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魯怡雲：沒事，我只是偶然想起來了，小雪你快去吃飯吧，別讓你母親等太久。

魯怡雲被鬧鐘吵醒，摸索著關掉鬧鐘。

她側頭望去，是婷婷和小庄，他們又來小吃店做義工，每天都是如此，算起來差不多大半個月了，只要再堅持十天左右，他們就成功了。

「早安，茉莉。」她打個呵欠說道。

孫曉夢的神色有些疲憊，黑眼圈都出來了，昨夜應該沒睡好。

點擊信息，小雪的聲音從手機揚聲器里傳來，帶著些許的慵懶，似乎是剛起床。

嬉鬧的幼貓們、貓爬架、展示櫃、展示櫃里的幼犬們、貨架……

小雪：「那就好，我去吃飯啦！」

她沒有繼續打擾他們談話，看了看左右車輛，小跑著穿過馬路。

她掏出手機，找出小雪的微信號，斟酌之後發出一條信息：小雪，早上好。還記得店裡那尊貓神雕像是從哪裡買的嗎？

她的內心慌亂起來，是店裡進小偷了嗎？可是捲簾門鎖得好好的，也沒有被撬的跡象。收銀台抽屜里的小額零錢都還在，雖然不多，但總數也有幾百塊，哪個小偷進來之後不偷錢，卻把那尊沉重的青銅雕像偷走啊？這不是有病嗎？

「早上好。」魯怡雲小聲回應道。

「早上好。」

她和茉莉吃完早飯，由她把碗和食盆刷乾淨，便像平時一樣把它裝進背包，然後挎上數位板，向一街之隔的寵物店出發。

地上有個淺淺的白印，與周圍地和圖書板的顏色有所差別，證明雕像在這個位置放了很久，現在卻不翼而飛。

幾千塊錢倒還好，魯怡雲能負擔得起，她稍稍鬆了口氣，又打字道：那店裡只有一座貓神雕像嗎？還有沒有第二座？

她從兜里掏出鑰匙，開鎖，然後稍顯費力地把捲簾門推上去。

現代社會的鄰里關係大抵如此。

她將茉莉從背包里抱出來，讓它在店裡自由地玩耍，然後把收銀台的衛生仔細打掃一遍，主要是擦掉鍵盤、滑鼠、顯示器、POS機、發票印表機等設備上的灰塵，弄完后便在收銀台的椅子上坐下來，把數位板連接電腦準備作畫。

自從和小雪互加微信，這是她第一次主動向小雪發信息。

不知怎地，她總覺得有些彆扭，總也無法沉下心來作畫，平時可沒有這樣的感覺，像是……少了些什麼東西。是因為店裡太安靜了么？可上次張子安去美國時，店裡也是差不多的安靜，並未影響她作畫。

魯怡雲嘆了口氣，這下沒辦法了，想賠償都賠償不了，只能跟張子安如實交待，希望他別把她當成小偷就好。

在小雪發語音期間，她母親又在樓下喊她吃飯，她則不耐煩地回應了一句。

是王乾和李坤故意把雕像藏起來跟她開玩笑？也不對。他們覺得她很木訥，沒有開玩笑的價值，從不跟她開玩笑的。

每天省出1小時，一年就省出15天。

小雪：「小雲，怎麼想和*圖*書起問這個？發生什麼事了嗎？」

相比于同年齡的普通女生，在出門前她可以省掉化妝的步驟——表面上看只是省掉一個步驟，其實是省掉1小時，因為回家后還可以省掉卸妝的過程。

雕像是純青銅鑄成，很沉，沉到打掃衛生的時候誰都不去搬動它的地步。

魯怡雲顧不上別的，又打字道：是多少錢買的？

小雪：「沒有啊，沒有，那店裡就這麼一座，沒有第二座。我記得老闆是個挺有風度的老人，與其說是賣，不如說是把雕像半賣半送給我，還說了些什麼神物通靈，他的小店鎮不住之類的話……時間挺長的，我記不太清了。」

