛才感覺還沒到高朝呢，魔鬼這持久力……咳咳，我是說他們也太不頂事了吧？」

「真是沒想到啊……」

「不管怎麼樣，總是有關聯的啊」，海瑟薇難以置信：「這會是動搖祂根基的吧？祂是費恩的秩序善良之巔啊！」

「魔鬼會算擊落數嗎？不算的啊！」

梅希達絲用上了之前從幻景劇里學來的名詞：「我就說過，魔鬼那幫傢伙，都是中看不中用的……蠟槍頭。」

卡琳難以置信：「卧槽，這就打完了？」

歸隊堡和_圖_書雷電研究所里，尼克納和他的小夥伴們急得直拍大腿。

提克納姆下意識的招呼另外兩個魔君：「快過去幫一把！」

跟總樞機結束了通話，尼克納愣了會，起身說：「我去著手啟動軌道模式的研究工作了。」

歸隊堡結界塔頂層，歐蘿拉等魔女吃著地獄甜瓜，磕著地獄葵花籽，天南地北的聊著。

風暴群島泰德島魔法塔林中心高層，海瑟薇和夜女士附身的辛西亞沉默了許久都沒出聲。

「那些炮手是做什麼的？訓練不夠嗎？我就說過該讓我們研究所親自操作的！」

地獄第一層凡人與魔鬼的決戰在主位面的直播有十多分鐘的延遲，但此時都能清晰看到魔鬼在潰退了。

墮落魔君苦笑道：「我的專長是心智腐化，可對這些紅網職業者沒多大效力。連續幹掉了兩支冒險者隊伍，第三支實在頂不住了。」

在她心中正翻滾著兩股熱流，一股屬於她自己，那是自豪的熱流。

那是一個「新人」，剛剛入住隔壁房間，還沒有痰盂身體，就直接掛在牆上。

夜女士說：「那得看秩序女神怎麼想，能不能忍了，不過我覺得她在此之前就該有布置了。」

「我們的雷神之錘也一樣，不能指望它包攬一切任務，但在它的領域里，我們要把它做到極致。」

天空中的魔鬼軍團早已經潰不成軍，紛紛遁入黑鐵要塞里。凡人的空中力量漸漸發揮出越來越大的作用，炸彈雖然不如雷神之錘的炮彈穿透力強，準確度卻高得多，已經將黑鐵之王的中央城堡炸塌了好幾處，都能看到巨大傳送門的門梁。

相比凡人，魔鬼這邊更加憋悶。

她的灰色眼瞳亮晶晶的，為戰場中那一發發雷神之錘射出的炮彈，一枚枚戰機丟下的炸彈而喜悅。

即便是故意磨蹭了好一會才來，早知有此結果，提克納姆心底也禁不住掠過一絲悲涼，他無奈的道：「去救援其他魔君，然後……撤退！」

大家愕然，戰鬥還沒結束呢？

提克納姆親臨前線，動用他壓箱底的魔導器帶來了好幾個高階魔鬼軍團，牽制了大批地獄蠻子，稍稍減輕了魔君們的壓力。

另一股同樣灼熱，卻含著她難以理解的震動和感悟，似乎在為什麼沒有做到的事情懊惱。

原本只是候補的冒險者隊伍終於有了搶人頭的機會，還留在後面支援的少部分地獄蠻子也跟進，正在奮戰的魔君們壓力hｅｔｕｂｏoｋ•ｃｏm•ｃｏm驟然增大了好幾倍。有的直接仆街，有的轉身而逃，魔君們組成的戰線驟然崩盤。

這些疑問只是雜念，提克納姆沒有深入，他也沒功夫深入。

公正魔女奧蕾莎一直渴望著出戰，眼角緊緊瞅著屏幕。

「死神也會因此受惠，祂可以方便的前往第三層，清理煉獄亡靈魔王喀魯扎。由此死神的冥界也會擴展到煉獄和深淵的第一層，冥河女神勢力跟著大漲，有力量滲透到更深處的內層空間。」

