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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行，這沒問題！」朱六忙不迭應了此事，「其實剛才我就打算用這條件跟你談判……」

「哦！」

「何謂陳年宿便？」朱六追問道。

朱六：「……」

楊棠譏誚道：「你朱家的光好了不起，可白要是嫁雞嫁狗，雞犬都該升天了對吧？」

朱六霎時瞪大了眼睛，身為王室貴胄，他當然聽過這東西，甚至見過，只是他見過的那些個百壽圖並不符合他的審美觀，光是那些小「壽」字的獨立字體就差強人意，更別說整體感觀了。

「好啊，果然是百壽圖，這最大的壽字就甭說了，妙！」朱六一邊細看百壽圖一邊讚歎，「這些小壽字更是不得了，有那麼十幾字本王根本連見都沒見過……」

……

「怕……」楊棠直言不諱道，「不過我現在不怕，因為此地就咱們仨，你的金口玉言沒人聽，不頂事！」

朱六翻了個白眼，呵斥白可卿道：「小卿兒，你先到房外去等著！」

幾乎每十秒鐘，他的筆下就會生出一個類似篆體的古怪小壽字。

「啊？」

「你們可以進來了。」楊棠伸了個懶腰，隨口說道。

沒曾想，楊棠豎起一根手指，獅子大開口道：「少了一百件，免談！」

百壽巨字圖，誕生！

楊棠聞言一把攥住了朱六的手脖子，以同樣的低聲道：「那你也要有機會把話說出口才行……」

近百個小壽字遵循著「柳體」的風骨，在巨大的宣紙上，密密麻麻地組合hｔtｐs://wｗｗ.ｈｅtｕｂoｏk.ｃｏm.coｍ成了一個大大的壽字。

「百壽圖！？」

早就等不及的朱六拖著略顯臃腫的身軀如靈貓般竄進了書房，嘴上還埋怨道：「臭小子，二十分鐘都不到你就搞定啦？不會是在敷衍我吧？」

朱六看得暗暗咋舌，同時也清楚了楊棠的態度，連忙扯了張便箋，取過一支小毛筆，蘸墨寫道：「今有朱氏外……」

白可卿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心說外公整個人都幾乎趴到桌案上去了，這還用鑒賞嘛！同時，她心裏也很好奇楊棠到底寫了一副怎樣的百壽圖。

「呃……」朱六明顯感到楊棠身上有股殺氣散溢出來，將他籠罩其中。手上掙了掙，發現掙不動。這下子，他是真的有點怕了，本來只是想多訛楊棠一幅字，沒想到把這小子給惹毛了。

「得立字據！」楊棠得寸進尺道。

楊棠撇嘴道：「是好……可兩個條件你要有一個不答應，那就不好了。」

「立字據？行，本王立個字據又何妨？」朱六的表情也開始轉冷，「但是本王醜話說在前頭，你的百壽圖要是入不了本王法眼，應你的兩個條件通通作廢！」

話音未落，就聽楊棠在邊上嚷道：「讓一下、讓一下，開水！」

「你……」

朱六哂道：「本王答應就是了，有什麼難的。」

「咚！」

楊棠正運筆如飛。

終於，第一百字收尾。

「沒話說了吧？」朱六略晃腦袋道，和-圖-書「所以呀，在本王眼裡，其實一向都重男輕女的，小卿兒我雖然挺喜歡，但也是個賠錢的貨！」

朱六驚訝出聲，惹得白可卿側目，遙問道：「外公，怎麼了？」

「我有天眼通，你屁股一翹，我就知你要拉什麼屎……」

聽到這話，尾隨進書房的白可卿問道：「立什麼字據？」

果不其然，朱六接茬道：「以我晉王府目前在華夏的名聲地位，不比我那侄兒永和帝差多少，若論財富得話，甚至還略強，畢竟他家口子多些，我家口子少！至於爵位，他帝我王，雖然都是世襲罔替，卻只能各傳一人，而新生代非繼承（帝、王）者，依憲法規制，連『公』都撈不上，最多只能封侯（爵），還是不能被承襲的終身爵，但哪怕只是終身爵，普通百姓若無傾世軍功也休想撈到一個（爵位）來噹噹，自然而然地，小卿兒無論成了誰家媳婦，只要男方家在國內，那都該稱之為『下嫁』！」

