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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將這些爆料稍加篩選，剔除那些過於荒謬和矛盾的爆料，將剩下的全都集中在一份文檔上，列印出來，準備今天交給張子安。

「我自己買的，在跟鄰居家的太太在學插花。」母親輕聲哼著歌，去廚房拿來花瓶，坐在茶几上抽出一支花束插入花瓶，仔細地選擇角度反覆打量，覺得不甚滿意，又抽出來換成另一支插|進去。

她把雪球放在地板上，那裡已經擺好了它的早餐，餐盆是加高的，適合波斯貓這樣的扁臉貓使用，以免食物的殘渣全沾到臉上。

她本能地想坐起來，儘快擺脫噩夢，然而身體非常沉重，呼吸困難，胸口像蹲著個人似的，根本坐不起來。

在一封封的私信中，也有人自稱見到了那尊貓神雕像的蹤跡。類似的私信幾乎每天都有，一旦看到類似的私信，小雪總會將信件內容單獨複製到一份文檔里。

「哎呀！反正就是不適合我啦！相性不合、八字不合、總之不適合！」小雪怕母親繼續糾纏下去，急忙看了看表說道：「時間快到了，我要走了！大家還在等著我呢！」

「媽，我出門了啊！」

還有濱海市本地店家的營銷號發來私信，問她接不接廣告，願意花錢請她過去直播一期，多講些好話。

「種種不爽，過眼雲煙。」

「你給我回來！把花放下！要送花你自己去買！」她扯起嗓子吼道。

然而，只要稍加分析，就能發現私信里的爆料可信度存hｔｔps://wwｗ.ｈｅｔｕｂｏok•cｏm.coｍ疑，經常有兩三人在同一天聲稱在兩三個不同的地方看到了貓神雕像……除非貓神雕像會飛，否則就是有人故意惡作劇，或者是想騙獎勵——重賞之下並不只是會有勇夫，也會有騙子。

「有也行，沒有也行，不爭不搶，不求輸贏。」

「去去！下床去！快壓死我了！」她揮手把雪球趕下床，真正意義上的如釋重負。

她抱著雪球噔噔噔地下了樓。

小雪對貓神雕像失蹤的事很好奇，因為這雕像是她送的，然後又離奇失蹤。她挺想出力幫忙的，反正總比無聊地待在家裡強。

小雪無奈地跑到樓下的洗手間，洗完手重新回來。

叮咚！

母親捧著一大束花走回來，將鼻子深深扎進花蕊里深吸一口氣，「嗯，好香！」

小雪沖雪球擠擠鼻子，學著母親的樣子說道：「這是你吐出來的，這灘東西你負責收拾！」

「不對！不對！世界如此美好，我卻如此暴躁，這樣不好！我要靜心！我要佛系！從今天起，我要當個佛系媽！不以娃喜，不以己悲！」

她把臟掉的紙巾扔進垃圾桶，又把手套、口罩、消毒液物歸原位，慌慌張張地跑回樓上換衣服。

母親猛然眼開眼，一看小雪把金黃色的鬱金香全拿走了，只給她剩下紅的、粉的、白的，這讓她怎麼插花？

印表機吐出A4複寫紙。

啪！

小雪起床，洗臉刷牙和*圖*書，換了件乾爽的睡衣，坐在書桌前愣了一會兒神，直到噩夢被徹底遺忘，這才打開電腦。

她睜開眼睛，室內拉著窗帘，很是昏暗。

插花是女子力爆表的藝術，基本上也是女性專屬的藝術，只要聽名字，就能給人以恬靜優雅的感覺。長期學習插花，可以陶冶性情、提升藝術修養，還可以把家點綴得更加溫馨美麗，將親手插好的花送給賓客，更能向對方傳達自己的拳拳真心。

吱——

小雪恍然大悟：「這就是所謂的吐毛球吧？真是漲姿勢了！」

她深吸一口氣，雙目微閉，眼觀鼻，鼻觀心，面露微笑，臉上佛光普照，手托花瓶，五指拈花，望之猶如不染俗世塵埃的觀音菩薩，又似純潔的聖母瑪麗亞。

果然，她還是當不了佛系母親。

「雪球怎麼了？」小雪扔下吃了一半的麵包，想去把它抱起來。

「不要。」小雪乾脆地拒絕道：「它是長毛貓，剃短了多難看。」

小雪驚恐地從噩夢裡醒來，汗水令額前與鬢角的頭髮都洇濕了，緊緊貼在皮膚上。

「一切煩心事，皆是虛妄。」

聽到門鈴聲，本來在監工的母親去開門。

對於後者，她還能耐著性子禮貌地回復說沒興趣，選擇店鋪全憑自己的喜好，而對於前者，她以前還會很惶恐地表示歉意，但漸漸地只是拉黑了事，因為她發現表示歉意之後對方並不一定會諒解，反而會把她的回信貼上微博，甚至向她索要https://www.hetubook.com.com賠償。

