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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校長本身就是學數理出生的，自然清楚西姆猜想在業界的影響力。他當下不再急於瀏覽其它論文，而是直接翻到了西姆猜想那一頁，開始品讀起來。

「……」

鍾老師不以為意，輕笑道：「有時候對錯不在於一個人本身，而在於事……看楊棠同學剛才的樣子，想必打算堅持到底了，說不定這歷史系還能出一樁大新聞！」

這時，陶妤妃站起來道：「鍾老師，剛那位叫楊棠，楊樹的楊，海棠的棠！」

陶妤妃臉色多少有些不悅：「譚……我爹肯定會妥協，哼，他那人能屈能伸得緊呢！」

楊棠絲毫不以為意，堂而皇之地湊到陶妤妃身邊坐下。等周圍的目光不是那麼聚焦了，他忍不住問：「怎麼回事？今天我來，大傢伙兒好像都不認識我了！」

「就是就是，莫非傳言之中還有什麼我們不了解的情況？」

果不其然，評論區沉靜了一會兒，就有網友跳出來大呼小叫：「不錯啊，這開篇簡直太有古韻了！」

鍾老師繼續輕笑道：「你們不了解的多了……好了，咱們言歸正傳，先點個名，然後我就開講！」隨後，在座幾個班的學生驚訝地發現，名字一溜點下來，卻始終沒有點到楊棠的名字。

講台下學生們的答案參差不齊。

結果自然令人失望。

「說得對，武俠坑多好啊，神神叨叨妖啊佛的，沒啥盼頭啊！」

鍾老師聽得一愣，旋即道：「原來他就是楊棠啊，有個性，我估摸著最近的傳聞大家都聽說了吧？」

好在他是校長，電腦資料庫里連各級學生的名單都有。照著前次教職工的查詢方式又查了一次，最終符合「楊唐」二字的學生，包括在讀研究生和博士生博士后。僅有兩人叫這個名兒！

混沌未分天地亂，茫茫渺渺無人見。

陶妤妃白了楊棠一眼，恨鐵不成鋼道：「你還好意思說，居然整個禮拜都不見人影，現在好了，院辦傳出風聲，似乎打算開除你！」

方校長忍不住搖頭，hetubook.com.com因為真要是證明西姆猜想的數學天才的話，不可能低調到需要二次補考的地步。

楊棠看著評論，心說那是你們這群貨沒見識過「滿天神佛齊扯蛋」，所以覺著《西遊記》不好看，問題是，今世四大名著除了《三國演義》早已誕生外，《西遊記》《紅樓夢》以及《水滸傳》都只有零星故事流傳，比如三打白骨精吶，又比如大觀園吶，再比如拜火教造反等等，可惜因為歷史原因，三大著作均胎死腹中，而紅樓太過嚴謹，水洗船雖然宣揚「路見不平大家踩」，但其中聚眾造反的情節著墨不少，實在不適宜發在網上誘人犯罪。