楊棠冷哼一聲：「陳年宿便，臭不可聞！」

白可卿把注意力轉回去的同時，楊棠道：「聽說過百壽圖么？一百個小『壽』字，組成一個大『壽』字，我要一百件東西算便宜你了。」

「簡單，兩個條件！」楊棠豎起兩根指頭道，「首先，我需要你答應，可白的終身大事完全由她自願！」

「嚓！！」

聽到這裏，楊棠忍不住撇嘴道：「就興別家吃虧，你朱家佔便宜？」

楊棠道：「我剛才那和圖書幅字的字體（柳體）如何？」

楊棠默然無語，他已經猜到朱六下邊要說什麼了。

朱六顯然看穿了楊棠的某些心思：「那你就不怕本王金口一開，真把小卿兒給指婚了？」

楊棠冷笑：「呵呵，想得倒美……我又不是可白男朋友，憑什麼接這個茬？」

「沒有問題，這個實在太簡單了！」朱六大大地鬆了口氣，他還以為楊棠會出什麼難題，「你預備挑幾件？三件、五件？要是覺著不夠，十件也成啊！」

「你、你有什麼要求就直說！」

楊棠打斷他的話頭道：「其次，今天來給你賀壽的賓客不少，送的禮肯定也不少，我準備去你的倉庫挑幾件好的。」

「痛快！」朱六有點得意起來，「會當擊水三千里，自信人生二百年……這兩句詩不錯，再給本王題一幅唄！」

朱六聞言一窒，辯道：「我只是就事論事……要不你說，小卿兒嫁給誰，男方不會沾我朱家的光？」

此時的楊棠沒心思跟他抬杠，只是淡淡道：「案上的是《先秦百壽圖》，如果滿意，就請立字據吧！」

楊棠鄙夷道：「你少來，有什麼條件就提，有什麼香蕉拐彎屁就放！」

朱六聞言哂笑起來：「楊小子，我是小卿兒的外公，她若考慮終身大事，難道不該聽聽我的意見嗎？或者說她該聽你這外人的意見？」

「呵，走著瞧！」

楊棠：「……」

幸好眼下不過千禧年，楊爸楊媽均還在生，楊棠有ｗww•ｈeｔubooｋ.ｃoｍ.coｍ所顧忌，這才沒真下毒手，只是嚇了朱六一把，森然道：「白給你題一幅字這種蠢事我可不幹……」

「別忙急眼，聽我給你分析分析你就會認為我是對的了。」朱六瞟了眼仍乖乖待在書房裡沒出來打攪他倆說話的白可卿，淡漠道：「男女夫妻之間，婚後多少多少年有些小秘密私房錢什麼的，咱不扯那麼遠，就說結婚的時候，東方興拜天地、西方興問上帝，不管是哪樣，實際上都逃不脫一個『誠』字，也就是你總得搞清楚你另一半的來歷底細吧？不說他家凈資產有多少，他父母或親戚做什麼營生的，你總該知道吧？」

若是小男生楊棠聽到這話，自覺被幫助的人錯怪，鐵定要傷心死了；可惜大叔楊棠心志堅定，既已出手幫了白可卿，就絕不會半途而廢：「老朱，別愣著啦，我數三個數，趕緊動筆！1……」

朱六下意識抬起身子往後躲了躲，隨即發現楊棠只是手持墨硯懸在百壽圖上方，漠然道：「晉王爺，既然覺得這百壽圖好，就請立字據吧！」

楊棠瞪眼道：「你自己心裏清楚……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沒事，賞你的字……」

「而男方若娶了小卿兒，不止在華夏，甚至在歐美，腰桿都會比娶小卿兒之前能挺得更直些……所以我才對女娃子不大看得上眼嘛！」

「你、你個臭小子，就知道牙尖嘴利，信不信我真隨便找個人把小卿兒給嫁了？」朱六威脅道。

「重點不和*圖*書是這個……頭一個條件呢？」

朱六轉而又向楊棠道：「你先把墨硯放下來，我寫字據還不成嘛！」

「哦？」朱六老眉一掀，咧嘴笑了起來：「天眼吶，聽著好像很厲害似的……那你說說，我現在準備拉什麼屎？乾的還是稀的？香的還是臭的？」

朱六閉目想象了一下：「好啊！」

大壽字為柳體，方正卻不失圓融；而組成它的小壽字，俱都是先秦時期的各種古文字，比如金文、齊文、燕文、楚文、秦文等等，其中有些春秋小國的訛變字，楊棠甚至是從「凱由の廚藝」積累的經驗中翻找出來的，不多不少，整好湊了一百個壽字。

硯台擱置的聲音。

一刻鐘后，書房几案前。

白可卿聞言腦子一懵，隱隱意識到自己可能犯了錯，情緒瞬間低落下去，垂著螓首，如受傷羊羔般挪步到了門外。

楊棠左手食指中指插穿了百壽圖一角的空白地兒，深深戳進了楠木桌案內。

「你打算以何為大字體？」

朱六聞言猶豫了半秒，旋即拍板道：「不就一百件玩意嘛，任你挑就是了。」

白可卿不明就裡，急切道：「棠棠，你快把硯台放下，今兒我外公壽辰，別惹他老人家生氣行不行？」

楊棠擺手道：「可白，別問那麼多，先讓你外公鑒賞完這百壽圖再說！」

朱六差點沒被這話噎死，只能壓低聲音道：「小卿兒從小到大可沒違背過我這親外公的話，如果我真指婚給她聽，她就是再不樂意也肯定會照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