她與隔壁的鄰居同時出家門，彼此都有些眼熟，她努力張了張嘴想打招呼，說聲「早上好」，但最終還是怯懦地沒有說出來，把頭一低，用留海蓋住眼睛。

有人跟她打招呼，而且聲音是三個。

寵物店的捲簾門沒有拉開，平時她抵達時都已經開門了。

聽說只有一座這樣的雕像，魯怡雲的失望之情溢於言表。

對了，這尊雕像是小雪送的開業賀禮，要不向小雪打聽一下，看她是從哪裡買的，還有沒有其他同款的？

小雪又發來語音：「多少錢……忘了，可能是幾千吧？」

婷婷和小庄正站在小吃店外跟孫曉夢談話，大概是孫曉夢在評估他們領養的誠意。

語音里隱約能聽見小雪母親喊她下樓吃飯的聲音，聲音十分遙ｈｔtｐs://ｗwｗ•ｈｅｔuboｏｋ•cｏｍ.cｏｍ遠，看樣子小雪是跟父母一起住，家還不小。

至於店裡的清潔工作，等王乾和李坤來上班了再一起做，他們一般來得稍遲，因為總是玩遊戲玩到很晚。

她以為自己還沒睡醒，悄悄掐了自己一把，很疼，但貓神雕像依然沒在那裡。

她又被手機鬧鈴吵醒了。

她心臟怦怦跳得很快，離開收銀台，小跑到雕像原來的位置，蹲下來仔細察看。

但她現在更習慣於在寵物店畫畫，而不是把自己關在家裡閉門造車，另一個原因是……她的漫畫畢竟是以張子安為主角，俊美肌肉爆衣搞基男什麼的，對著人物原型比較好畫吧？

叮叮叮叮——

她揉著眼睛，從枕邊摸索出眼鏡戴上。茉莉就趴在她的被子上，被她的動作吵醒，從床上跳下來，喵地叫了一聲，像是在道早安，然後自顧自去水盆邊飲水。

她在微博上連載的漫畫雖然只出了一兩話，但反響不錯，比她之前連載的都要好，今天打算把第三話畫出個分鏡草稿。

這麼早，小雪起床了嗎？聽說主播都是夜貓子……

初見貓神雕像時，她覺得它的造型很詭異，顏色很陰沉，但看慣之後感覺還好，很多顧客來店時也對這尊雕像很感興趣，甚至還詢問過雕像賣不賣。張子安推說雕像是別人送的開業賀禮，不便出售，但魯怡雲覺得他是嫌開價不夠高……

拉開落地玻璃門，寵物店內一切正常，只和圖書是與平時相比太過安靜，總是聒噪的那隻灰鸚鵡不在，據張子安說是在出國期間連同那幾隻貓和狗一起委託給朋友代養了，因為朋友很喜歡它們——他並沒有說是哪位朋友，她也沒問。

魯怡雲想自掏腰包，買一尊同款的雕像放在原位，裝作什麼事也沒發生的樣子。貓神雕像在她看店期間失蹤，她不想被張子安他們認為是她監守自盜。雖然她沒什麼錢，但從來不偷東西，更不想被懷疑手腳不幹凈。

老式居民區的房子戶型不好，又矮又小又潮又暗，在這裏租房的人基本上都是沒什麼錢的，不過這倒也好，誰也別看不起誰。

她抬起頭，緩緩地環視店內。

潦草地畫了幾筆，又全部抹除，再畫幾筆，又抹除。

對方也是一樣，尷尬地裝作視而不見的樣子。

她找到張子安的微信，幾經躊躇，向他發過一條信息：對不起，店長先生，店裡的那尊貓神雕像不見了……

蹲坐收銀台對面的那尊貓神雕像不見了。

這次關不掉，她為了早上不睡過頭，在睡前把手機放到了飯桌上，除非有一條兩米長的胳膊，否則沒辦法從床上把手機鬧鈴關掉。

人生的2年半時間都消耗在給臉塗塗抹抹之上，真想對臉說一聲：您辛苦啦！

茉莉也在她的腳邊吃早餐，就伙食費來說，它吃得比她還要貴得多。

這1小時她可以做很多事情，比如說畫畫。

如果能活75年，從15歲開始學化妝到75歲以後和圖書不需要再化妝，60年內就能省出2年半的時間，想想還真是可怕。

點擊發送之後，她攥著手機苦等，心亂如麻。

滴滴滴滴——

其實以她現在畫插畫和打工的收入，完全可以租得起更好的房子，不過沒必要浪費錢，反正房子只是睡覺的地方。

「早上好啊，小雲……貓神雕像啊，我想想……啊，我想起來了，是在一家名為『朝物夕拾』的二手店買來的，嗯，就是這樣的……來啦！一會兒就下去！」

巡視一周之後，她突然發現了彆扭之處，不禁愣住了。

而且捲簾門的鑰匙只有一把，她昨天是最後走的，王乾和李坤沒有機會在她眼皮底下把雕像藏起來。

她離開小區門口，右側的李氏至尊吸貓小吃店裡飄出早點的香味。

小雪：「嗯，我在起床……雪球，下去，別壓在被子上了……對了，小雲，店長先生是出國了對吧？店裡一切都好吧？」

接下來，穿衣、起床、洗漱、泡麥片……日復一日的動作已經形成了習慣，即使不需要大腦介入也能順利完成。等她坐到餐桌兼書桌的桌子旁邊舀起麥片往嘴裏送時，腦子才從睡眠狀態逐漸復甦。

魯怡雲：一切都好，小雪你不用擔心。

五分鐘后。

若那尊雕像是藝術品或者古董倒也罷了，但她明明聽張子安說那只是一件復刻品，並不怎麼值錢啊。

怎麼回事？昨天下班前明明還在的。

她沒等許久，就收到了小雪回的信息，是語音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