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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遠！！」

此時，用帛布寫的信被送了進來。

曹阿瞞打開走馬觀花般看了一遍，當下哂笑道：「我當什麼大事咧，這劉備只是跟我敘了敘當年會盟舊情，又言近日長安消息，董賊被溫侯呂布誅除，朝中局勢又起動蕩……」說著說著，他的言語聲慢了下來。

東漢三國那個時代，書信算是一種比較私密的交往方式，沒有一定程度的交情，是不會隨便書信往來的。

只聽噹一聲，呂布不止渾體劇震，心頭也是劇震，他駭然發現，不僅箭術不及楊棠，就連引以為傲的臂力也不及楊棠。

程昱望著遠去的楊棠軍勢，不無擔心道：「這樣行不行吶？」

「啊！」呂布翻身慘叫，狼狽至極。

被巨力擊中，赤兔馬甚至來不及哀鳴便已頹然軟倒地上。正覺得自己險過一關的呂布還沒來得及穩住身體，就覺得整個身形愈發不穩，再一細查，才發現是赤兔馬正七竅流血死於非命。

程昱還待再說，荀彧勸道：「好了好了，你們倆別再爭了。」

「你說得輕巧，只要你重複幾次分割殲滅的動作，人家大軍還不直接碾壓過來！」程昱道。

兩天後，呂布軍果然來襲，圍攻鄄城三天三夜，幾乎攻破城池，但在荀彧程昱的堅韌指揮下，鄄城到底沒被攻陷。

大恐之下，呂布再抵不住楊棠隕鐵棍的二次橫掃，只能在馬背上懶驢打滾，若非雙腿緊夾馬背單手緊拽韁繩，他或許早已滾到地上去了。

楊棠一馬當先，馳下丘陵，猶如天崩地塌之勢。

「這是……」

「我……」程昱有點急眼了。

聽到楊棠的喊話，呂布好懸沒從赤兔馬上栽下地，想要表明身份、辯說自己不是賊軍，卻又怕對面楊棠知道了他是呂布，正好擒殺。

「呂奉先，拿命來！」

程昱反駁道：「不是吧？望風而降者，牆頭草也，入了我方，也可復叛；頑抗到底者，心志堅毅，想要擊敗，必然靡費m•ｈｅtuｂｏｏｋ.cｏm•cｏｍ時日，恐局勢變化，節外生枝啊！」

呂布軍猝不及防，當即有二三十倒霉蛋應聲而倒，餘下的也陣腳大亂，幸虧張遼及時大喊：「大家不要慌。」

楊棠叱道：「左右，予我綁了。」

楊棠的喝聲同時炸響，猶如雷吼。

郭嘉分析至此，也沒說呂布軍會往哪兒逃，可曹阿瞞的臉色已然黑成了鍋底，立刻喚來心腹傳令官，讓他前去各營喚夏侯惇等將秘密前來商議。

「那就要靠水火了。」說完這句，楊棠轉向荀彧道：「利好消息是，咱們大部分錢糧都在鄄城，倒也不虞被人打了秋風去，還請荀司馬予我一千軍士于城外駐紮，以呈掎角之勢。」

「打唄！」

楊棠哂笑道：「呵呵，戰爭往往是政洽的延續……黃巾軍之所以會起事失敗，就因為他們政洽方向不明確，攻下城池后不知治理，反而像過境蝗蟲般，搶光啃光，這樣的方式，怎麼可能長久呢？公孫瓚也是一樣，我雖然很欣賞他的殺胡氣概，但氣概這個東西于政洽上是一點用處都沒有的。」

「赤兔！！」呂布睚眥欲裂。

呂布聞言，面色悲憤，還待掙扎。

「來得好！」

面對比狗還竄得快的野狼，又是近在咫尺，以箭射殺不是，以兵器砍殺也不能，混亂之間，有兵丁稍微沾上一點火星，衣甲便被引燃，其實火併不大，哪怕燒上個把時辰，也未必能燒死人，但問題是，瞧著自己身上著了火，心慌意亂，只想著滅火，哪還有什麼章法可言。

「願降否？」楊棠問。

楊棠攤手道：「我剛才不是已經說過了嘛，屠城這事兒有它的兩面性，與公孫瓚的政洽弱智是有區別的。」頓了頓又道：「再說了，主公之父被劫殺，主公若不當即興軍報仇，還是爺們嗎？他此舉合了廣大將士的胃口。」

「正是。」張遼口吻淡漠道，「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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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得對，那主公下令屠城這件事就政洽正確了么？」程昱抓住楊棠的話頭道。

