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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聞，世華就知道自己身上的味道很難聞，但這是貓砂帶來的尿騷味，並不是她本身的味道。

「可是你總是口口聲聲叫它胖橘貓，它當然要生氣了。」張子安反問道，「難道你喜歡被叫臭鹹魚？」

「好吧。」

她只從電視上和窗外的行人那裡見過別人使用手機的樣子，從沒有親手操作過，面對一個個模樣迥異的圖標不知道該怎麼辦，像是老虎吃刺蝟——無從下口。

她翻起白眼，「阿-則安小氣鬼！」

其實那句「十隻橘貓九隻胖，還有一隻壓塌炕」的順口溜是她在海邊聽幾個小孩子說的，因為覺得朗朗上口又十分有趣就記住了，見到菲娜的瞬間便不假思索地脫口而出。

另外，他也很心疼水費，現在基本上每天要換一浴缸的水，有時候甚至要換兩缸。

但是張子安說的似乎也沒錯，那隻橘貓其實並不怎麼胖，當然比她要胖一些，而且也不是橘色的，她當然能分辨何謂橘何謂金。

張子安點到為止，沒有馬上就逼她認錯，否則反而會激起她的逆反心理。

她腦子一時轉不過彎，賭氣不想說話。

「我根本不臭！這不是我的味道！」她語氣激烈地反駁。

「還有什麼事？」他問道。

「因為這是我家，你交電費了么？」張子安反問道。

不過，最近隨著國家一輪又一輪的降維打擊，直播平台陸續從良，進入正規發展的軌道，相繼針對未成年人推出了家長控制模式，m.hetubook.com.com在這個模式下只能看到直播平台篩選出的全年齡內容，而電視內容分級依然遙遙無期……

「那你聞聞自己，是不是很臭？」張子安以問代答，「又憑什麼不能叫你臭鹹魚？」

「不會漏電的！我會小心的！」她就像個急於得到玩具的小孩子，信口做出毫無意義的保證，但是充電器接觸水必然會漏電，她說了不算。

「那要怎麼能打電話？」世華追問道。

「阿則-安，沐浴露借我用下！」她指著放在架子上的沐浴露說道。

他手機上裝了小雪所在的那個直播平台的APP，覺得這個平台還不錯，於是就給世華的這台手機也裝上了。

「意思就是說，如果你自己不想被別人這樣對待，以己推人，就不要這樣對待別人。」張子安先解釋原意，又現身說法，「你不想被菲娜叫作臭鹹魚，那為什麼要叫它胖橘貓呢？你不願意接受侮辱性的外號，它也同樣不願意接受。你想想，是不是這個道理？」

未拆封的新手機基本上有一半左右的電量，張子安簡單地查看了一下手機內的預裝APP，把沒用的全部卸載。

張子安淡定地笑道：「你看，你被叫臭鹹魚就很生氣，那它被叫胖橘貓也有權生氣吧？」

「嗚哇！我有手機啦！我有手機啦！」世華高興得手舞足蹈，很小心地捧著手機。

世華很聰明，沒幾分鐘就學會了，很嫻熟地啟動和退出Am•ｈｅｔuｂｏoｋ•ｃｏm•coｍPP。

世華擠出一點兒沐浴露，放在掌心嗅了嗅，又搓了搓，不太滿意地問道：「有沒有那種會在浴缸里起很多泡泡的沐浴露？」

「阿-則安！你也想打架嗎？」她杏眼圓睜，怒目而視。

張子安模仿她的語氣，「可菲娜也不是很胖啊，再說它也不是橘貓，它的毛髮明明是金色的，是一隻原始埃及貓，難道你分不清橘色和金色？」

「為什麼？」她很不滿地皺起鼻子。

張子安一怔，「你想給誰打電話？」

正是考慮到這點，張子安才答應她的要求。

小孩子總喜歡給別人起外號，若是善意的外號也就罷了，但往往都是根據別人生理或者心理上的缺點而起的侮辱性外號，卻渾然不顧外號可能會給對方的心靈造成的創傷，令對方記恨在心，甚至在多年之後仍然不能忘懷。

「這是什麼意思？」她不解地問道。

「都不是！是『己所不欲，勿施於人』！」張子安本想裝個逼，沒想到被她接話茬接得狼狽不堪，心說這傢伙的耳朵也太靈了，他在樓下說話都被她聽得清清楚楚，還能不能讓人好好裝逼了？

