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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奇嘆氣攤手，這的確也是他往常的習慣性動作：「我說了，我的情況有些複雜，說不定現在的我才是真正的我。」

輪到李奇詫異了：「你怎麼……一下子都知道了？雖然細節上還有很多差異，不過大體來說是這樣的。」

一堆帶著尖頂帽的嬌俏少女蹦了出來，領頭的還是安希婭，沒好氣的嚷著「老爸你又把我弄成這樣子召過來，等事情完了我要找你算賬」，手頭卻沒停著，跟著各個活躍在赤聯文化戰線上的魔法少女形象忙乎起來。

緹娜耳朵豎得高高的，眼睛瞪得圓圓的，震驚到了極限。

凱瑟琳沒忘記真正目的：「救、李奇！」

緹娜彎腰縮脖子眯眼睛，心虛的說：「那個……我只是魔女不是女神，在那種地方也起不了什麼作用。又感應到這裡有我需要的力量，所以我覺得不如到這裏來看看。就算升不了級，搞搞破壞也能幫點忙嘛。」

光劍盪開凜冽神光，夏安的神音震蕩著整個空間：「不是誰的化身和投影，我就是我！」

內外夾攻，白光結界中，正替代「李奇」，以本體形態力敵眾女神和魔女的小紅，力量驟然減弱。

緹娜語氣無比熱切：「我只要金幣！還有各種可以當小錢錢用的東西！你答應的話，說什麼我都相信都聽從！」

李奇幽幽的道：「你最終會獲得的，遠遠比這些東西多，當然你這麼容易滿足也好。」

接著緹娜的秀麗臉蛋扭曲了好一會，搖頭說：「跟隨老祖宗了的話，那我的私房錢該怎麼辦？不上交支持老祖宗就是不孝，上交了又對不起自己，想來想去，還是得先對得起自己啊。」

李奇的表情變換不定，像是本該有的環節被直接跳過，一時亂了節奏有些不適應。

李奇咳嗽：「就算有，這裏也不是遊戲副本，可以讓冒險者隨便搜刮東西啊。」

那一刻，夏安盡顯神威，無比神聖。

「從一開始我就知道你不是真正的李奇！因為我姐跟李奇永遠在一起啊！」

緹娜眨眨眼，不解的問：「你不是在那個結界裏面嗎？怎麼跑這裏來了？而且剛才你不是在召喚我們嗎？」

「現在好了，你出得起這樣的價碼，我脫離赤紅道路也問心無愧啊！」

夏安嘆氣：「總感覺我的道路有點問題……」

「曙光之星里的所有小錢錢……」

「唔……力量不夠，得把和*圖*書神侍也召出來。」

冷漠的機械女聲在大廳中響起：「警告、警告，調和系統受阻，切斷次要部門能源供應，降低控制中樞能級。」

所以，這個李奇是真的。

話音落下，他身軀被白光裹住，濃稠煙氣溢出，很快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這個李奇是實體而不是投影，散發的靈魂波動跟真正的李奇沒太大差別，作為魔女跟李奇的靈魂關聯也一樣，只是跟往常比有些模糊，這應該是曙光之星里充斥著曙光之力，干擾了靈魂感知的原因。

