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龍抬頭
第054章 另類報名
然後就聽前面負責登記報名的工作人員問：「要報名就說姓名，還有社會保障號。」
楊棠沒有答她，反而問道：「現在什麼時間？」
沈忱顯然看出了這一點，暗中扯了楊棠一把，道：「快想想辦法呀！」
「是嗎？隨便你，總之那一千塊我是不打算還你了，大不了這詩抵給你！」一文錢難倒英雄漢，楊棠也不得不耍起了無奈。
由於時間不足，楊棠懶得研磨，直接借用硯台里尚算新鮮的餘墨，提筆從右往下寫：「牡丹第一頌！」
王老顯然沒大路這麼多心思，霍然起身道：「我倒要去看看你說的牡丹第一頌寫得到底咋樣，如果真能入了老夫的法眼，這人的名老夫替他報了！」
楊棠走後，報名點這兒很快就鬧騰起來。
沈忱聞言氣得要死，當即耍無賴道：「你也是個混蛋，我不管，你要是報不了名，就得還我那一千塊錢！」
「行了行了，你愛咋辦咋辦，手機收一下，我把我的社保號發給你，如果能報名就報，不能報我也不欠你什麼了。」說完這些，楊棠還真就把社保號發給了沈忱，然後眼尾也不掃一下旁邊臉色陰晴不定的陰柔男，徑直離開了報名點。
「是是是！」排楊棠這隊伍最前端的那男人怪腔怪調地應著，「我叫王有史，社保號是一二三四五六七，呃不對，是七六五四三，呃也不對……」
「筆墨紙硯是吧？明白。」
見王老大讚楊棠的和圖書字和詩，陰柔男心頭的不妙之感漸重，正打算開溜，卻聽王老揚聲道：「郭謙，滾過來！」
陰柔男頓感心頭髮悶，想嘔又嘔不出，腦門上虛汗淋淋，一副活見了鬼的樣子。
雖說沈忱的模樣頂天也就是個中人之資而已，至少單從欣賞的角度，楊棠看她還不如看方玉華順眼，可正纏著沈忱的男人似乎完全不介意這一點，頗有「情人眼裡出西施」、「蘿蔔白菜各有所愛」之感！
A：爸爸的舅舅稱舅老爺，媽媽的舅舅稱舅姥爺。
……
與之相同的還有旁邊隊伍的最前面那位，他倒不是直接用一二三四五六七來敷衍登記人員，而是背社保號背得結結巴巴的，大半分鐘才背了七位，其中還來回來去改了四位，不用說，這分明是在故意拖延時間。
要知道，前世楷書四大家，歐柳顏趙，此世除了歐陽詢外，其餘三人皆默默無名，所以沈忱見了楊棠的字體才覺驚奇，畢竟在書法上自成一體，可不是異想天開，隨便胡編亂造地練幾天就能夠有所得的。
「王老，您怎麼還有閑心在這裏喝茶啊？報名點那邊出大事了！」
瞥了陰柔男一眼，楊棠哂道：「沈忱，這笑得像美女長得也像美女的傢伙是你朋友啊？」聽到這兒，陰柔男不禁捋了捋鬢髮，一副很受用的樣子，「泰國認識的？」
楊棠不過一默寫者，所以絲毫不顯激動，提了一行，繼續寫道和_圖_書：「丹景春醉容，明月問歸期。」跟著是落款：「楊棠，于庚辰年己卯月乙酉日巳時三刻。」
本來這報名是很簡單的一回事，只要在規定的時間規定的地點確認一下報名人合法的身份也就夠了，但偏生隊伍排到楊棠這裏出了點問題。
沈忱瞬間明白了楊棠的用意，悄聲提醒他道：「你這可是拆台……別忘了，我也是花會組委會的人吶！」
「九點三十四！」沈忱沒好氣道。
待題目墨跡稍干，楊棠繼續以豎行的方式，靠右寫道：「國色朝酣酒，天香夜染衣。」
沈忱一瞧，明眸大亮，不禁拊掌道：「好……啪啪啪！」
大路聞言，心裏暗暗叫苦：我說王老誒王老，雖然我是實話實說，但你也不能一說就信啊，總得過去看看吧，不然萬一哪天你又不信了，這埋怨不就落我身上了嘛！
……
沈忱一愣，旋即想起什麼，氣得咬牙切齒道：「肯定是那個混蛋！」
「報名簡單，你去幫我弄張一人高半人寬的宣紙來，另外還有毛筆，也要大的……」
有鑒於此，楊棠並不打算與此男有什麼交集，沒曾想几案擱好之後，那男人立刻盯著楊棠打量了老半天，最後撲哧一笑道：「忱忱，這就是你請來的槍手么？除了模樣還算及格之外，其他看來都很普通嘛！」
