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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可以，問題是剛才亨特彈了兩段，你打算彈哪一段呢？」

利芯臉蛋微紅，嘟囔道：「這都是老爺的安排，我、我執行而已！」

「嗯。」南沁茹微微點頭，算作肯定，她表面風輕雲淡，實則小心心裏多少有些激動，因為她這是第一次見到楊棠動容。雖然只是略微動容，但也算震撼到他一回。

「試音？」

海燕的翅膀一會兒碰著波浪，一會兒箭一般沖向烏雲，它叫喊著，──就在海燕勇敢的叫喊聲里，台下的聽眾都感受到了歡樂。在這叫喊聲里──充滿著對暴風雨的渴望！在這叫喊聲里，聽眾們察覺出了憤怒的力量、熱情的火焰和勝利的信心。

南沁茹被這話噎得翻白眼，若非看在方玉華的面子上，她此刻已經發大小姐脾氣了：「那你們學校青年團的團員也整天湊在一起不回各家吃飯的么？」

「楊大哥，沒想到你彈鋼琴彈得這麼好，實在太棒了！」個頭略高、穿著打扮較傾向於少女的漂亮女生一上來就是誇讚。

「太好了，來，快坐到我身邊來！」

「你對鋼琴曲研究不深，所以說你不懂。」亨特嘆道，「我可是在安娜堡讀了三年，雖然最後沒能畢業，卻也知道這世上十大最難彈奏的鋼琴曲中，《第四練習曲》列第九！」

「但誰也不能否定倫特斯是個偉大的鋼琴家和作曲家，對鋼琴界的影響……」

夏娥詫異道：「楊大哥坐到鋼琴前這麼久了，怎麼一直沒見動作？」

南沁茹秀眉微蹙，瞥了段亦斌身旁的楊棠一眼，耐著性子答道：「邱楓他們幾個是來申海旅遊的，我沒心情陪他們逛，也就分道揚鑣啰！」

顧少楠陡然瞪大了眼睛：「有這回事？」

待掌聲稍弱，楊棠起身，抬手拍在亨特的肩膀上，哂笑道：「如何？我第一次彈奏《第四練習曲》，沒錯音吧？」

「喲喲喲，還略懂，什麼時候學會謙虛啦？」上官茗欣不hetubook.com.com解道。

楊棠見狀只呆了兩秒，隨即改變主意道：「既然大家都認識，那坐坐坐，一起聊天！」

楊棠見他不答話，頓時沒了再踩他的心情，只是嘴角微翹，輕輕一笑，接著旋身下了台，可還沒走兩步，對面就來了兩個女生，相當面熟。

見楊棠坐下，顧少楠看似毫無心機地問道：「你打算彈段兒什麼曲子？」

因此，南沁茹坐下后，段亦斌沒話找話地問了一句：「對了，邱楓他們呢？」

隨著楊棠手速越來越快，從他指尖流出的音符也越來越凶厲……

殊不知楊棠只是隨口一問，並沒怎麼放在心上，老實說，他反倒對利芯感興趣多一點：「阿芯同學，你剛才說你家小姐……搞半天，你是她的侍女兼保鏢對吧？在船上，你倆偶爾抬杠，真一點沒看出來！」

方玉華一時沒想起南沁茹這個人，不過左右打量、仔細端詳了一番后，她塵封的記憶中終於跳出了一個名字：「你、你是小茹兒？」

「鋼琴我不太懂……」說到這兒，方玉華比出個手槍的姿勢，「不過，槍倒玩過不少，所以略懂！」

漂亮女生臉色瞬間晴轉多雲，正想甩手負氣而去，可又有點不甘心，就在這時，只聽楊棠道：「南沁茹對吧？你這名字也忒不好記了。」

可勇敢的海燕，依舊在閃電中間高傲地飛翔──讓暴風雨來得更猛烈些吧！

「怎麼？不行么？」

可是在亨特手下，《第四練習曲》不僅完整地展現出來，而且相當優雅，節奏感十足，甚至就連錯音都僅有兩處，還被他用手法給圓過去了，所以他起身讓位給楊棠時，臉上儘是高傲與得意。

它，決心直面烏雲、狂風和暴雨！！

聞言，亨特摸摸鼻子，頗有些尷尬，半天沒吭出個屁來，因為剛才楊棠彈奏時，他前面半截曲子還在找茬，到了後半截聽著聽著就入迷了，哪兒還ｍ.heｔuｂｏok•ｃoｍ•cｏm有心神去留意有沒有錯音這種事。