夏小小安握緊光劍，粉紅神光變濃，變成混合了血光的金光，光輝中的白髮小孩變成鬍子拉渣的灰發大叔。

緹娜神經質地笑道：「我的黑心老闆帶著小紅姐跑路了，這個曙光之星留著幹什麼呢？炸成碎片大甩賣吧，一塊只要三個銅板，三個銅板嘍！」

結界之外，正在跟大群自律機械混戰的夏小小安異常欣慰。

同樣的警告聲在曙光之星中心響起，白光結界瞬間黯淡了幾分，混雜在其中的各色光輝頓時耀眼起來。

「別人跳下去，還能把靈魂撈起來，只要有靈魂殘片，在這裏就能復生。而你的靈魂與燃素之力更加親和，會完全融解在星海里。」

許久后她才拍著胸口，慶幸的道：「還好沒被拐上床跟李奇滾床單，不然那可是亂X啊！」

「這個地方是曙光之星的能源中心，我們叫能源大廳。曙光之星從星海中抽取燃素之力，跟費恩世界本身的根源力量調和，製造出曙光之力，保衛和管理費恩世界。」

這跟她偶爾晚上做夢，夢裡跟自己玩什麼遊戲的李奇一模一樣。

上身還套著類似軟性防彈衣的薄背心，背心立領又高又硬有如項圈，在那之上擱著的腦袋面目俊秀，灰瞳深邃，黑髮在腦後隨意紮成馬尾。遠遠看去這似乎是個漂亮姑娘，不過跟高大挺拔的身材一配，再到近了，眼眉間似乎歷經了若干紀元的深沉，任誰都不會認錯。

緹娜捧著心口嗎，吞著唾沫說：「就算是整個主位面都能買下來吧？」

「我要證明，我只是夏安……」

緹娜順著他的話說：「真正的你……你是說，在這裏除了有你的各種前世投影，什麼泰烏、泰克烏什、羅蘭、圖鐸之外，還有真正的李奇·普雷爾？」

「哪怕是叛變革命我都願意！我對菲heｔｕbｏｏｋ.cｏm•ｃｏｍ妮那小婊砸的不滿早就爆表了！仗著是什麼源初魔女，從一開始就騎在我頭上壓迫我！正好趁著這個機會，有我沒她！」

七個小傢伙蹦出來，形象太熟悉就不需要贅述了。

歐蘿拉倒是直接：「乾死她！」

「只有有這個大前提在，赤紅道路也好，黑暗道路也好，都不過是手段。也就是說，從一開始，赤紅道路就偏離了它真正該通往的方向。」

「緹娜，從血脈上說，我是你的始祖。你可以不跟從那個李奇，但你能違逆你的血脈，不聽從始祖的召喚嗎？」

「半精靈李奇」終於有些氣急敗壞：「你不能那麼做！你會毀掉整個曙光之星！」

「現在不就是這樣？只是你沒猜對，實際上還包括你，你跟小紅一起在玩遊戲。」

李奇訝異：「你怎麼不動？難道以為我會騙你，一定要先拿到東西？」

「出來吧，葫蘆娃！」

緹娜拌了個鬼臉：「以前我的確很缺親情啊，為了親情我是會犧牲自己的。」

看來剛才那番作為就是想阻止緹娜，而且緹娜的隱匿能力，哪怕是曙光之力都難以克制，所以才沒上來就動手。

「沒有活人的曙光之星，還說什麼保衛費恩世界，真是好笑。」

「不要問我怎麼知道，我不管你到底是怎麼回事，總之你不是他，我的那個黑心老闆不見了。」

「你對這裏這麼了解，莫非你就是曙光之星的管理員！？」

這番解說讓緹娜愣住了，好一會才訥訥的道：「你、你怎麼知道得這麼清楚？」

「謝謝你提醒我，看來只要我跳下去，就一定會發生你們不願意看到的事情。」

他轉身走了好幾步，又轉回來。

白光繩索穿透緹娜，卻只是個虛影。

李奇的表情溫和而淡然：「我的情況有些複雜，一下子很難說清楚……倒是你，我也想問，你怎麼跑這裏來了？剛才召喚你也沒有回應。」

煙氣消散，看清這個身影，緹娜差點叫出了「奇麗」。

緹娜噗哧笑了，淚水同時溢出眼眶：「是啊，那本來就是我的真實想法，可我還有更多的真實想法！」

他苦笑道：「什麼叛變革命，怎麼能這麼說呢？而且緹娜你是赤紅魔女啊，信仰怎麼這麼不堅定呢？」

李奇微笑著說：「你感應到的是星海之力，不是那幫遊盪者粗劣加工后投放進主位面的星海m.hetubook.com.com之力，是星海本身蘊含著的純粹力量。當然它還有另外一個名字，叫燃素之力。」