沒錯，楊棠今回用的並非他最慣常寫的瘦金體，而是改了他學書法早期所擅長的柳體楷書。
隨著楊棠的神補刀，沈忱微微怔了怔，旋即掩嘴輕笑，接著又改了捧腹大笑，直笑得腰都直不起。
「真噠？！」沈忱驚喜不已，旋又有些情緒低落，「可我那一千塊根本買不了你這詩……」
楊棠樂了：「嘿嘿，還有這種人啊？哪個混蛋，介紹我認識認識！」
實際上歐體楷書，楊棠也是會的，而且楷書四體中他最欣賞的也是歐體，其將「中正」與「鋒銳」結合得最為圓融，可惜此世歐陽詢在書法界鼎鼎大名，他就不好拿歐體字出來獻醜了。
王老聽完大路的解釋后，不禁一掌拍得茶碗亂跳道：「豈有此理，這郭謙也太不像話了，還是什麼留過洋的人，留洋幾年回來就學到了這麼些下三濫的玩意兒？」
擱筆之後，他又扭頭對沈忱道：「現在離報名截止還有五六分鐘，你把我這詩掛在高處，讓大夥評評理，最好拍個照髮網上，到時候樂子想不大都不行！」
沈忱一時間竟無言以對，只能求助似的看向楊棠。
聽他罵罵咧咧的，這回輪到沈忱得意了：「怎麼樣？你究竟想好了對策沒有，要不要報名？」
楊棠和沈忱趕到近前，就只能排在兩支隊伍的尾巴上了。
楊棠聞一知十，猛然警覺到要是報不了這個名，不僅得還錢，還他和圖書媽會損失食宿費，更沒了詩詞錢：「都是你們女人惹的禍，這尼瑪誰呀？斷老子財路，缺德帶冒煙的……」
陰柔男郭謙頓時臉色大變。要知道，王老雖不算郭家人，無奈他在文藝界的名聲太大，在外行走，很多時候不是郭家在照拂他，而是他在照拂郭家，所以在郭家繼承人這件事上，他擁有相當大的話語權，真的能夠一言而把郭謙打落凡塵，變為普通的郭家一員，到那時，莫說追沈忱了，就是沈忱去那些會所他還能不能進都得兩說。
慈眉善目的王老聞言，先看了下表，又瞥了眼大驚小怪來報信之人，哂道：「大路啊，這都九點四十九了，報名基本上結束了，還能出什麼事啊？」
被稱作大路的中年人苦笑道：「王老誒，恐怕事情沒那麼簡單，你那個甥外孫，就一直追沈家丫頭那個，他找了一幫人在報名截止時間快到的時候……如此如此……這般這般……」
陰柔男只好硬著頭皮湊到了王老身邊：「舅姥爺（A）……」
這隻是個題目，沈忱見了卻大驚失色，一驚楊棠好大的口氣，古往今來，頌牡丹的詩詞何其之多，敢自稱第一，這口氣已非「狂妄」二字能夠形容；二驚楊棠所書就的毛筆字，竟是她從未見過，甚至從未聽過的字體。
沒兩分鐘，沈忱便命人抬了張几案過來，不過她身邊也多了一個公尾巴。嗯，是一個男的，樣貌相當陰柔，正圍著沈忱嘰嘰喳喳
和*圖*書說個不停，顯是在獻殷勤。「我聽說落款這個楊棠是被你給逼走的？那好，我就命令你去把他給請回來！」王老淡淡道，「要是請不回來，那今年中秋，推舉你們老郭家繼承人的時候，我會替你弟弟多美言幾句。」
報名的截止時間是九點五十，而沈忱帶著楊棠驗過入場卷，進到花會內場，遙遙忘見只有小貓兩三隻的報名點時，剛好九點半，按理說楊棠過去按時登記報名不會有什麼問題。
見王老親自蒞臨報名點，在場的工作人員都紛紛起立致敬，唯獨陰柔男縮在人叢中不敢上前。
陰柔男眼睛卻瞪得溜圓，一副彷彿要吃人的惡樣兒，好半晌才憋出一句：「我倒要看看你今天怎麼報得了這個名！」
沈忱一邊應和著楊棠一邊飛也似地走掉了。
王老看也不看陰柔男，只一個勁盯著高掛在報名點正上方的那副字猛瞧：「好字啊好字，已然有自成一派的氣象了，假以時日……好，這字好詩更好！！」
楊棠聞言，趁鋪紙的機會，不經意地剜了陰柔男一眼，不知不覺間已積累至「十人斬」的血腥氣勢悄無聲息地壓迫了陰柔男一下。
可好死不死的，這個時候從旁湧出十幾個人來，有男有女，嘴裏嚷著「排隊排隊排隊」，然後分成兩撥，將左右兩個報名點都堵了個水泄不通。
「我能有什麼辦法？」楊棠瞪眼道，「我才來申海沒兩天，這人生地不熟的，我敢說這幫人全是沖你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