「叫救護車！」

暴風雨！暴風雨就要來啦……

方玉華侃侃而談，邊上的上官茗欣卻忍不住撇嘴道：「搞得你好像很懂鋼琴似的。」

「那可不一定喔！」曾經有幸欣賞過楊棠演奏的方玉華語氣神態盡顯揶揄，「誰又規定了彈鋼琴的就一定要知道倫特斯呢？他只是個鋼琴家而已，又不是神！」

楊棠微怔道：「可我的確是第一次聽你所說的《第二練習曲》和後面那首曲子，有什麼問題？」

顧少楠聽到楊棠的話，多少有點傻眼，當下與亨特對視一眼，追問道：「你說啥？你想彈亨特剛才彈過的曲子？」

廳中類似的聲音此起彼伏，但更多的聽眾卻在曲子結束的同時毫不吝嗇地鼓起掌來，雷鳴般的掌聲差點沒把頂棚給掀翻啰！

沒等南沁茹作答，利芯搶先一步道：「都不是……我家小姐這是回自己家，不行么？」

鬼佬亨特彈的第一首鋼琴曲是美國著名作曲家倫特斯所譜寫的《第二練習曲》，第二首是倫特斯的《第四練習曲》，其彈奏難度是《第二練習曲》的三倍以上，稍微一般點的琴師連完整的曲譜都彈不下來，更遑論節奏和意境了。

正當兩女口舌之爭漸起時，成串的久違音符終於從台上的查倫三角琴內飄揚出來，慵懶寫意，好似在仿如平復般的大海上優雅滑行的海燕，可惜開場的諧和畫面很快破碎，隨著《第四練習曲》的音符落點越來越密集，大海開始變得蒼茫、卷涌，海面上狂風卷集著烏雲，而在烏雲與大海之間，原本輕鬆滑翔的海燕變得如黑色閃電般，犀利而高傲。

夏娥愣道：「南姐姐，你們不都俠義會的嘛，怎麼會不在一起呢？」

台下欣賞琴曲的聽眾們，多多少少都有些鑒賞能力，聽著耳畔的曲子，他們嘴巴漸漸張大，先是能放下鵪鶉蛋，接著可以塞進雞ｈｔｔps://ｍ•hｅtubooｋ.ｃｏm•ｃｏm蛋，最後似乎連鴨蛋都能囫圇吞得下去，他們驚奇的發現，楊棠的每一個音符落點都與《第四練習曲》分毫不差，但其綿密頓挫的音調有別於以往任何版本的《第四練習曲》，可是這樣的變奏卻使得《第四練習曲》更好聽，更有意境，更引人入勝。

「廢話！」

「呵呵，你不用跟我解釋太多……」說著，楊棠已走回原位，坐了下來，正想替方玉華介紹，沒曾想南沁茹主動向方玉華打招呼道：「玉華姐，你好啊，我們這有好多年沒見了吧？」

說實話，人際圈子往往說大不大說小不小，這不，游輪上的兩撥人，轉個時間、轉個景點也就碰上了。當然，說人際圈小，往往指的是頂層人際圈。比如，在申海，資產在一億以上的個人或家庭，這樣一個圈子裡的人，就算沒見過真人，估計也在坊間聽過對方的傳聞，這就是典型的山不轉水轉！

同時，在驚奇之餘，亨特的表情又有些怨憤，他實在不甘心就這樣毫無反抗地輸給楊棠，他很想破壞楊棠的彈奏，但當他準備付諸行動前下意識掃視了一圈台下后，他就知道他不能這麼做，否則那一個個沉醉在音符中的虔誠聽眾絕對會衝上台來將他撕成碎片。亨特甚至有種錯覺，眼前此刻，哪怕換成美國總統也不敢輕舉妄動。

「廢話！」楊棠胡謅著沖南沁茹身邊的平凡女生道，「這位是利芯吧？瞧瞧，她名字就兩個字，比你三個字的名字好記多了！」

整首曲子才彈了三分之一而已，站在楊棠背後的亨特就忍不住身體顫抖起來，他不敢相信，他難以置信，在茫茫人海中隨便挑了一個假想情敵作對手，沒想到人家出手還不到半招，他就已經抵敵不住，輸得一敗塗地。這時候亨特無比的慶幸他沒有亮出安娜堡肄業生的身份，否則遠在大洋彼岸的母校也將跟他一起丟人。