世華如法炮製，不一會兒，整個浴缸里就被豐富的泡泡填充滿，連她的頭髮上都沾滿了雪白的泡泡。

「咦？真的？我要！我要！快給我！」

世華見進來的是張子安而不是那隻臭橘貓，目光仍然越過他的身體，警惕地盯著門口。

「可……可它www.hetubook.com.com就是胖橘貓嘛！憑什麼不能叫？」她依然不服氣。

「那個啊……那個要專用的沐浴露，普通的沐浴露起不了那麼多泡泡。」張子安打開浴室櫃，從角落裡找出以前剩下的泡浴球，教給她使用方法。

小雪目前沒有直播，只能看到以前的錄像。

「等一下！」

「等下，我先說好——你手上全是泡沫，這手機雖然有一定的防水能力，但充電器可不是防水的，漏電你就成水煮魚了！」張子安警告道。

「這個……手機怎麼用啊？」她愁眉苦臉地盯著手機。

「那就是『窮則擱置爭議，達則自古以來』？」她又接話茬道。

他嘆息：「你們兩個可真能折騰，遲早有一天得把房子打塌了……」

她的身體雖然像個風華正茂的青春少女，但心智只是個頑皮的孩子。

「……誰跟你說的？」他啞然問道。

我是美人魚，又不是隨處可見的貓——她如此心想，再說我又不臭。

張子安乾咳一聲，「咳！其實並不是……」

他的衣襟被從後面揪住了，回頭一看，世華指縫間的泡沫都沾到了他衣襟上。

「勿謂言之不預也？」她馬上接話茬。

「哇哈哈哈哈！好好玩！」她美滋滋地托起一把泡泡，呼地吹出去，玩得不亦樂乎。

「你在幹什麼？」世華眼巴巴地問道，「快把手機給我呀！」

「那個叫小雪的女人來直播時，我聽你說的——我的耳朵可是很靈的！」她調皮地甩著墨綠色的捲髮和-圖-書，把泡沫甩得四下飛濺。

「反正差不多嘛……」她的氣勢消失了大半。

「好了，給你。」弄好之後，他把手機遞給她。

張子安諄諄說道：「中國有句古話……」

張子安看看時間不早，估計午飯的便當該送來了，便想下樓去吃飯。

「阿-則安，這幾個圖標是幹什麼的呀？」她又指著首頁下方的幾個圖標問道。

她擰開花灑的開關，一遍遍地沖洗身體，試圖把頑固的貓尿騷味清洗掉。

「嘻嘻！太好啦！那隻胖橘貓整天在我面前炫耀它的鑽戒，這下我也有它沒有的東西啦！」她喜不自勝，再次望向洗手間門口，像是盼望菲娜再次出現，讓她可以好好炫耀一下。

張子安覺得如果不加限制，她肯定每天從早到晚地玩手機，一刻也不停。

世華鼓起腮幫子想反駁，想了想又不知道如何反駁。

世華的神色黯然，「我想給歐巴打電話，告訴他，世華很寂寞。」

「對了，那隻胖橘貓有沒有手機？」她眨著晶亮的眼睛問道。

若是以前，他大概不會答應她看直播的要求，因為直播內容良莠不齊，並非都適合缺乏判斷力的小孩子看。

「是它先招惹我的！」世華雙手叉腰，很不服氣地挺胸說道，「我是和平主義者，如果不是每次胖橘貓先招惹我，我才懶得理它！」

「馬上就好，稍等一下——你不是要看直播么？我得給你裝上直播APP啊，不然你怎麼看？」他隨口答道。

「哦，這是打電話、發簡訊和*圖*書、聯繫人等功能，但是目前手機里沒裝電話卡，打不了電話也發不了簡訊。」張子安介紹道。

她知道菲娜在這間店鋪里的地位非比尋常，似乎處處受到優待，這下終於有可以勝過它的地方了。

他以小雪的直播間作為例子，簡單地把直播APP的操作方法介紹給她，如何關注某個直播間，什麼是彈幕，並且幫她申請了一個帳號用於看直播。

張子安當著她的面拆開包裝盒，將手機開機，「手機可以給你，但充電器要放在外面，如果需要充電，就招呼我一聲，我來幫你充電——但是一天最多只能充一次電。」

張子安把沐浴露遞給她，儘管他並不清楚美人魚用人的沐浴露會不會引起皮膚過敏之類的問題……

張子安如實答道：「沒有。」

張子安拿著拖把將地上的水漬擦乾，否則往外一走，滿屋子都是帶水的腳印。

他換了個話題，從身後揚起手機的包裝盒，「對了，你要的手機，買來了。」

張子安給魯怡雲發了條信息，讓他們等飯來了就先吃，別等他，然後拿毛巾把浴缸邊沿的水和泡沫擦乾淨，側身坐下來，指著屏幕上的圖標說道：「其實很簡單，你只需要把為數不多的幾個圖標用途記住就行了——比如說，這個就是看直播的。」

世華立刻把剛才的問題拋到腦後，急不可待地伸出雙手，死死盯著手機盒子，身體撐起來，像是要從浴缸里站起來，然而馬上又滑回去，畢竟她沒有雙腿，下半身是滑膩的大片魚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