差不多忙完的時候，雪球趴著她的褲角，喵喵叫著似乎是想爬到她腿上。

雪球一張嘴，從嘴裏吐出一攤很噁心的東西，裏面還有絞成一團的毛髮。

「哎呀，雪球你好沉！我都快抱不動你了！」

雪球正趴卧在她的胸口，一臉無辜地盯著她。

餐廳上已經擺好早餐，母親斜睨她一眼，「喲，今天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居然沒叫你就自己下來了？」

也難怪，雪球已經完全成年，十來斤的份量壓在胸口，肯定會呼吸困難做噩夢。

「任女兒折騰，我自巍然不動。」

她勉強壓抑住心中的惶恐，垂眼向下望去……

小雪：「……」

「……你不試試怎麼知道不適合你？」母親生氣地說道。

小雪拿著手機拎著貓包，連跑帶跳地噔噔噔衝下樓。

可惜雪球無動於衷，繼續吃它的貓罐頭。

不出所料，小雪乾脆地搖頭，「不學！插花不適合我！」

更惡劣的可能她不願去多想，因為有些地點是人跡罕至之處，比如說市郊荒棄多年的爛尾樓。

小雪低頭一看，剛換上的睡衣，只是抱了雪球幾分鐘，胸前就掛著很多又長又白的貓毛。

「掉毛就跟你沒關係了？你要是每天給它梳毛它至於掉這麼多毛？……算了你今天要去寵物店是吧？順便給雪球把毛剃短點兒！」母親命令道。

小雪試著把它抱起來，胳膊立刻感受到沉甸甸的份量。想當初，她從寵物店剛https://m.hetubook.com.com把它帶回家時，它還像個毛球一樣，轉眼就長得這麼大了。

她有些困，還想多睡一會兒，但是不行，今天是奇緣水族館開業的日子，她早就發出了直播預告，要去寵物店做直播……再說繼續賴床的話，母親肯定又會發牢騷。

她顯然是希望小雪通過學習插花收斂性子，就算不能像真正的淑女一樣文靜賢淑，至少也要像個普通女孩子。

吐出來之後它似乎舒服多了，不過看樣子它對自己吐出來的東西也感到噁心，用爪子一撥拉食盆，跑到稍遠的地方進早餐。

「結婚生子，如夢幻泡影。」

「媽，我拿幾支花啊，反正這麼多，應該不礙事吧。」她隨口說著，從花束里抽出幾支金黃色的鬱金香，小跑著出了門。

「佛系養娃，歡喜圓如。」

她跑出兩步，一轉頭看到桌子上的鬱金香綻放得分外美麗，心想水族館開業總不好空著手去，送幾支鬱金香應該沒問題吧？

「喵~」

小雪湊近觀看，「好漂亮的花，是什麼花？」

可惜小雪已經跑遠，聽不到她的吼聲了。

「你看看你的衣服上，全是貓毛。你的房間里也是，不知道的還以為我養了兩隻貓呢！」母親數落道。

「這跟我沒關係啊，是雪球在掉毛吧。」她辯解的同時抓起麵包。

「呀！」

「哪裡來的花？」小雪好奇地問道，「今天是什麼節日？」

小雪也坐上餐廳，隨意撣了撣衣服，就要伸手去抓麵包。

母親準確地拍在她手和_圖_書背上，「去洗手！」

「走，下樓吃飯去。」

絕大部分私信都是友善的粉絲髮來的，不過偶爾也會有莫名其妙的辱罵和指責，比如說她做的哪期直播不客觀不公正，她介紹的店鋪美食根本不好吃，甚至吃了之後拉肚子，問她到底收了店家多少好處費？是不是充值就能上直播？

雪球在桌子下面發出怪聲，蜷伏在地毯上，像是難受一樣蠕動著身體。

難道是……傳說中的鬼壓床？

她嗯嗯地跳下餐椅，想趕緊溜掉，但被母親一把揪住衣領，冷冷地說道：「它是你帶回來的貓，這灘東西你負責收拾，不許推給保潔阿姨。」

她口中念念有詞，在不斷的自我暗示下，心情竟然逐漸變得開朗，負面情緒一掃而空，身體飄飄然有若飄在雲端，甚至感覺此時背後應有佛光，頭頂應有光環……

「真倒霉！」小雪哭喪著臉，從儲物間找來口罩、手套、紙巾、消毒液等東西，閉著眼睛清理那灘嘔吐物。

進入微博，後台有不少私信，她逐一回復處理。

「鬱金香。」母親看了她一眼，不抱什麼希望地問道：「你要不要也跟我一起學？」

「真是……氣死我了！這個死丫頭，都野得沒邊兒了！」母親恨得咬牙切齒，手指一緊，將一束本來很好看的鬱金香花莖給折彎了。

雖然明知是譏諷，但小雪還是很高興地晃晃腦袋，因為如果生氣就正中母親下懷。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噗！噗！

一想到這個，她的汗更是涔涔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