「照那麼算，我難道只是提爾的投影？」

「我也不是要跟小紅摧毀以前建設起來的所有東西，只是讓偏離軌道的事情回歸正常。」

緹娜義正辭嚴的說：「你之前不是說過這種情況嗎？擔心小紅的真實身份，怕她找回真正的自己后，發現赤紅道路只是一個玩笑或者一場遊戲。」

「至於我的信仰……你也說過啊，沒有人經得起誘惑，只是價碼問題而已。赤紅道路的先進性就在於，敵人根本出不起收買大同主義者的價碼。」

「我還以為你肯定知道這事呢，看來你的許可權還不夠高喲。」

「你和小紅其實都是管理員，現在的赤紅女士和李奇·普雷爾其實只是你們腦後插管，像打遊戲一樣扮演的角色？」

緹娜立在原地，根本沒有邁步的打算。

「有戲……」

跟赤聯明星主持人小咪一樣的獸耳少女們跳了出來，揮著巨大的獸爪造型武器發動攻擊。

「李奇」哈哈笑了：「好吧，我到今天才算是真正了解你，不過我相信你的靈魂不會就被這樣的……癖好束縛住。更崇高更有使命感的事業，能夠清洗你的污穢靈魂。」

李奇表情又精彩了好一會才道：「曙光之星里的確有不少……你喜歡的東西，送給你也無所謂，但買主位面什麼的，就算能買下，你也找不到人買啊。」

緹娜兩眼刷的噴吐銀光：「曙光之星上收藏著很多寶貝吧？莎佳妮說她是圖鐸大帝用精靈女神的神血加妖精龍的龍魄創造出來的，精靈女神的神血就是放在這裏的吧？那肯定還有很多好東西！」

「我說過了，我腦子裡擠著各種想法嘛。」

「而且我現在所做的，跟我和小紅搞赤紅道路的初衷是一樣的，都是為了守護整個世界。」

半精靈李奇伸展雙臂，慈祥的說：「不要克制自己了，緹娜，我既是李奇，也是希林·霧鴉……」

「還有……」

身影牽引神光拔高到上千米，將本體拉了過來的夏安，終於明白了自己在這裏為何而戰。

大廳里還回蕩著緹娜的話語：「當然如果你是真正的老祖宗，我也的確會考慮跟隨你。」

「李奇」皺眉：「剛才你的反應可不是演戲啊，我感應得到，那是你的真實想法。」

緹娜抹了抹hetubook.com.com眼睛：「總是在接近啊！這就跟赤紅道路一樣，我們追求的大同主義世界永遠不可能完全實現，但我們可以永遠不斷靠近。」

作為超越了普通凡人，擁有源初告死神力的魔女，她認人自然不會只靠表象。

「我真正希望的是在他的剝削和菲妮那個小婊砸的壓迫下，鬥智斗勇，通過一次次成功的撿垃圾、掙外快和不違背紀律的中飽私囊，一步步縮小跟目標之間的距離！」

等無數「萬萌神侍」上陣時，戰場儼然變成了萌系樂園。

雜念瞬間被強烈的異樣感覺驅散，自半精靈李奇身上散發出的氣息，讓緹娜感覺無比親切，她要很努力的克制，才沒讓自己衝過去投進他懷裡，像小時候抱著祖父那樣撒嬌。那是強烈到她想大哭一場的親情，她失去得太久了。

