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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定睛細看，那裡好像潛伏著某種顏色與珊瑚非常接近的軟體動物，甚至如珊瑚一樣形成了石灰質外表。

一個寬大的水族箱里，潔白的海沙上擺放著五彩斑斕的珊瑚，像是海床上綻開了一朵朵美麗的向日葵，水質清澈透明，水面波瀾不驚，幾尾極小的小魚游來游去，是非常普通的品種。張子安本以為這是一座造景水族箱，即將經過時卻突然發覺不對，珊瑚上的某處似乎動了一下。

「正有此意。」張子安同意。

「你？報警？」卡爾嗤笑道：「你當時尖叫得像個十歲的小姑娘！」

除了這幾條淡水食人魚之外，卡爾這裏飼養的大部分都是海洋生物，其中不乏罕見或危險的生物。

食人魚因為劣質的歐美恐怖片而在中國出名，往往令人談虎色變，這些攻擊性極強且成群活動的魚有幾十種之多，雖然不是受保護動物，但這種魚類一旦被傻叉放生，混入當地水域，往往會和圖書給生態系統帶來毀滅性的影響。

卡爾拿出一個鋁合金食盆，裏面放著一條死掉的魚，魚眼外凸，魚唇微張。

卡爾點頭，「還可以。你知道，越是小眾的寵物，往往越容易形成相應的圈子。養海洋寵物的人不多，起碼不像養貓養狗的人那麼多——雖然人數較少，但更樂於互相交流，因為海洋寵物的飼養知識不像貓和狗的飼養知識那樣很容易從網上找到。在海洋寵物的圈子裡，藍環章魚算是很特別的一個，能夠飼養藍環章魚，往往意味著你在海洋寵物的圈子裡脫離了入門級菜鳥，算是進階玩家了。而且，這種小傢伙很漂亮，不是嗎？」

狀似珊瑚的軟體動物突然動了，幾條觸腕如同降落傘一樣，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的速度將小魚包裹起來。

張子安考慮回國以後照著這個水族箱做個類似的造景放在店裡，然而又怕嚇壞了進店的小孩子，萬一再被扣上「宣和_圖_書揚暴恐」的帽子，那就得不償失了。

水族箱造景是近年來興起的一種娛樂，也同樣是一種藝術，甚至誕生了專門為水族箱造景的造景師。

「這種動物很危險吧，買的人多嗎？」張子安好奇地問道。

「午飯時間到了，傑夫，你想不想來喂這幾條可愛的小魚？」他問道。

小魚只是短暫地掙扎了一下，就不動了，身體上卻沒有明顯的咬傷。

開設水族館的利潤主要來自於兩方面，一是活體銷售，二是周邊銷售。水族箱造景就是周邊銷售之一，利潤非常高，而且不會被網購所影響。

不過，這種魚是生活在亞馬遜流域的熱帶雨林，冰天雪地的德國北方不滿足它們的生存條件，即使意外從養殖者手中逃掉，也會很快凍死。

「這倒是沒錯。」張子安承認道。

他們兩個你一言我一語的時候，張子安仔細觀察飼養食人魚的水族箱。如果不考慮卡爾的惡趣味，https://www.hetubook.com.com這個水族箱的布景極為成功，水草、枯木、骷髏和幾尾綠背紅腹的游魚，再加上周圍的環境，營造出一股詭異的氛圍，對於那些擁有獵奇心理的人來說，肯定希望得到一個同樣的水族箱擺在家裡。

張子安估算了一下，「最多七天吧。」

卡爾聳聳肩，打開水族箱的蓋子，拎起死魚的尾巴，將其上半身浸入水中。

它攫取了小魚當作午餐，同時也暴露了自己的藏身位置，明明水族箱里沒有它的天敵，卻依然如在野外一樣警惕，軀體上閃爍著若隱若現的藍色條紋，悄悄游到另一處珊瑚附近，將身體填充進珊瑚的縫隙里，幾乎瞬間就改變了自己身體的顏色與形狀，與周圍的珊瑚別無二致，等待下一隻獵物的經過。

食人魚的外形算不上美感，養這種魚的人大都是出於獵奇心理，或者像卡爾一樣的惡趣味。這老頭都退休了，還喜歡搞這種嚇唬人的惡ｗww.ｈetuｂｏoｋ•cｏm.com作劇，怪不得雷娜吐槽他脾氣古怪。

一尾小魚甩著尾巴逐漸靠近，渾然不知自己即將面臨死亡的命運。

「這是秘魯野生食人魚，如果是人工養殖的第二代或者第三代食人魚，扔一條魚進去半天它們也不過去吃，退化得很厲害。」卡爾說道，把剩下半截的死魚從水裡拎出來，扔進了垃圾袋。

魚頭剛入水的剎那，那幾條食人魚像是受到驚嚇一樣，飛速游開，躲到水草間和枯木枝杈後面。然而片刻之後，它們發現沒有危險，馬上從藏身處鑽出來，筆直地沖向死魚，張開強壯的下顎，露出剃刀般鋒利的牙齒，狠狠一口咬向死魚胸腹附近最肥美的部位，撕扯下一塊肉稍微游開，將肉吞咽下去之後再次狠狠咬一口……

「絕對沒有！」保羅急忙澄清。

「那你還有很多時間，先安頓下來如何？」卡爾向他建議道。

藍環章魚並非保護動物，但他不打算將其引入自己的寵物店販賣，畢竟太危險和*圖*書了。

從剛才的驚鴻一瞥中，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他察覺到藍環章魚那柔軟的金色軀體與鮮艷的藍紋帶有某種致命的吸引力，怪不得很多海洋寵物玩家對其趨之若鶩，並非像飼養食人魚一樣單純地出於獵奇。

「我第一次來面試的時候，也嚇了一跳，差點報警。」水質測試專家保羅從旁說道。

這是一條極端危險的藍環章魚，就是經常被專家警告普通人不要私自飼養的那種劇毒生物，毒性無藥可救，可能在救護車到來之前就已經讓你的呼吸停止。

張子安見狀倒吸一口涼氣，好強的毒性！

幾條食人魚圍著死魚，你一口我一口，分而食之，沒幾分鐘就把死魚的上半身啃成了魚骨，水體也變得稍許渾濁。

「傑夫，你打算在這裏待幾天？」卡爾問道。

「不了，我還是看你喂吧。」張子安沒興趣，更怕餵魚的時候手被咬掉——水族箱里的這幾條食人魚個頭不小，基本都有十厘米長，也許會突然躍出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