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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字後面是一張薩摩耶的照片，張子安一眼就看出，果然如失主所言，這條薩摩耶挺漂亮，但確實不是純種的。

張子安呼啦一下拉開捲簾門，對它招了招手，「戰天，走，跟我出去玩。」

李大娘比劃出一個圓形的樣子，「就是一根木杆子，杆子上帶著一個鐵絲箍成的圈兒，專門用來套狗的。以前城裡也有人套狗，因為城裡的狗品種貴，又養得好，但現在城裡的監控探頭太多，那些套狗的人全跑我們鄉下套去了。他們一般都是兩三個人一起干，一人開車或者摩托車，另一個人坐在後座上，只要狗在路邊走，他們一陣風似的套了就跑！鐵絲圈兒往狗脖子上一勒，再加上摩托車的那股衝勁，一般的狗立馬就被勒暈了，就算壯一些的狗沒暈過去，起碼也勒得口吐白沫，掙扎的力氣都沒了……」

餐館里早早地亮了燈，隔著玻璃能看到老兩口忙碌的身影，但是還沒有客人。做餐飲業都要起得很早，在顧客到來前就要把半成品飲食準備好。

她家那條土狗是沒人願意花錢買的，估計難逃被賣往狗肉館的下場。

張子安恍然大悟，套狗的事他也聽說過，但是一直沒有親眼見過，可能城裡這種事確實比較少吧，而鄉下就比較嚴重了。特別是現在鄉下很多年輕人都去大城市裡打工了，剩下的都是老幼病殘，容易被人乘虛而入。

他們知道張子安最近挺忙的，很長一段時間沒有來他們店裡進餐了。

聽說有直徑10寸的禮花彈，威力大概堪比炮彈，炸一下半個城都能聽見。

團團是我們一家人的開心果，我父母心疼得要死，連續幾天睡不著覺，吃不下飯。如有好心人尋回團團，我願意酬謝10000元，決不食言。

不過這更可能是他想多了，也許這條狗只是很尋常地丟失而已。

趴在玻璃門附近的戰天警覺地抬起頭，看到是張子安，便又安心地和_圖_書繼續趴下。

戰天在路燈桿周圍東嗅西嗅，張子安牽了牽它，說道：「走吧，戰天，咱們回家。」

李大爺重重點頭，又說道：「我聽人說啊，這狗年紀大了都有靈性，我們那狗年紀也不小了，沒準兒是覺得時日無多，自己離開我們去找個安靜地方咽氣兒了……不一定是被人套走了！」

張子安低頭舀起一個餛飩，連湯一起送進嘴裏，嘗了嘗溫度正好。他又稍微加了些辣椒和胡椒粉，然後左右看了看，時間太早，此時還沒有別的顧客，便把另一份紙碗盛的純肉餛飩放到地上，招呼戰天吃早飯。如果有旁人在吃飯，他就不會這麼做了，省得膈應人家。

李大娘可不是吃素的，立刻瞪著眼睛說：「我說我的，關你什麼事！你怎麼知道張大師不愛聽這個？」

比平時還要早，張子安被吵醒了。

李大爺和李大娘正在和面，聞言意外地抬起頭，「呀！張大師，新年好！新年好！」

如果是有人見它漂亮抱走了它，請你行行好把它還回來，我們決不追究責任，同樣願意以重金相贈。如果您也是喜歡狗的，我願意買一隻純種的薩摩耶送給您。

尋狗啟事：

講道理，尋貓尋狗啟事在城市裡挺常見的，張子安就見過好幾次，特別是雪橇三傻這樣對陌生人毫無警惕心的犬類，陌生人一叫就跟著走，實在太容易丟了。而且現在很多人遛狗時都不牽著繩子，狗一旦被什麼東西吸引了注意，撒腿追過去，人是很難追上的，就跟啟事上的這個丟失過程差不多。

這時，李大爺端上來熱騰騰的餛飩，斥責道：「新年第一天，張大師難得上門吃飯，你說這些不是給人心裏添堵么！趕緊回后廚幫忙去！我都快忙不過來了！」

張子安穿好衣服，去廁所里解決完生理問題，悄悄離開卧室。

李大娘回想起她以前老家那條被套走的狗，不由和-圖-書地長吁短嘆，就算那條狗只是鄉下常見的雜毛土狗，不是什麼名貴的品種，但畢竟一根骨頭一碗飯地親手喂大的，就這麼被人套走，誰能不心疼呢。

