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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嗒！」

不多時，又有六七個腳步聲紛至沓來，其中就有農老闆的腳步聲，一直假寐的楊棠陡然睜開了眼睛，翻身而起，率先招呼道：「農老闆！」

楊棠湊到櫃檯前與掌柜的寒暄了一番，說明來意，那掌柜的查了一下預約表，旋即點頭道：「楊先生是吧？有的有的，有您的預約，是老闆親自交代下來的。」說著，喊了一個跑堂的過來，領著楊棠上了樓。

楊棠「邪眼」一開，隨即發現那錦盒正是樓上玉石櫃檯里盛裝那塊十八萬八玉石的盒子，眼神頓時變得玩味起來。

遠處的楊棠透過讀唇搞清了兩人對話內容，不禁有點瞠目結舌，十八萬八？三萬六？這尼瑪的水份也太大了嘛！然後他繼續半眯著眼睛讀唇，打算瞧瞧李柏青如何應對。

「對啊，這塊玉石的水磨工藝不似平常，恐怕頗費人工！」楊棠道。

楊棠循聲望去，旋即哂笑道：「呵呵，方玉華，你什麼時候來的？怎麼？殘廢啦？」原來方玉華此刻正被倆女保鏢架著，腳不沾地。

也就在楊棠進入夢鄉不久，樓下又陸續上來兩三個客人，有男有女，其中一女的戴著黑面紗，她是被倆女保鏢架著上的樓。

不得不說，華人就是華人，侃價是天性，不像國外的貴族傻缺，有時候連價都不問就會把東西買下來，美其名曰「ｍ.heｔｕbooｋ.cｏｍ•ｃｏｍ高調」，不然問價多掉份兒啊，結果到頭來，卡刷爆了，破產一身輕。

楊棠沒那心情，朝李柏青打了個手勢，找了角落上一張躺椅靠了下來。

吃過午飯，楊棠緊趕慢趕地到了農老闆的店子，此時樓下已有不少散客在喝茶。

見李柏青咬死不願買玉，農老闆終忍不住嘆了口氣：「算了算了，算我該破這個財，我這塊玉的確是三萬五進的，但有高人給卜了一卦，我如果想在玉石這一行賺錢吶，頭單生意錢多錢少無所謂，但是必須一開門就納財……恁個，我虧本賣，這塊玉你拿個八百八十八嘛，我討個彩頭！」

拓本掉在了地板上。

樓下。熱鬧依舊。

李柏青：「……」

究其原因，是因為能賺錢的時候大手大腳慣了，沒個節制和計劃，退役之後更無所事事，仍按照習慣花錢，結果坐吃山空起來是非常迅速的。

全場注目。

這時，楊棠撿起掉在躺椅旁的拓本，「啪啪」，拍得山響道：「一百萬……農老闆，照咱們說好的，如果今天我能看到亮眼的真跡孤本，我會出至少一百萬，把東西買下來，不知你意下如何？」

李柏青這才留意起玉石的打磨水平，細瞧了一會兒，點頭道：「嗯，大部份機器磨都頂好，關鍵點的手工還不錯！」

「和-圖-書老農，你龜兒沒安好心，我卡裡頭的五萬，那是棺材本，你連我棺材本都想掏嗦？」李柏青橫眉怒目道。

這幾人進了堂屋后，都沒太在意窗戶那兒臉朝里躺著的楊棠，各自閱覽拓本的拓本、欣賞翡翠的欣賞翡翠。

農老闆躊躇了一下，道：「恁個（這樣），這塊玉呀，我實際進價是三萬五，你拿三萬六，我就賺個運費，這總可以了嘛？」

最後，李柏青實在抹不開農老闆的面子，掏了九百塊買下了那塊玉。事實上他也確實喜歡這塊玉的水色，但被人變相強買強賣了一把，老李心頭還是有點不舒服。

楊棠不置可否，卻暗暗心驚玉石行當的坑深不見底，如果不是今天親身經歷，誰知道標價近二十萬的東西能殺價到幾百拿下？況且照「邪眼」看來，老李買下這玉石也只是剛剛保本，這多半還是農老闆「開門紅」的迷信所致，否則一個敢把幾百的東西標價到十幾萬的黑心商人不會那麼好心硬是要李柏青掏幾百塊把玉石買下。

