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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邊上的紫發立刻大聲呵斥道：「四眼狗！說你呢！四隻眼睛都不看路啊？要不要紫爺給你再長几隻眼睛？」

金髮搔了搔一尺高的頭髮，為難地說：「老闆，你這樣就讓兄弟難辦了……我的這些弟兄們，全都等著吃飯泡妞呢，如果喂不飽他們，我可不能保證會發生什麼事……」

就在這時，店內傳來了老茶的聲音：「小友，既然這幾位朋友有困難，不妨就借些錢給他們吧。」

張子安完全無計可施，就算是報警也沒辦法，誰規定不能借錢？誰規定不能蹲在人行道上？

不知為何，金髮的那張濃妝艷抹的臉特別令張子安感到厭惡，即使陳泰通在面前時都沒有令他如此厭惡，他想握緊拳頭狠狠地揍上去。

張子安愕然，難道老茶不明白現在是什麼情況？

張子安吸了口氣涼氣，平息一下心情，陪笑道：「對不起，小本生意，資金實在是周轉不過來。」

他知道這話沒什麼用，但必須要說。

怎麼辦？再和圖書把玻璃門關上，退回店裡？

「我這裏沒有女人。」張子安說。

金髮瞪著他，「老闆，你這就沒意思了。人家能借你錢，你就不能借我錢？就當是幫兄弟一把行不行？」

更令他擔心的是，隨著時間的流逝，快到小芹菜上學的時間了，他不想讓小芹菜看到這些人。

金髮笑了笑，「老闆你的臉色不太好看呀。這麼辦吧，兄弟不會為難你，你說你沒錢對吧？」

他穿上外套，走到店門口，打開落地玻璃門的鎖，推開店門走出去，卻看到幾個年輕人就席地坐在馬路邊的人行道牙子上，似乎是在等人。

張子安默默地回到店裡，從收銀台下的小型保險箱里取出一萬塊錢，這幾乎是店裡僅有的現金了，畢竟現在很少有人選擇現金付款。

「你們要多少？」他問。

金髮對其他人說：「老闆暫時沒錢，咱們體諒一下，就在這兒等會吧，等老闆賣出寵物就有錢了。」

似乎連路過的車輛都一踩ｈtｔps://wwｗ.hｅｔuｂｏｏｋ.ｃoｍ•com油門加速駛過。

他走到店外，把錢遞過來，「只借這一次。」

但是他沒有別的辦法，小芹菜快來了，而且他心中也不是沒有一絲僥倖心理——也許真的只有這一次，以後他們就不來了呢？

張子安看著他。

清早，張子安一如往常，簡單收拾了一下店面，在慣例的時間開門營業。

老茶的聲音在其他人聽來不過是幾聲貓叫。

不過他笑不出來，這七個人的眼神非常兇狠，而且為了強調自己眼神兇猛還塗著厚重的眼影，其中幾個人還穿著鼻環、唇釘和耳釘。

金髮喜滋滋地點了點錢，豎起大拇指，「夠意思！兄弟們，撤！」

這幾個人站起來，不約而同地扔掉喝了一半的啤酒罐，還順便把啤酒罐踩扁，濺得地上到處都是啤酒沫。

有一個拎著公文包的西裝眼鏡男看著手機低頭走路，朝著他們與張子安之間走過來。

張子安有點想笑，這七個人，每個人的頭髮都和-圖-書染成了一種不同的顏色，紅、橙、黃、綠、青、藍、紫，而且髮型非常沙馬特。

「沒錢？哈哈！老闆你太不實誠了，你賣一隻寵物得幾千塊錢吧？說沒錢騙鬼呢！還是說你瞧不起金爺我？」金髮咄咄逼人地說道。

這幾個年輕人給他的感覺不太好，他數了數，一共七個人，穿著統一制式的機車皮夾克。

又是一天。

聽到張子安打開店門的聲音，那七人同時回過頭。

貌似平靜的一天。

西裝眼鏡男嚇得手機都摔在地上了，一看這架勢，他心知不妙，彎腰撿起手機，跌跌撞撞地原路跑掉了，一邊跑還一邊回頭，看有沒有追過來。

這麼早一般是不會有顧客的，因此他給菲娜的飲水盆里倒好了礦泉水，又給老茶沏好一壺茶，就打算去馬路對面的早點攤去買點吃的。

「我知道，我知道。」居中的那位金髮嬉皮笑臉地說道，「找的就是寵物店。」

他們能耗得起，張子安耗不起。

其他的店鋪，沒有這麼早開門hｔtps://ｗwｗ•ｈｅtuboｏｋ.com.ｃｏm。

其他的行人遠遠地就避開了，繞路而行。

張子安的精神高度緊張，他都能感覺到血色正在從臉上褪去。

他們是蹲在人行道上，沒有妨礙任何人，然而有七個這種傢伙蹲在這裏，張子安的生意就沒法做了。

小芹菜快來了，孫曉夢也可能會路過。

張子安很想說，環衛工人剛掃完大街，你們這樣不珍惜人家的勞動成果好嗎？

「買寵物的錢都是借的，賣了錢馬上就還掉了。」張子安說。

金髮點頭，「我知道。不過養女人得要錢，這個你懂吧？兄弟們今天過來，就是向你借點錢花花。放心，我們肯定還。」

這些人，恐怕不是來買寵物的。

「誤會！誤會！」金髮笑著說，「我們不養寵物，只養女人。」

張子安沉默不語。

在他們的腳下，散落著一大堆空啤酒罐，手裡還捏著一罐在喝。

但是他說不出。

「幾位，這裡是寵物店。」他說，「不賣別的東西。」

金髮一下子跳起來，笑道：「老闆夠意思！m.hetubook.com.com兄弟七個，怎麼也要萬數來塊錢才夠花吧？」

「哦，有什麼事嗎？是想買寵物？」張子安不動聲色地詢問。

張子安手心裏全是冷汗，但臉上還保持著一絲笑容，說道：「抱歉，本店生意不好，實在是沒錢。」

其他六個人，全都擺出各種弔兒郎當的姿勢瞪著張子安，隱隱在店門口圍成半圓。

張子安的視線越過他們，望向街道對面的早點攤。平時風雨無阻每天都出攤的夫妻二人今天不知為何沒有出攤。

幾個人全都笑起來，笑得非常放肆而誇張。

不管怎樣，他決定至少要問個清楚。

七個人把手抄進兜里，弔兒郎當地呈扇形向張子安圍過來。

其他人應了一聲，馬上三個一群兩個一夥地蹲下來，掏出煙點上火，吞雲吐霧。

這是幹什麼，要拍電影么？看這七個不同顏色的腦袋，大概是《彩虹戰士》之類的兒童特攝片？

來不及是一方面，就算是關上，真要砸的話也是能砸開的。再說躲得過初一，又能躲得過十五么？難道就此關門大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