稍遠一些，睡在角落裡的飛瑪斯依然亮著小夜燈，微弱的燈光是目前室內唯一的光源。最近飛瑪斯的睡眠好了很多，夜裡驚醒的次數變少了，不過很奇怪的是，它也多了個毛病——總是在睡覺時蹬腿，不知道是在蹬什麼……

這麼早的清晨，外面黑乎乎的，路燈還亮著，大街上幾乎沒人，風從遠郊方向吹過來，帶著淡淡的火藥味兒。張子安牽著它沿著街邊溜達，不知不覺溜達到李大爺的餐館門口。

王乾李坤的期末考試已經結束，這種國家法定節日理應回家陪陪家人，然後再回學校準備補考。

戰天不愧是前·王牌警犬候選，在警覺性方面比飛瑪斯厲害得多，一有風吹草動它首先就會作出反應。

「照你這麼說，還怪我了？」李大娘一聽就不幹了，「我是有事才叫你，你明知道附近有人套狗，進屋前還不把院門先關上？」

儘管濱海市已經禁放煙花炮竹，但偏遠一些的郊區和縣裡還是可以燃放的，聲音在僻靜的清晨傳得很遠，這枚禮花彈的當量估計不小……

張子安駐足細看，從這張啟事的字裡行間，可以感受到主人的細心和焦急。一條純種的薩摩耶一般來說也就幾千塊錢，它的主人願意拿10000塊錢尋回這條並非純種的薩摩耶，假設不是虛言，那這一家人確實很愛它，不想就這樣失去它。

他們夫妻兩口總是拌嘴，早就習以為常，也不會影響夫妻感情什麼的。

張子安還沒睡夠，有些犯困，他看了看手機，默默計算了一下昨夜零點各種群里錯過多少個紅包，心疼得像錯過幾個億，然後就精神了。

說罷，她就小跑著去后廚往暖瓶里灌開水。

戰天也吃完了餛和圖書飩，而且看得出來它還挺喜歡吃，連湯都喝了不少。

李大爺把餛飩放到張子安桌子上，笑道：「張大師你慢慢吃，別聽這老婆子瞎嘮叨，我們家以前那條狗還不一定是被套走了，也許就是走丟了……有天上午，我們老家的院門開著，那狗趴在院門口曬太陽，我在旁邊蹲著腌鹹菜，後來這婆娘在屋裡叫我，我就進屋了一趟，前後也不過幾分鐘時間，出來后就找不著它了。」

他找了把椅子坐下，拍了拍戰天的腦袋，「坐。」

「這老婆子，整天就知道瞎詐唬……張大師你別往心裏去。」李大爺瞪了她背影一眼，又轉頭向張子安陪笑道。

今天是元旦，新的一年到來了。

李大爺也吹鬍子瞪眼，「我哪想得了那麼多？你在屋裡跟催命似的，我應了一聲你還叫，我以為你跌倒了撞到頭，連腌完鹹菜的手都沒來得及擦，就趕緊進屋看你怎麼了，結果就些雞毛蒜皮的破事，還為這個把狗給丟了……」