「提克納姆，你的公會點數是五百萬……」

黑氣在旁邊凝結成墮落魔君，用嘲諷的語氣說：「而我只有三百五十萬，真是不甘心啊。」

等提克納姆三個魔君集結起數千親衛趕到艾德蒙特所在的戰場時，已經是十多分鐘后了，地面上除了橫屍累累的魔鬼親衛外，還有一具被扒得只剩底褲的無頭軀體。

兩股熱流最終還是融在了一起，變作一個清晰的意念。

另外兩個魔君也一樣，不僅神色大變，身軀也像中了定身術一樣僵住。

「他們會結成更穩固的同盟，同時在內層位面獲得堅固的堡壘。」

另一團黑氣自半空落下，變作絕望魔君，他附和道：「我也差不多，紅網的力量根源是赤紅女士，她的信仰是靈魂獨立和自由，專門克制我們啊。」

血河峽灣上空，魅魔三姐妹駕馭著雙足飛龍，將炸彈丟到滿目瘡痍的黑鐵之王身上。其他魅魔也跟她們一樣，與飛行家公社的飛行員們混合雙打……不，雙炸。

他揮手打出一道光亮，示意艾德蒙特堅持，再對另外兩位魔君說：「當然我們也得做好充分準備，不能把自己也陷進去。」

「穿透力是夠了，毀傷效果不夠啊！」

他通過戰場頻道呼叫所有人：「同志們、戰友們！不要放跑了一個魔君！」

剛這麼想，遠處綠光爆綻，然後響起某個魔君的凄厲叫聲：「這不可能——！」

一些飛機開始有餘裕支援地面上的戰鬥，這讓率領精銳親衛衝擊雷神之錘陣地的魔君們雪上加霜，叫苦不迭。

然後他感應到了好幾十支精銳小隊的存在，這些凡人小隊在幾公里到十幾公里之外，正用各類儀器鎖定他，摩拳擦掌的等待他進攻。

他審視前方，尋找著適合自己突破的戰鬥區域。

歸隊堡後方，冥石監獄里，魅魔女王與其他魔王和魔君們都沉默不語。

哈桑和傑尼爾這對王牌還在嘀咕著，和*圖*書他們的確打得不過癮。裝上了沉重的地獄環境模塊，射的又是火箭彈，現在更客串起轟炸機的角色了，感覺戰鬥烈度還不如哭泣沙海撞機賽。

艾德蒙特怒哼一聲不理她，梅希達絲繼續道：「太好了，其他人的牌路都很熟悉了，來個新人真是不錯。」

歸隊堡前，戰鬥還在持續。

這是他的底線，也是阿斯摩帝奇大人的底線。黑鐵之王還得在對陣秩序女神和惡魔的戰場上發揮作用，不能丟在這個已經確定要拋棄的地方。

當然面上還是得有所表示的，大家都還受著煉獄和深淵意志的影響，萬一誰跑出去后告密呢？

蕾婭趴在沙發上，捧著下巴，小腿悠悠蹬著，看得格外專註。

沒有黑鐵之王，就得等所有魔君的黑鐵要塞開到第一層來。空間是有限的，魔君的黑鐵要塞「流量」也有限，根本沒辦法像黑鐵之王那樣，可以用每分鐘超過十萬的速度投放魔鬼。當然，普通要塞也不可能像黑鐵之王一樣，硬頂著凡人的可怕炮火前進。