於是楊棠選帶了已跟他訓練月余的五百兵丁以及另外五百精壯之士，俱攜五天口糧，離城而去。

呂布曾三番兩次在楊棠手下吃癟，今見楊棠已到近前，心生恐懼之下，多少有些措手不及，勉力舉起畫戟相抗，卻被楊棠一棍磕偏。

呂布狂吼一聲，再不猶豫，策馬就朝丘陵上沖了上去。他很清楚，今天要麼衝破楊棠的阻截，要麼就會被楊棠埋葬在這無名丘陵之下。

程昱急道：「并州軍數萬，而我軍不過萬余，其中一部分還是老弱殘兵，要怎麼打？」

另一邊，曹阿瞞已帶人攻至下邳城下，無奈劉關張及時來援，暫時止住了曹軍兵鋒。

火燒處。

「什麼不會？他真要在鄄城附近，就該及早發動，為我軍守城緩解壓力！」

「難道就不能先發函找陶恭祖討要殺害主公之父的兇手？」程昱道。

「呔！單侯楊炎堃在此，陵下是哪路賊軍，還不束手就擒！」

「既不說話，那就押下去，關進鄄城大牢，告訴荀司馬，這廝武藝不輸夏侯將軍，需嚴加看管，待主公回來以後，再行發落！」楊棠吩咐道。

自然是連夜撤兵。

見軍勢已不可收拾，呂布只好帶著手下張遼和八健將，還有幾百親騎率先撤退，不然等鄄城方面反應過來，派兵追殺，那麼他們將腹背受敵、慘不堪言。

張遼不語。

聽完楊棠這番分析，荀彧程昱對視一眼，均看到對方眼裡的驚悚。

荀彧道：「炎堃，你的猜測不無可能，到時候如之奈何？」

「劉備此人能籠絡住關羽張飛，可見頗有心計，非無的放矢之輩，他此番寫信來，必然事出有因。」郭嘉皺眉道，「至於具體什麼原因，我一時還未想到。」

商議什麼？

「董卓死於呂布之手，西涼軍與并州軍必生嫌隙hetubook.com.com，隴西乃西涼軍根據地，一旦發生爭端，并州軍只余敗逃一途……」

「你……」程昱一時不言以對，「沒想到炎堃你還會巧言舌辯。」

「我軍表現得窮凶極惡，惡劣影響只在一時，其後再有與我軍對陣者，或望風而降，或頑抗到底，均與我軍有利！」

程昱道：「炎堃啊，豈不聞孤城難守？況且，周邊有誰敢來攻我？莫非荊州劉表。」

呂布大驚失色，下意識舉戟相迎，孰料楊棠的齊天隕鐵棍如靈蛇一般，兜出一道詭異弧線，棍頭重重地點在呂布左肩上。

「呈上來。」曹阿瞞回應了一句，旋又沖郭嘉笑道：「吾與劉玄德僅數面之緣，交情淺薄，也不知他寫信予我幹嘛！」

這時，八健將中成廉、魏續、宋憲、侯成四人各領一隊人馬，發了瘋似的朝楊棠圍殺過來，其中一將更高呼道：「曹性，還不帶溫侯先走！」

楊棠等的就是有人大聲說話，他當即引弓搭箭，朝著聲源處就射了過去。

「那也不一定！」程昱再次反駁道，「公孫瓚這人我知道，其人在政洽上是有點不知變通，但打仗卻是一把好手，加上他麾下軍隊長期與關外的遊牧蠻族作戰，精銳至極，袁氏軍兵怎可能是其對手？」

「謹遵單侯之命！」

「當然……公孫瓚雖武功卓著，但剛愎自用，又久居人下，積怨甚深，他日必以下克上，斬殺劉（虞）幽州，可劉伯安在幽州頗得人心，尤其是那些外族，屆時袁紹一旦與這些外族聯合，公孫瓚滅亡指日可待。」