半精靈李奇的尖耳朵抖了抖，像是沒料到緹娜會有這樣的反應。

緹娜猛烈搖頭，尖耳朵甩得飛起：「不是真的要買，就像看銀行存款的數字一樣，只要數字有那麼多，就是我的至極幸福了。」

「不要以為我是人偶傀儡，當我用霧鴉的靈魂完成魂體融合之後，我跟真正的霧鴉就完全沒有分別。」

「還有獸耳四十八天團……」

「現在我不缺了，我有個姐姐！」

從醉血狀態中清醒過來的卡琳大叫：「趁她病取她命！」

「出來吧，魔法少女！」

緹娜憤怒了：「不要把我說成抖M！你難以理解，說明你的確不是李奇，甚至沒有真實的凡人意志！凡人腦子裡不就是擠著各種自相矛盾的想法，然後為此而煩惱嗎？」

身著素灰色類似地球飛行員制服的戰鬥短裝，兩道暗金光紋像是裝飾，從肩頭到手腕，從腋下到腳跟，沿著身影輪廓包裹起來。

「那口井是維護窗口，其他人做不了什麼，但你不一樣，你的告死神力，根源其實就是來自星海的燃素之力。」

「我猜我的告死之力並不是燃素之力，而是灰燼之力。原因嘛，告死跟灰燼更配搭不是嗎？」

「沒錯，黑暗時代和湮滅時代之後，在遺忘森林里繁衍出整個霧鴉家族的那位霧鴉，就是我。」

再仔細看卻不一樣，這是只公精靈，而且不是光瞳，就是只半精靈。面目依舊是李奇，尖耳朵和她一樣修長，加上更加高挑的身材，讓緹娜一時臉紅。

話音還在飄蕩，水晶光流猛然投入井口中，「半精靈m.heｔuｂｏoｋ•ｃoｍ.ｃｏm李奇」的憤怒叫喊戛然而止，變作一尊毫無生氣的雕塑。

「看著足以買下整個主位面的存款數字的確是我的極致幸福，但不等於我現在就要啊！就跟開著掛瞬間通關遊戲一樣，我已經沒追求了，繼續活著還有什麼意義呢？」

緹娜眼中的銀光消散，升起濃濃的悲傷，她帶著鼻音說：「李奇不在了是嗎？他還欠著我……一大筆薪水呢，他怎麼這麼不負責任？」

但這就有問題了……

無數重甲武士在血金神光中崩滅，夏安轉頭，光劍變成粗壯光柱，轟入結界，讓白光結界猛烈蕩漾，似乎隨時都會破碎。

「李奇」搖頭：「你這種自相矛盾的想法，還真是讓人難以理解。如果你在意的其實不是財富，被我剝削被菲妮壓迫的痛苦對你來說反而是種快|感，這就說得通了。」

半精靈李奇終於忍無可忍，揮手飛出無數條白光繩索，想要綁住緹娜。

打量那些重甲武士，夏小小安嘆氣：「說不定你們就是那些活人，只是活得太久，或者其他什麼原因，把自己變成了機械。」

光劍與光束變換著長短，將一片片自律機械粉碎，看著又從四周湧出的大批重甲武士，他嘀咕道：「居然還有語音警告，這是不是說當初曙光之星上其實還有很多活人？可到現在，看到的不是投影就是傀儡，那些活人呢？」

「李奇」顯得很無語：「就算你能活一萬年，也存不夠可以買下整個主位面的錢。」

緹娜更不會認錯，當初她還是三級暗夜刺客的時候，就是這張面孔擺出一副吃定了她的表情，用一個金蒲耳的月薪把她拐上了手……哦，拐上了船！

下一刻，無數細小身影從夏安身上蹦出來，向結界發動猛攻。

「還有……」

「我的靈魂投影不僅僅只是泰烏、泰克烏什、羅蘭、圖鐸，那些大人物，也有霧鴉這樣的人物。」

他吐口濁氣，如釋重負地笑道：「好啦，這些一下子也說不清楚，總之你是個很好的開始。我們去說服其他人停手吧，不要做無謂的爭鬥了，這其實是場誤會。」

「至於那些投影，什麼都是李奇，也很好笑。」

「但這個想法，跟我來這裏的那個想法比，價碼還是太少了。」

再戰意昂揚：「不過既然是革命需要，也就不必在意了！」

菲妮高呼：「我要打她的屁股！」

「忘了跟你說，我跟她之間的感應一直很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