我也是凡人，我為自己驕傲。

「艾德蒙特！」

傳送回血河峽灣的提克納姆，在中心要塞里看到這一幕，終於明白了凡人幻景劇里說的「兵敗如山倒」是怎麼回事。

語氣里的酸味讓夜女士牽起嘴角，勉強笑道：「你是在嫉妒李奇嗎？說實話我也在嫉妒小紅那個傢伙，這一次她還真是給我……不，給費恩世界帶來了巨大的驚奇呢。」

「是單獨歸類的吧，回去問問。真要算也挺麻煩的啊，我打下了三百八十隻，星星從頭塗到尾都塗不完啊！」

提克納姆沒把話說完，大家都心有靈犀。

另一個聲音響起：「是啊，我們魔鬼……不，至少是我，戰鬥到了最後一刻！」

夜女士冷笑道：「祂的秩序善良之巔是永恆秩序，這是祂的大局。哪怕是惡魔，只要順應這個大局，就是秩序善良。至於凡人，只要損害這個大局，就是混亂邪惡。」

沸沸揚揚的議論聲里，尼克納忽然安靜下來了，還朝其他人比了個噤聲的手勢。

海瑟薇沉吟了片刻，瞪眼道：「你的意思是，秩序女神在跟惡魔合作！？」

「感謝總樞機親自做測試！那邊戰況怎麼樣啊？」

片刻后，那股意念消退，三個魔君同時身軀晃動，如釋重負的吐出長氣。

笑容漸漸綻開，夜女士說：「不過也不要沮喪，這僅僅只是內層位面的較量，而且只限於煉獄和*圖*書和深淵的第一層。」

歐蘿拉揉眉心：「所以，我們在這裏幹什麼啊？是來看幻劇的嗎？」

這兩個魔君呵呵低笑，各自去整理部下了。

不用上全力的話，搞不好要丟幾個魔君，黑鐵之王也很難保住。

魅魔女王伸出長舌，舔著嘴唇說：「你會喜歡這裏的，我保證。」

所長走了，剩下的研究員們盯了一會屏幕，也陸陸續續離開了。

「怎麼還沒打掉那傢伙啊！」

某個魔君憤怒的道：「你們的惡魔大軍呢？你們的炎魔之王呢？還有你們那個只有名字，從來就沒露過面的惡魔之王阿羅曼呢？」

尼克納神色肅穆的說：「這場戰鬥的勝利，不是靠一個人或者一件武器獲得的，是所有人流血流汗，奉獻出的力量和智慧奪得的。」

「來福你太不給力了，拎個一噸炸彈就慢成這樣，回去不給你吃龍糧！」

「總樞機剛才說，我們已經奪得了勝利，現在只是收割戰果而已……」

奧圖正帶領冥河英靈、地獄蠻子還有骷髏王的亡靈部隊與提克納姆精英軍團激戰，得到了凱恩的提示，心氣大振。

「安妮、米娜，冷靜點！注意安全！」

提克納姆正要想辦法激勵這兩個，一股意念在心底掃過，令他無比心悸。

「哦哦，太好了！」

夜女士眼睫急速眨動，眼中光彩閃爍，片刻后她說：「就像我剛才說的那樣，秩序女神早有布置。」

夜女士又搖頭：「小紅當然不會這麼順利，她還面臨那套機制的威脅。不過秩序女神必須這麼估算形勢，修補好天堂山是她建立永恆秩序的根基，她不能容忍一丁點意外。」

提克納姆義正詞嚴的說：「現在我們都是在為阿斯摩帝奇大人的意志服務，內部不能鬧矛盾。」

其他魔王和魔君們都紛紛稱是，艾德蒙特一頭霧水：「什麼……牌路？」

他們還有成百上千的魔鬼軍團，但無法及時和迅速的投放到戰場上。

「哦哦，是嗎？好好，我們會繼續努力！」

是艾德蒙特，剛才是在放什麼大招，可還是失敗了。

「黑鐵之王在後退！」

這些小隊顯然都是冒險者了，他們靈魂散發的昂揚戰意以及貪婪欲求，即便是恐懼魔君也感到了一絲恐懼。

這個戰場的戰鬥快結束了，他們的又一個戰場又開啟了。

「軌道模式我們也測試過，只是炮彈稍微大點就很難推動，能耗太大，效率不高啊。」

「咱們這小身板也就扛一顆十噸炸和-圖-書彈，就別說什麼炸不炸的了，制空才是本業。」

「黑鐵之王必須保住！」

「炸啊！把這個大傢伙炸個稀巴爛！」

或者是謊言魔君那邊出了問題？

戰場的直播影像非常清晰，凡人贏得了勝利，魔鬼甚至都沒心氣撐到黑鐵之王逼近前線。

「看來小紅逃過了，或者說是擊敗了下面那套機制，那麼她面臨的是整個機制的反撲和圍剿了。不僅是那套機制，秩序女神也不會坐視不理的，接下來她和她培養的凡人會很難過。」

提克納姆也沉默了，解離魔君平素就沒什麼好人緣，仗著是傳奇魔法師出身，對他們這些專長於腐蝕靈魂的魔君很看不起。更重要的是，解離魔君在深淵第四層的國度獨佔了好幾處血河出口，這讓其他魔君都很不爽。

「現在翻臉，就會耽誤天堂山的修補進度。以後翻臉，就得坐視小紅那邊發展壯大，這是個兩難的抉擇。」

果然啊，就像李奇/爸爸說的那樣，凡人的力量是無窮盡的。

他們並不是為此而沮喪，老實說甚至還有些竊喜。至少他們可以繼續活下去，過著這種雖然沒有身體，卻比有身體時安寧祥和得多，也有趣得多的生活。

充當投放器的黑鐵之王現在才整個從血河中拔|出|來，已經被地面和空中的凡人火力轟得遍體鱗傷。負責抵擋傳送門的血肉魔君早就溜號了，再不退就要變成一攤污血和一堆爛肉。

「至少我們魔鬼在戰鬥！你們惡魔呢？」

她忽然叫道：「不好！魔鬼撤退了！」

緊接著那個魔君又高呼：「救命——！」

剛才來自另一個方向的光亮和震動並沒有干擾到戰場，從天空到地面，不管是凡人還是魔鬼，都全身心投入到這場戰鬥里。

「是是，我們會做進一步嘗試，現在……對不起總樞機，我們研究所辜負了您的期望，沒能把黑鐵之王留下來。」

看到血河峽灣里，一些黑鐵要塞也開始收縮，像有生命一樣，朝血河移動，夜女士幽幽嘆道：「事情……起了變化啊……」

提克納姆皺眉，這傢伙居然退下來了。

「海瑟薇，這是個好機會，惡魔和魔鬼被逐出了第一層的話，內層位面會有一段時間的混亂，我們可以更方便的去煉獄和深淵撈東西。適合米斯婭的腐化神器，在下面有好幾件，只要找到一件，我們的計劃就可以推進到新階段了。」

現在打成這樣了，就算要放棄，也不是喊一嗓子那麼簡單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