張子安也輕輕嘆了口氣，被轉手賣掉還有找回來的可能，若是被賣往狗肉館，恐怕就……

他牽著戰天走了一會兒，路過一根路燈桿時，恰好路燈熄滅了，然後他眼角的餘光注意到路燈桿上貼著一張複印紙。

他知道自己的話沒什麼說服力，不過總比裝啞巴好。

他又重新看了一遍尋狗啟事，注意到「突然失蹤」這幾個字，可能主人也覺得失蹤過程有些離奇，才會如此形容。

「沒事，我真不介意。」張子安笑道，「李大爺，您別招呼我了，趕緊忙您的去吧，我自己吃就行了。」

嗖——呯！

戰天乖乖地走過來，他繫上牽引繩，牽著它離開了店鋪。

他推門進去，打招呼道：「大爺，大娘，新年好啊！」

他悄悄坐起來，悉悉簌簌地穿上衣服，同時環顧室內。

團團不是純種薩摩耶，真心不值多少錢。

這恰好也反映出李大爺對那條狗喜愛有加和*圖*書，不願去設想它遭遇了悲慘的命運。

可能是剛才受到李大爺夫婦的影響，張子安突然變得有些疑神疑鬼，這條薩摩耶會不會是被人套走了呢？

12月30日下午16:40左右，本人在濱海大學家屬院附近遛狗時，跟著我散步的白色薩摩耶見到一隻流浪貓前去追逐，在一棟居民樓的拐角處突然失蹤，至今尚未尋獲。

他反覆強調不一定是被人套走，也許心裏還存著萬一之想，因為被人套走就是死路一條，而走丟了什麼的，也許還能壽終正寢。

它的名字是團團，母狗，今年才3歲，身高大約半米，身長大約1米1，習慣用左邊的牙齒吃東西，所以左側牙齒稍有磨損。

「哎，那你慢慢吃。」早上的準備工作很繁重，李大爺客套了幾句，也迴轉后廚。

張子安怕他倆吵起來，趕緊打圓場道：「沒事，沒事，我挺愛聽的，也算是長知識了嘛……」

剛才那一聲炮竹把精靈們都短暫地驚醒了一下，不過時間實在太早，天色完全是黑的，就連總是很精神的星海也倒頭繼續睡，更不要提天塌下來都能安穩睡著的菲娜了。老茶呼吸悠長平穩，一呼一吸的節奏精準得像是電波表一樣。

落款留著一串電話號碼，還附帶一句話：請環衛師傅看到后保留幾天，本人張貼的啟事由本人負責清理，謝謝！

張子安趁他們還沒吵起來，趕緊順著李大爺的話頭打岔道：「其實李大爺你說得也對，那狗沒拴著吧？確實可能是自己走丟了，比如路上過了輛車，它看著有意思就追過去了……」

一碗熱辣的餛飩下肚，他鼻子上冒出了細密的汗珠，渾身都暖和起來。

李大娘搖搖頭，「我也不太清楚，聽說啊，那些人把套了的狗帶回住的地方，名貴的狗就轉手賣給別人，雜毛土狗就賣給狗肉館之類的……我家那條狗……哎……」

平時他是不會留意這些的，認為無非是老軍醫專和圖書治皮膚病或者富婆借種生子之類的騙人小廣告，不過今天早上實在太閑，他就停下來掃了一眼。這張紙是用膠水貼在路燈桿上的，在晨風中輕輕搖曳。

「死老頭子，聽見沒有？」李大娘得理不讓人，眼睛瞪得更圓了。

既然已經睡不著了，就乾脆起床吧。

「今天起得早，閑得沒事就順便過來看看。」張子安笑道，「給我來碗餛飩吧。順便再給它來一碗，要大碗的，純肉餡的。」

戰天乖乖地蹲坐在他旁邊。

「套了去了？」張子安剛睡醒，他怕吵到熟睡的精靈們，還沒洗臉，腦子暫時運轉不靈，沒聽懂是哪幾個字。

以前父母經營寵物店時，像元旦春節這樣的節日也會放假歇業幾天，陪著年少時的他去公園或者去周邊地區短途旅遊，不過他孤家寡人一個，就算放假也無處可去，還不如照常營業呢。他給王乾李坤和魯怡雲放了一天假，讓他們今天不用過來了。

「呣啊——吧唧——生牛腩——」雪獅子除了說夢話的老毛病以外，不知從什麼時候起又多了個睡覺咂嘴的毛病，真想找個機會往它嘴裏扔個蟑螂進去……

張子安把錢把放到桌子上，沖后廚招呼了一聲，牽著戰天離開了店鋪。

魯怡雲以前跟家裡鬧翻了，但畢竟血濃於水，這種每逢佳節倍思親的時候，可能也會發幾條簡訊問候一下吧，興許還能緩和一下關係……

李大娘嘟囔了幾聲，正要駁斥老伴，就聽后廚燒的開水響了，便對張子安匆匆說道：「張大師，你這狗訓練得這麼乖，可一定要小心，不要被別人套走了……」

「那這些狗被套了以後怎麼處理？」他又問。

「好嘞！這狗馴得真好，讓它坐就坐，比我們鄉下那些狗好多了。」李大娘很羡慕地看著戰天，「以前我們家也養著一條大狼狗，後來被人給套了去了……」

吃早飯差不多用了二十分鐘，天色稍微放亮了一些，路上的行人也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