與此同時，京大校辦行政大樓。

「夢大說的也不無可能啊。這白骨精和蜘蛛精都屬美艷妖一路，同在取西經的路上也不稀奇啊！」

楊棠冷哂道：「陶班，如果譚伯父與我易地而處，我想他也是不會在這個時候妥協的。」

老王頭初中畢業就在京大當了門衛，這一干就是三十幾年，他之所以在工作崗位上如魚得水，全賴他有雙火眼金睛，能夠隨時洞察歷任校長的喜好，長期拍馬都拍在馬屁股上。

楊棠聞言狂翻白眼。

「廢話，當然是佛經啦！」

「噗……樓上的想象力真是豐富，怎麼把白骨精跟蜘蛛精（詳見107）扯一塊去了？」

「這期的重點論文是數學嗎？」

……

「啊？！」

可惜這會兒楊棠已關了網頁，留下個分身守倉庫，他本尊開著車屁顛屁顛地出去吃晚飯了。

今天王老頭早早就篩了一遍，發現好幾本期刊都遲到了，唯獨《Science》準點郵到，於是他將《Science》抽出，雙手捧著，亦步亦趨地到了校長辦公室門外。

楊棠照例到學校上課，剛一進公開課的大教室，他就發現不少同學正用第一次見到熊貓的眼光審視他。不過當他迎上某人的目光時，對方卻又把目光縮了回去。

「聽說了。」

覆m.hetubook.com.com載群生仰至仁，發明萬物皆成善。

嘀咕了一句，方校長翻開了里頁，很快就在目錄中找到了關於數學的論文題目，旋即瞪大了眼睛。

「什麼叫他媽的古韻？樓上煞筆，鑒定完畢！」

唯獨早在靠牆的課桌幫忙留了位子的陶妤妃不避諱他，見他走近，更是揮手招呼道：「楊棠，這邊！」引得整教室的人紛紛側目。

楊棠道：「笑話！我發表的又不是爛大街的碩士畢業論文，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

「你沒看過三打白骨精的戲啊？說的就是西天取經的故事。」

「都不要吵好不好？讓夢大出來解釋解釋啥叫元會啊？」

「嘿嘿，領導，這人老了，腦子就不夠用了，我記不住也沒辦法，走先！」說著，老王頭樂呵呵地倒退出了校長辦公室，順便把門給帶上了。

嘀咕到這兒，方校長的眼睛瞪得溜圓：「這麼說，還真是我們學校的人證明了西姆猜想？不能吧？這叫楊唐肯定不是院士，咱們校的院士我全見過，名字都有印象，絕對沒有楊唐……莫非是哪個博士后導師？不行，得馬上查一下！」

「咚咚！」

「不是吧鍾老師，你可是歷史系的老資格了，怎麼聽語氣你似乎站在楊棠那邊兒？」

「沒有……」

不止如此，從第六個轉換公式開始，方校長就基本看不太懂了。也對，他搞行政工作十幾年了，曾經學過的許多知識都被漸漸淡忘，想要一眼看穿所有轉換公式，那這個西姆猜想的完全證明不就成擺設了么？

自嘲地搖搖頭，方校長終於脫出學術思維，掃了眼論文的作者：Tang.Yang，Juking.University，Beijing，China！

「對了夢大，新書什麼時候開坑啊？」

連不少自稱的腦殘粉都呆掉了，這文字措詞，也太生僻晦澀了吧？

其實，要是沒有論文的事夾雜其中，院辦早早地按規矩辦事，循例做出處分，楊棠即使有wｗw•hｅtｕｂooｋ•ｃoｍ.ｃｏm怨言，也會遵守院系的決定。目前的問題是，院辦明顯是想藉機施壓，迫使楊棠就範。可楊棠就是屬彈簧的，你壓他越狠，他反彈越厲害！所以，聽完陶妤妃的解釋后，他眼中戾氣漸盛。

「嗯？Juking.University？玉京大學！？我們學校？！」方校長滿腦門子的問號，「這是不是期刊方面弄錯了？不對，這作者名叫唐洋，NONO，是楊唐，明顯是咱們華人的名字啊！」

主證明過程並不複雜，方校長很快看完，並且對前五個轉化公式里的其中兩個一眼看穿，幾乎在瞬間就有了證明思路：「唔……這麼看來，至少前面三分之一的主證明過程不會有太大問題，不過這第四個轉換公式是個什麼思路，我恐怕得好好琢磨琢磨！」

轉天。四月三號。

「難道是哪個正在讀研讀博的學生？不可能吧？」

「取經？取什麼經？」

單隻這個開頭，網上眾多書友看后都一時作聲不得。

當然，由於篇幅問題，《Science》並沒有把所有證明刊載出來，只發布了主證明過程，而主證明過程中引用的那些轉換公式的詳細證明，這一期版面里暫無，僅僅標明了十多個轉換公式都已經被一一證明了成立，將於下期刊載出來。

