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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中人物似乎是一位皇后或十八世紀的貴婦，身著鑲著花邊的雍容長裙，手捧樂譜坐在鋼琴旁，面部表情惟妙惟肖，最難得的這隻是一幅素描，卻能表現出如此細膩的畫面，可見作畫人在繪畫方面的功底和潛力。

「另外還有個重點是，市場有風險，今年能賣出去一千萬包方便麵，明年那誰誰誰新品上市低價傾銷一攪合，結果一年下來只賣出去八百萬包面，再按前面的方法一計算，這資本家開的方便麵場啊，立馬就得申請破產！」

「哪個是葛瀾的床鋪？哪個是他的儲物櫃？」

這番話說下來，楊棠多少有點口乾舌燥，忙拿起茶杯悶了一口。

譚尹是看書過了午夜才睡，馬志鵬是早上剛從時鐘酒店回來，還帶著黑眼圈。

譚尹點頭附和道：「倒也是哈，現在市面上也就兩大品牌方便麵，其餘的雜牌面，多數都是曇花一現！」

一隊全副武裝的特警端著武器衝進了門板剛被破拆的五零五，看到姿勢不雅的泰英俊，立馬有兩桿槍黑洞洞地指著他。

不多時，電瓷壺裡的水燒開了。譚馬二人紛紛將面泡上。

「聽我跟你們說啊！」楊棠開始娓娓而談，「麵粉現在多少錢一斤啊？八毛；一百二十五克的麵餅，這成本就是兩毛；植物油及其它輔料佐料也差不多兩毛成本；工人的薪資恐怕不會超過一毛錢；如果是這樣算的話，一包面方便麵廠能賺一塊一，但在資本家精打細算的實際情況下則完全不一樣了。」

「那倒不至於……」楊棠哂笑道，「關鍵是，你也說了，幾大方便麵，這就跟操作系統一樣，不選騰龍就選巨軟，至於其它的，都倒閉了，說是不壟斷，實際上不過是把原先只有『白菜』的菜單上多加了一個『蘿蔔』，蘿蔔白菜，翻來覆去，只能有這兩個選擇，等於是脫了褲子放屁，還不如壟成一家乾脆，省了選擇的麻煩！」

「打住……不是我的分析，而m.hetubook.com.com是資本家的分析！」

「真正的資本家，從不自己掏錢辦公司開工廠搞建設，他們一向都是借錢來運作項目，要麼貸款要麼集資，反正即使集資貸款的公司破了產，只要資本家個人的財產不受損失，他們就不會感到肉痛！」

「這南瓜仙人是嫌犯的自號？」老年又問。

「最後下來，每包面就他媽只凈賺一毛錢，這還沒完，賺到的這部份錢還要繳納企業增值稅百分之十七，再剩下的部份還要繳所得稅，結果賣一千萬包方便麵，折騰一年下來，真正能揣進腰包里的不過區區三四十萬元。」

到了家私房菜館，雷天動點了不少菜，等酒過三巡菜過五味之後，他終於對楊棠吐露了心聲：「老大，之前專案組開會的時候，我看你篤定得不得了，這連環淫|魔案是不是要破啦？」

「前面說了，一千萬是貸款來的，每年利息就是一百萬，平攤到一千萬包方便麵上，就是每包一毛錢，最關鍵的是，別看零售價是一塊六，但實際上的出廠價剛好一塊錢。這樣算下來，加上前邊算的原料錢，每包方便麵實際才賺兩毛。」

「第三點，嫌犯不僅僅在舞蹈、繪畫方面有才華，同時還在研究解剖學，藝術跟鮮血，如此對立又似乎能被中世紀的某些裁判事件牽扯到一起的兩方面令人多少有點毛骨悚然！」

「咱們再回到剛才方便麵的話題上來，資本家要建方便麵廠的話，肯定會先向銀行貸款，比如說貸一千萬，投資建設了五千平米的廠房和十條生產線，按每年每條生產線出貨一百萬包方便麵計算，如果只生產一年廠子就倒閉了，那麼每包方便麵的固定成本就要一塊錢；如果按五年折舊計算，那每包方便麵的固定成本就是兩毛。」