「老農，你別看，我出名是出名，但打個涌堂講場評書也就賺幾個稀飯錢，虛頭巴腦的……」

當然，楊棠並未說得這麼詳細，只是頷首道：「看工藝，應該值吧！」

值，但價值只比九百塊高出那麼一點點……

眼前方玉華至少還在嫌貴，說明她花錢和*圖*書還沒有到「隨心所欲」的至高境界，不過略輸眼力的她已經在往坑裡掉了。

目送李柏青楊棠下了樓，農老闆不禁在原地跺了跺腳。

而這個時候，農老闆似一點也不意外方玉華問價，淡然道：「姑娘面生得很，是第一次來吧？每塊玉（翡翠）的價格我這裏都是明碼實價標好了的，鑒於姑娘是第一次來，如果你真心想要，我可以給你打個九五折，再就沒有其它的了。」話落，還不經意地瞟了楊棠一眼，似在警告楊棠不要亂說話。

楊棠：「……」

「你……我就知道你狗嘴吐不出象牙，懶得理你，誒老闆，你這玉怎麼賣的？」言語間，方玉華似乎故意冷落楊棠，指著那展示櫃問起玉價來。

就拿荷里活的明星來說吧，除了那百分之一全球大眾耳熟能詳的片酬兩千萬加俱樂部的電影巨星之外，剩下的這些人當中有百分之八十曾經或正在舉外債，每天的生活就像在走鋼絲，稍一不慎就會破產，沿街乞討也不是不可能。

楊棠開啟「邪眼」，將李柏青的問題設定成了物件是否發光的條件，少頃，那綠玉還真就在「邪眼」的注視下放出了微弱的熒光。

到了昨天二樓的那間堂屋，書櫥還在，玉石展覽櫃也還在，楊棠懶得去留意那些水份大到天上去了的婐翡，徑直取了本野史拓本，來到正對窗https://m.hetubook.com.com口的躺椅靠卧下來，邊看書邊等農老闆現身。可惜納西鎮的溫度實在令人體感舒適，午間氣溫在二十度上下，窗戶朝向與陽光錯開一個不大的角度，正好背影，加上此時有習習涼風吹拂進來，所以……

本以為玉石事件就這麼完了，結果就在楊棠端著茶杯眯著眼快要睡著時，農老闆從樓上下來，手裡還拿了個小錦盒。

「是啊是啊……」楊棠附和著，他並未提這塊玉乍看上去水色很好，但根據「邪眼」的判斷，它屬於翡翠中最次的豆青種，不過是一塊變異豆青種，水色看上去才這麼亮，可如果真要跟玻璃種相較的話，它的水色就沒有玻璃種那般圓潤了，細看上去會予人一種鋒利的感覺。

「哎呀哎呀，李老師，你這麼大的腕，在雲貴川這一帶也算著名演員，啷個（怎麼）可能只有五萬塊的棺材本嘛！」農老闆顯然盯死了李柏青，覺得他有錢。

李柏青端著茶杯湊到一桌麻將旁趁熱鬧。

同樣的事例，在美國NBA、NHL、NFL等幾大職業聯盟中也屢見不鮮，那些個年收入在五百萬美金以上的球員一旦退役，在幾年內破產的不乏其人。

「看工藝？」李柏青愕然。

回酒店的路上，李柏青亮出那塊綠玉問楊棠：「小楊，你說這塊玉值不值九百？」

農老闆在廳中左右看了看，很快發和圖書現李柏青所在。他悄然靠上去，將李柏青拽出了人堆，到得角落的屋檐下，壓低聲音道：「李老師，你我都是老交情了，我這第一單生意無論如何也要做成，你就給個面子嘛！」

斜靠在躺椅上的楊棠不止是什麼時候已經睡著了，正發出輕微的鼾聲。

「唔……九五折啊，還是小貴了一點！」方玉華在猶豫。

回到住宿酒店，一夜無話。

李柏青又左看右瞧了一下那綠玉翡翠，撇嘴道：「沒虧本就行，反正幾大百的東西，當個耍伴（玩具）還可以！」

因為中午與農老闆有約，第二天上午，楊棠就建議去了一個較近的小景點，逛到快中午時，他們仨就驅車回了酒店。

農老闆聞言和楊棠正兒八經地對視了一眼，隨口吩咐身後之人道：「鋼子，送金先生他們下去！古眼，你陪那邊那位小姐看看玉！至於小楊，既然咱們有約在先，你又這麼有誠意，那跟我來吧！」說著，他轉身往西北方的空中廊橋而去。

李柏青手一攤，為難道：「可是我沒得錢吶！」

楊棠見狀面不改色，心頭卻差點沒笑翻了，一千塊的東西他敢賣到二十萬，方玉華呀方玉華，錢多也不是這麼燒的……算了，我可是好人來的，姑且救你這回吧！

農老闆尷尬地笑了笑，正準備虛應楊棠，櫃檯那邊一女聲竟驚詫莫名地尖叫道：「楊棠？你怎麼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