亨特悄聲道：「不管htｔps://ｍ•ｈｅｔubｏｏk.ｃｏｍ.coｍ他怎麼裝也好，他想彈《第四練習曲》就讓他彈好了，只要他能勝過我，我就服他！」

利芯：「……」

「快救命吶！」

所以說，富豪的圈子，其實是一個很封閉的圈子。當然，仕途圈子也是一樣，甚至更封閉，舉個簡單例子來說，中管幹部，一般都是副部級以上，也有極少數極個別副部級以下的幹部屬中管幹部，但即使把這部份人都加上，整個中管幹部隊伍也不足兩千人，換句話說，副部級以上的幹部不到兩千之數，比起整個華夏近十萬億萬富翁這個圈子來，更要小得太多太多，況且指不定哪個副部級某天一躍龍門，就升遷到某些高官的頭上去了，所以進了這個圈子的人相互間都比較克制，能不得罪盡量不得罪！

狂風吼叫……雷聲轟響……

「補全？《第二練習曲》你還想補全？或者你是在裝傻怎麼著？出了這個度假村，外面隨便一個有賣鋼琴曲譜的地方哪兒沒有《第二練習曲》的譜子賣啊？」顧少楠咄咄逼人道。

對於這些個道理，楊棠門清兒，卻不願過於遵守，而段亦斌夏娥小倆口根本就懵懵懂懂，完全搞不清其中關竅。

南沁茹：「……」

台下，段亦斌一行人座位處。

楊棠蹙眉瞅了他一眼，看得顧少楠目光閃爍、眼神不自覺想要躲開時，淡淡道：「剛聽亨特彈了一段曲子，還挺好聽的，我差不多記下來了，就彈這段吧！」說著，他正了正身形，開始試音。

楊棠已然認出了對方是誰，卻假裝迷糊：「你是……」

「……」

上官茗欣撇嘴道：「也沒什麼，就是楊棠假裝沒聽過《第二練習曲》和《第四練習曲》，然後又說《第二練習曲》他沒聽全，《第四練習曲》他現場全背下來了，所以打算重新演奏一遍《第四練習曲》……切~~要不要這麼裝啊？這世上還有會彈鋼琴而沒聽過《第四練習曲》的傢伙么？」

對於方玉華的要求，南沁茹https://www.hetubook.com.com恭敬不如從命。

楊棠微怔，隨即指了下頂棚，又指了一圈大廳，訝道：「這度假村……你家開的？」

他身邊的顧少楠也想動，卻發現了同樣的問題，猶豫了半秒后，細思極恐，終是輕顫著身體，沒敢動彈。

楊棠卻咧嘴笑了起來：「開個玩笑嘛，別那麼較真！」說著，往段亦斌他們所在座位行去，「誒對了，那天下船的時候沒看到你們，不過也還巧，在這兒碰上你們，你們一行俠義會員是來這邊度假還是行俠仗義啊？」

南沁茹聞言一僵，瓊鼻微皺道：「人家的名字哪有那麼難記？」

「后一段可以嗎？」楊棠又隨手試了個音，咚咚，還順便解釋了一句：「他彈的前一段沒聽全，所以哪怕記住大半，短時間內也很難補全，所以就第二段吧！」

「不是吧……」顧少楠有點傻眼。

段亦斌不太懂鋼琴，因此微微搖了搖頭。

方玉華見狀，瞟了眼夏娥，悠悠道：「他應該在試音。」

「沒多久……」方玉華顯然不想深入這個問題，當即岔開道，「誒對了珊珊，你不是會讀唇嘛，顧少楠跟那個鬼佬在上面嘀咕什麼呢？」

「那倒沒有……只不過這樣看來，俠義會也不怎麼樣嘛！」

「裝，你就裝……」顧少楠還待再嘲諷楊棠幾句，卻被亨特暗地裡拉了一把，「怎麼了？」

「醫生、醫生！」

一堆堆烏雲，像青色的火焰，在無底的大海上燃燒。大海抓住閃電的金光，把它們熄滅在自己的深淵里。這些閃電的影子，活像一條條火蛇，在大海里蜿蜒浮動，一晃就消失了。

「是，我是。」

也就在曲調震撼人心，許多聽眾的情緒幾乎要攀至頂點時，琴聲戛然而止，弄得不少人一時間不上不下，卡在那裡，當場就抽了過去。

「這就好像你剛上手一把陌生的槍械，哪怕槍械完好無損能夠很好的擊發，但如果是玩槍高手，卻還是會多多試驗或微調槍械，以達到他心目中最理想化的槍械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