正喝麵湯的馬志鵬聽完這番話一臉的驚訝：「老幺，照你這麼說，現在幾大方便麵廠窮得都快倒閉了是吧？」

「和圖書就一幅畫，說不好！」

「正好我也沒吃，來一包！」馬志鵬捧著自己的飯盒笑嘻嘻地湊過去，撕開了第二包方便麵。

「問題是，廠家如果不在電視上打廣告，這方便麵能賣到每包一塊六嗎？所以說這裏還要扣除一年的廣告費一百萬，平攤到每包方便麵上又少賺一毛。」

「你們倆吃早飯沒？我這兒有方便麵……」譚尹從柜子里拿出三包面擱桌上，拿了其中一包撕開塞飯盅里。

「其次，葛瀾這人在師大有個外號叫『南瓜』，或者叫呆瓜、面瓜都行，這是不少瞧不起葛瀾家境的同學給他起的一個鄙視姓綽號，但大家都看見了，葛瀾居然在自己的畫作上自詡南瓜仙人，這說明什麼？說明葛瀾的思想世界相對獨立、封閉……」

「沒關係，你說，大家都聽聽，參考參考嘛！」劉鳳田鼓勵道。

「雙手抱頭，蹲下！」

「啊？賠錢，這又怎麼分析的？」

「是……那又怎麼啦？」楊棠迷惑道。

「誒~~我說老大，你看這兩天忙的，咱倆去搓一頓唄，我請！」雷天動道。

「當然，搜回來的女式內褲還有自蔚器的檢驗結果至少得等十二個小時，所以嫌犯究竟是不是連環淫|魔案兇犯現在還不好下定論，因而在全市布控方面，還得專案組的各位領導拿主意。」

泰英俊幾乎沒有考慮，順手一指，就把葛瀾的鋪位和柜子給賣了。

散會出來，到了辦公大樓外邊，雷天動一把拽住了楊棠。

「我買的是五聯包，七塊五，每包一塊五（華幣=美金），怎麼了？」譚尹道。

馬志鵬反問道：「譚老大，你這面買成多少錢一包？」

「不清楚。」劉鳳田搖了搖頭，反問道：「以畫喻人，你覺得嫌犯是個怎樣的人？」

楊棠沉吟了一下，道：「年老說得好，只憑一幅畫揣摩人的心理，的確不大合適，我想說的是，目前我們所抓到的嫌犯葛瀾，這個人的興趣愛好太寬泛ｈｔｔｐs://m.ｈｅｔuｂoｏｋ•ｃoｍ•cｏｍ，實在超出常人太多！」

「這麼說，你確定目前的嫌犯葛瀾就是真兇啰？」

被稱作「老年」的警察雖只一級警司銜，但他那雙眼睛睿智非常，明顯飽經世事，接過劉鳳田遞來的素描畫細細端詳起來。

譚尹會錯意道：「沒多少錢，請你了。」

同時，劉鳳田把話茬接了過去：「這麼說，小楊還是傾向於目前的嫌犯葛瀾就是連環兇犯啰？」否則楊棠也不會提等待女式內褲和自蔚器的檢驗結果了，「不過在這點上，還有沒有更深入的推斷呢？」