「嗖！」

「何事？」曹阿瞞被郭嘉的態度嚇了一跳，他隱隱有點感覺，卻暫時未把事情想通透。

楊棠附和道：「就是，也不知道有什麼好爭的。」

楊棠哂道：「我這可不是什麼巧言舌辯，而是擺事實講道理好不好！」

楊棠看白痴似的看著程昱：「我聽說那行兇者張闓早跑了，問陶謙討要，他給得出來？或許他找人頂包，和_圖_書給出了兇手，但人死不能復生，主公心頭的鬱氣能消得了？」

「停停停停停……你剛才說什麼？以多勝少？現在是我軍少啊！」程昱哭笑不得道。

「跑？」呂布苦笑，「對面的可是楊炎堃，他箭術比吾更勝一籌，你能跑掉？」

為難之際，後面郝萌建議道：「溫侯，不若掉頭跑吧？」

程昱道：「炎堃，你就這麼肯定袁紹與公孫之爭，袁紹會獲勝？」

荀彧道：「固守鄄城不失為一主意，若無敵軍趁虛而入，即便范縣、東阿空虛，咱們也能控制得住，反之若分兵三地，就真成了炎堃所說的以多欺少、各個擊破了。」

無數野狼正拖著火團四散奔逃，亂竄在兵士之間，呂布軍亂成一片。

程昱話音未落，就見鄄城東北面火光衝天，剛沒去餘暉的夜空被映得通紅。

這可真是遇到了命中剋星！

打掃戰場時，肩部中箭的張遼被幾名兵士推推搡搡押到楊棠面前。

荀彧搖頭道：「應該不會……」

「是我軍少啊，但總有半數以上能戰吧？」楊棠侃侃而談道，「只要能夠分割敵軍，比如分一千人出來跟我們對仗，我們五千人就能吃掉這一千敵軍，然後再吃掉一千敵軍，如此這般，聚少成多，幾萬敵軍也就全部搞定啦！」

「那也用不著屠城解氣吧？」

是夜，曹阿瞞正與郭嘉商討攻城之策，帳外來報：「有劉備書信送到。」

郭嘉卻陡然一驚，色變道：「主公，事急矣！」

楊棠哂笑道：「打仗這種事太簡單了，無非就是以多勝少，再不然就是水火無情……」

成廉、魏續等四將的軍勢很快在內外交攻下開始潰散，最後一瀉千里，被曹軍幾百兵士追殺出五里地去，僅剩幾十騎逃亡，這才罷休。

荀彧沉吟不語。

張遼慘叫一聲，捂住右肩就栽下了馬。

待呂布軍退去，望著處處伏屍的城廓，程昱怒不可遏道：「楊炎堃不會帶著人早就溜了吧？」

楊棠重複道：「我還是那m.heｔｕbｏｏk•ｃｏｍ•cｏｍ句話，屠城對曹軍而言，有好處也有壞處，這就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了。」

「行行行，我不跟你爭了。」楊棠擺手說完這句后，轉而向荀彧拱手道：「今主公命我三人各守鄄城、范縣、東阿三地，我卻覺得兵力不足，若真有人趁虛而入的話，還不如集中兵力，死守鄄城。」

楊棠淡然道：「仲德之言，或有道理，但換個角度來看，則不然……今若拿下河南青徐之地，與兗州聯成一片，我方只需南拒袁術，北與袁紹爭雄，一戰而定，當可成北國霸主，在那之後，大勢已成，望風而降者一旦交出軍權，再怎麼想要復叛，亦如籠中之雞，而不願投降頑抗到底者，直接剿滅，則天下太平矣！」

楊棠面對圍殺過來的并州軍，並不著慌，只將隕鐵棍舞得密不透風，罩住他自己跟烏鴉。只見凡是靠近楊棠之兵將，擦著就傷碰著就死。

「呵呵，劉表乃一守土之犬爾，不足為慮。」楊棠擺手道，「只是最近聽說長安內亂，董賊伏誅，萬一真有其事，西涼所部與并州軍向來不睦，恐會爭鬥起來，而那隴西之地，乃西涼軍主場，自有幾分便宜，并州軍一旦落入下風，就只有流亡一途，西北南三個方向均非好去處，唯退向東方尚有迴旋餘地，可司州破敗，并州軍沖我軍而來的幾率著實不小！」

荀彧聞言，皺眉道：「若果如炎堃所言，豈非袁本初將一統河北？到時候，以四世三公的底蘊，袁氏的軍勢將何其可怕？」

與此同時，丘陵上的曹軍兵士齊齊呼和，掩殺下來。

「啊——」

可惜即使這樣，也沒能延緩楊棠的攻勢，橫掃的隕鐵棍沒擊中呂布，卻不偏不倚鞭在赤兔馬耳側。

楊棠打量了一下灰頭土臉的張遼，哂道：「可是張文遠當面？」

正說著，就聽陵上楊棠喝道：「給我放箭！」話落，箭如雨下。

可就在呂布率領人馬想要衝上前面一道丘陵時，陵上倏然火光四起，無數火把被漸次點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