老王推門而入。

安靜。安靜了數秒。

……

方校長聽了不禁莞爾，照舊糾正道：「老王，我都跟你說多少次了，這期刊的名字念Science，不是你那個發音……」

楊棠看到這條留言時，已然徹底無語，蘊了半天氣，他才發了條評論上去：「那啥……你們還別說，人家西天取經還真就遇到過白骨精和蜘蛛精！」

「那倒也是，可這神神怪怪的能有啥好看的？夢大還不如開個新的武俠坑！」

「俺覺得有盼頭，夢大寫什麼俺就看什麼，俺是夢大的腦殘粉！」

……

「那究竟是什麼人呢？要不再用字元串檢索一次？」

「這倒也是……若是畢和圖書業論文，院辦也不會看得上！」陶妤妃頗有些糾結道，「問題是你現在要怎麼辦？萬一院辦真勸退你，你如何應付？」

詩曰：

但扯淡的是，這兩個學生相關的數學基礎課幾乎門門都不及格，甚至有一科這兩人是補考了再補考才勉強過關的。

方校長不以為意，斂起笑容，坐回老闆椅內，呷了口茶，開始翻閱《Science》。

「同上。」

欲知造化會元功，須看西遊釋厄傳。

新的一周，收發室剛剛收到了不少來自世界各地的信件、期刊。

「方領導，我留意著吶，目前就到了一本，《Science》，給您！」老王的英語相當蹩腳，把Science的音發錯了。

不過相應的，逼格倒是爆表。

「三打白骨精？我還盤絲洞呢！」

「你自己看不懂，也不要拉低大家的智商好不好？上面兩樓煞筆不解釋！」

「應該不是這倆學生……」

當堂老師打破沉默道：「剛出去的是哪位同學？挺流逼的，班長、你們幾個班的班長都報一下，誰認識那個誰？」他語帶幽默，但教室里無一人發笑。

陶妤妃木訥地看著楊棠，剛剛進來的當堂老師詫異地望著楊棠，全班同學驚奇地望著楊棠……楊棠收拾起書本，就那麼施施然從老師眼前走過，離開了教室。

楊棠想了想，反正書稿是現成的，他索性直接貼了第一回和第二回的內容在布洛克上。

方校長又開始了新一輪揣測。

這不，京大新一屆校長上任還未滿兩年，老王頭就已經看穿了這位方校長的諸多喜好，其中一項小喜好就是每逢周一或月初坐辦公室，就愛看最新的國外期刊打發時間。

自從盤古破鴻蒙，開闢從茲清濁辨。

蓋聞天地之數，有十二萬九千六百歲為一元。將一元分為十二會，乃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之十二支也。每會該一萬八百歲……

楊棠搖頭哂笑道：「能屈能伸又不是什麼壞事，不過有的時候可以妥協…和*圖*書…但有的時候就絕不能夠妥協！眼前此刻，我就不能妥協，否則以後我發論文都會被院辦騎在頭上拉屎拉尿！」

「喂喂，我說你這人聽沒聽進去我的話呀？」陶妤妃顯然也察覺到了楊棠的不忿，「都這時候了，你向院方服個軟不行嗎？」

陶妤妃聞言微微蹙眉，小聲道：「可你要是這關都過不去，還有以後嘛？」

「你曠課一周算不算？」陶妤妃沒好氣道，「再加上你上學期逃掉的課，還有早退等等，綜合考量的話，至少一個記大過處分是跑不了的，眼下院辦打算勸退你，也不算太過分！」

「進……」

「腦殘粉+1，期待夢大的新書！」

方校長剛打開電腦，抬眼看見老王，不禁笑道：「老王來啦，我訂的期刊到沒？」

「能怎麼應付，大不了轉校，再不然我留洋總成了吧？」楊棠咬著后槽牙低沉而又堅定不移地表明決心，「為人進出的門緊鎖著，為狗爬出的洞敞開著，一個聲音高叫著：爬出來吧，給你自由！我渴望自由，但我深深地知道——人的身軀怎能從狗洞子里爬出……」念到最後，他鏗鏘有力的聲音已經響徹教室。

「啊？這白骨精和蜘蛛精還真是一路的啊？」

「開除我？」楊棠瞪大了眼睛，多少有點驚訝，「理由呢？」

這、這寫的什麼玩意啊？

《Science》這本期刊其實蠻有意思的，封面一般不做文字性的導讀提示，但封面的畫面很能說明這一期的重點，而方校長拿到的這最新一期《Science》封面居然是以勾三股四弦五的直角三角形為底畫。

「哦？西天取經……」

「嗯？西姆猜想完全證明？」

正好電腦開著，方校長麻溜地點開了教職工登記列表，通過高級檢索，結果並沒有在博士后導師中發現楊唐，同樣的，教授副教授裡邊也沒這個人，甚至於方校長直接調出資料庫控制台，通過複雜的資料庫語句查詢教職工名字的拼寫是否有與yangtang這個字元串所吻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