「老大……」

「也好。」劉鳳田並不逼迫楊棠，隨即布置道：「諸位，雖然咱們現在抓到了一個嫌犯，但各大天眼監控點的輪班人手還是照舊，暗地裡的摸排也不要停，都明白了嗎？」

「有！」

尼瑪，來了個喘氣，把馬志鵬的小心肝嚇得不要不要的。

譚尹馬志鵬稍好點。

尤其是厲沖，這貨昨晚幾乎通宵玩電腦，凌晨五點才睡，這會兒正癱床上挺屍打呼呢！

「冤在何處？」

「有老大這句保證，我就放心啦！」

楊棠環顧四周，張了張嘴，最終還是道：「我這隻是一家之言，還是集思廣益，聽聽大伙兒的意見吧！」

警察們來得快，去得更快，猶如潮水退去一般，惟余泰英俊瞅著自己不知能不能再展雄風的小鳥一臉懵逼。

泰英俊趕緊照做，可憐他的小鳥還萎靡靡地飄在空氣中，來不及收拾。

「很簡單，資本家還算上了所有的動產不動產的折舊損耗以及固定成本等等。」楊棠哂道，「當然，要明白這裏邊的問題，首先得明白什麼是資本家！」

劉鳳田不置可否，轉而看向楊棠道：「小楊，還有雷子，你們倆怎麼看？」

「怎麼講？」馬志鵬也開始吃面，但表情多少有點詫異。

楊棠接過話茬道：「譚老大的話只說對了一半，真要按那些資本家的分析，賣方便麵不僅不賺錢，還賠錢！」hetubook.com.com

劉鳳田道：「署名在背面角上。」

譚尹用胳膊肘碰了碰他，道：「鵬子，咋了？」

「行了，我知道你想早點結案，早點領積分，安啦！」說到這兒，楊棠比出兩個指頭，「不出兩天，最多兩天，這案子就破了，你信不信？」

上午前兩節連堂楊棠沒課，索性暫回寢室休憩，沒曾想譚尹馬志鵬厲沖三人都在。

「嘿嘿！」楊棠騷騷一笑，「你要這麼說的話，批發商就該喊冤了。」

此時，假裝醉酒的楊棠眼神一凝，哂笑道：「光頭，謝謝你今天請這頓宵夜哈~~！」

「gogogo……」

馬志鵬卻對之前的方便麵問題仍感興趣，繼續追問道：「老幺，按你的分析，這方便麵廠不賺錢……」

「差不多……」

「我沒想給錢，就是想問你買這面多少錢？」

馬志鵬道：「一年一百萬包，每包兩毛，也就是二十萬，雖不算多，但也不少了吧？」

「首先，他的屁股舞跳得不錯，這點張劍張主任可以證明。」

「差不多……」

老年當下翻過背面一看，只見角落裡寫著「南瓜仙人」四個字，而且字體還是硬筆書法，相當遒勁狂放，幾乎快自成一派了。

「不用了吧？」楊棠矯情道。

譚尹卻笑著搖了搖頭，打開飯盅蓋，把泡好的面拌勻，吃了一口才道：「鵬子，這賣方便麵可不是你家開礦，它有成本的，實際上一家方便麵廠每年出貨一千萬包方便麵，還是賺不到什麼錢。」

馬志鵬哂道：「但是單賣的話，外面商店都一塊六一塊七的樣子，我沒說錯吧？」

翌日，早上九點過幾分，寢室。

「差不多……」

「綜上所述，如果單方面的事情是不同的某個個體乾的，我反而會安心許多，問題現在不是，從嫌犯暫住地和寢室里搜到的東西表面了嫌犯集多方面的愛好於一身，而這恰恰有悖常規，值得我們深入調查！」

四十分鐘后，市局專案組小會議室。

「照批發商的說和-圖-書法，一家廠一年出貨一千萬包方便麵，他能中轉批發一百萬包面就算不錯了。」楊棠開始解釋，「問題是，批發商從廠家的進貨價是一塊錢，而轉賣給零售商的價格是一塊二，中間就賺了兩毛錢的差價而已！」

等吃的過程中，馬志鵬盯著泡麵的飯盒漸漸入了神。

「怎麼不一樣呢？」

楊棠擺手道：「我早上吃挺多的，還沒怎麼消化，不用了。」

「行，就按資本家的分析，他們認為方便麵廠不賺錢，那這方便麵的錢被誰賺去了？」馬志鵬有點不解道，「批發商？零售商？」

楊棠微微搖頭，道：「我心中是有個大概的揣測，但沒有證據，說出來恐貽笑大方啊！」

「老幺呢？吃嗎？」

「老年，看看這幅全身像素描，從嫌犯寢室搜出來的，你覺怎麼樣？」劉鳳田道。

楊棠道：「就你爸那樣的。」這話接得把馬志鵬嚇了一跳，正想辯白，楊棠繼續道：「還不算資本家！」

「你怎麼確定的？具體證件……」

「怎麼不用，用！」說著，雷天動硬把楊棠拉上了他的車。

「沒怎麼，我在想啊，這超大包方便麵的麵餅也就才一百二十五克，居然能賣到一塊六，這中間利潤不小啊！」馬志鵬道。

楊棠道：「可批發商總得有個門店搞批發吧？實在不行，至少也得有個辦事點吧？但就是這麼一個門店，年租費十萬，之後還要繳納各種稅費差不多五萬，另外有時候需要送貨，總得有輛貨車吧？先別提車錢，單油錢一年就要兩萬，更別提請司機的費用了。幸好司機一般都是找自家兄弟或遠房親戚，這才能節省下一筆數目不小的錢。」

「這還用說，資本家就是、就是……」馬志鵬把話接了過去，可說到關鍵處竟沒了下文。

雷天動：「……」

「誰畫的？嫌犯？」老年挑眉問。

一陣翻箱倒櫃，外加大包大攬的收拾，等泰英俊再看時，葛瀾的柜子已被清空，鋪位上連本來學校發的棕墊都被搬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