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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嘖，這貓脾氣還真差。」白姨一聽，徹底打消了買這兩隻貓的念頭，「等我給你找下。」

雪獅子的嘴緊緊地抿著，歪著頭望向秋意正濃的樓道外面，強忍著不讓眼淚掉下來。

白姨和郭冬岳都已經上去了，只剩下張子安和兩隻貓還留在後面磨嘰。

他指著空籃子，「你進籃子里，我把你拎上去，這總行了吧？」

雪獅子情急之下趕緊向菲娜求助，「陛下，請幫幫奴家，這台階太高，奴家上不去呀！」

他僵在了原地。

白姨一愣，「有倒是有，你要用？」

菲娜還不等它說完就拒絕了，「不行，你自己想辦法吧。」然後輕輕一躍，敏捷地又上了一截台階，從雪獅子的視野里消失。

張子安上了一半，回頭看它急成這個樣子，好心說道：「要不我把你抱上去？」

郭冬岳的家在二樓，白姨掏出鑰匙開門，推開門之後正要往裡進，就被後面趕上來的張子安拉住了。

「你怎麼知道它不喜歡你？」張子安問和-圖-書道。

「你不喜歡菲娜了？」張子安在後面問道。

在《金瓶梅》里，雪獅子是怎麼死的來著？

「那好，隨你便。」張子安聳聳肩，自顧自地上了樓。

腿短、毛長、運動神經又差的雪獅子可糾結了。它不願弄髒自己的毛髮，但又不想自己留在外面，眼看著大家都上去了，它急得自己留在下麵糰團轉。

他連蹦帶跳地下了樓梯，一看雪獅子居然在可憐兮兮地掉眼淚，兩隻藍汪汪的大眼睛淚眼朦朧，平時很精神的長毛也萎靡般軟下來。

張子安把踏上台階的腳又收了回來，打了個響指吸引它的注意，然後說道：「喂，你到底進不進來？菲娜還在上邊等著呢。」

「幹什麼？」貓天生的好奇令它暫時忘掉了委屈，探頭往裡面看了看，是空的。

摔死在了台階上啊……

張子安稍微看了下，「行，沒問題。那隻貓看起來大，其實一半都是毛，這籃子夠用。您先進屋吧，我馬上回來。」

「白和圖書姨，家裡有籃子或者空紙箱沒有？借用一下。」

聽到「菲娜」這個名字，雪獅子的動作僵住了。它沒有回頭，毛髮輕輕地顫抖著，然而樓道里卻沒有風。

略高的台階對菲娜來說根本不是事兒，再高也無所謂，它高抬腿，輕落足，三下兩下就走了上去。

剛才他就有些納悶，若是有潔癖的菲娜也就罷了，雪獅子什麼時候突然這麼愛乾淨了？當時初遇雪獅子的時候，它可是躲在遠華大廈的地下雜物倉庫里玩得不亦樂乎，那倉庫可是完全談不上乾淨，遍地都是灰塵，天花板的角落裡還結著厚厚的蛛網。

他拍拍竹藍，放到它面前。

「所以你要去哪呢？」張子安又問出了同一個問題，「你總要有個目標吧，難道你打算像個無業游貓一樣四處閑逛？」

張子安：「……」雖然魯迅說過不憚以最壞的惡意來揣測國人，但你有必要以最壞的惡意來揣測男人么？

菲娜低頭看了看台階，它覺得很疑惑，不明白這ｈeｔuｂook•ｃｏm•cｏm麼幾級台階有什麼上不來的，「你要本宮如何幫你？」

「因為……因為……」雪獅子認為這個問題很簡單，不喜歡就是不喜歡，哪來那麼多為什麼。然而它仔細一想，卻又覺得很不甘心，論顏值論忠心，誰能比它更好？為什麼陛下就是不喜歡它呢？

「喜歡，一直喜歡，可陛下不喜歡我。」它的鼻音更重了。

張子安對著樓下努努嘴，「我那隻貓鬧脾氣呢，不讓人抱，一抱就抓人，所以我打算用籃子把它拎上來。」

開了門之後，郭冬岳已經先行進去了，張子安在外面等了半分鐘，白姨提著個平時買菜的竹藍走出來，「這個大小行不？看你那貓挺大的。」

張子安心裏覺得好笑，這雪獅子也太在意麵子了，都這時候了還強撐著。

雪獅子的臉綳了半天，再也綳不住了。

原來如此……

他正想不搭理它自己離開，腳步邁上台階之後，心頭突然顫抖了一下，低頭注視著腳下的台階。

「噗！」和_圖_書

「請……請君入甕？」它狐疑地問道，「是想等我進去之後就把我賣掉吧？告訴你，別做夢了啊！」

雪獅子並不是討厭毛被弄髒——也許它以為如此，但其實它討厭的是台階本身。

「嗚嗚！」雪獅子急得快哭出來了，這台階上好多灰塵，真要上樓的話，它的一身白毛就成灰毛了……這還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半白半灰，這可讓它如何見人吶！

「好吧，那我走了以後，你要去哪？」張子安沒有走，反而蹲了下來，用胳膊肘撐著膝蓋，托著下巴看著它。

「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它又在放狠話，並且為了表示自己不是虛張聲勢，它真的邁開腿向樓道外走去。

「那又怎樣？老娘愛走就走，誰也管不著！」雪獅子像是被激怒了一樣，猛然回過頭，眼角還掛著淚痕。

「無業游貓是什麼鬼！」

「我為什麼要走？」他反問道，心中感覺有些慚愧，剛才他差一點就走了。

「呸呸呸！臭男人別想碰我！」雪獅子和圖書馬上吐著口水斷然說道。

張子安輕輕地笑了笑，「所以你不確定，只是憑著直覺就下了判斷，然後一時衝動就想離開。」

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雪獅子是被西門慶摔死的，摔死在了台階上。

它被逗笑了，隨即又掩飾般地亮出了獠牙。

雖然不知道那是什麼樣的台階，但天下台階終歸差不多。

「因為你是臭男人！」它兇巴巴地說道，聲音里卻帶著鼻音，雖然它著力地掩飾，但張子安還是能聽出來。

「最好陛下讓奴家趴在您的背上，把奴家背上去……」雪獅子嬌羞地說道。

「臭男人！又回來幹什麼！特意來看老娘的笑話是不是？」雪獅子努力裝出很兇的樣子，不過毛沒炸起來，耳朵也沒擺成飛機型，這說明它是色厲內荏。

雪獅子只是快速瞟了他一眼，沒有正眼看他，「你怎麼還沒走？」

雪獅子很意外地抬頭盯著他，好像是在琢磨他打的是什麼鬼主意。

他裝作不經意的樣子悄悄側過臉，以眼角的餘光打量著雪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