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歸根結底，他們並不是因為有腿，才可以來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而是因為他們是人。

世華眨眨眼睛，看看菲娜，又看看張子安，發現張子安已經不忍心地移開了目光。

「那樣的話，你們就不會這麼同情她了？」菲娜又問。

「如果你很想擁有身份證，或者說——你真的那麼想當人的話，本宮倒是有個辦法。」菲娜以挑釁的語氣說道，「就看你敢不敢做出那樣的犧牲了。」

世華還沒來得及失望，又聽菲娜強調道：「是中國人。」

世華依然不明白，張子安也是，他們都在等待菲娜接下來的話。

「當然還要有錢買機票，不過我有錢，我已經攢了不少錢，都是直播間的觀眾送給我的禮物！」她補充道。

「這個……恐怕你辦不了。」張子安遺憾地說，「要出生在中國的中國人，才能辦理中國身份證，其他國家的身份證大體也類似於此。」

世華思索著這個問題。

菲娜蹲m•ｈｅｔuboｏk•cｏm.ｃoｍ坐在門口，威嚴地注視著世華，儘管它的身高不如她，但彷彿是在俯視著她一樣。

張子安想否認，但又想不出否認的理由，因為客觀上來說確實如此。

世華獃獃地盯著自己修長而矯健的魚尾，她確實想過，如果自己有雙腿就好了，想去哪就去哪，可以像人類一樣坐車坐船坐飛機，來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沒有腿是做不到這些的……

菲娜沉默了一會兒，「本宮並不是否定愛情，但你考慮過沒有？你是為什麼而誕生於這個天地間？只是為了找個白馬王子把自己嫁出去？那你的存在也太過廉價了。」

「好吧，那你以為有腿、有錢，就能坐飛機？」菲娜語氣里的譏諷不減，對張子安說道：「你來告訴她吧，還需要什麼東西？」

所以說，她羡慕的並不是腿，而是人類的身份？

浴室外傳來一些莫名其妙的話，不過張子安和世華都沒時間和*圖*書去在意，因為菲娜馬上就說出了更驚人的話。

「如果有腿的話，我就能隨心所欲，想去哪就去哪，可以坐飛機去韓國見歐巴！」她說出自己的想法。

菲娜的眼神里透著譏諷，像是在看一個小傻瓜，「你以為有腿就能坐飛機？」

張子安狐疑地望著它，懷疑它是不是從他這裏學會了忽悠——世華是一隻精靈，一條長著長長魚尾的美人魚，儘管她上半身與人無異，但終究不是人，怎麼可能擁有身份證，怎麼可能成為人？就算把她帶到戶籍民警面前，戶籍民警只要不瞎，就不可能給她辦理身份證吧？

說這些話的時候，張子安總覺得菲娜突然像是變了一隻貓，神態里充滿了狡詐與誘惑，就像是……童話里常見的壞心眼巫婆。

「切了吧。」它淡淡地說道。

「嘎？」

「這個嘛……」張子安想了想，「雖然還是會覺得同情，但世界上有那麼多人患有比她更嚴重的疾病，I型和_圖_書糖尿病並不算什麼大不了的事……所以同情的程度會很輕吧。」

性格使然而不是實力使然，世華平時就挺怕菲娜，即使言歸於好之後也是如此。如果是張子安說同樣的話，她肯定早就白眼加譏諷了，但面對菲娜聲色俱厲的訓斥，她嚅嚅地不敢反駁。

「其實很簡單，本宮很納悶你們居然從沒想到過這種方法，可能是你們無法跳出傳統思維的局限吧。」菲娜輕蔑地說道。

它只是泛泛而談，但不知為何，「白馬王子」這個詞重重擊在世華的心坎，令她的心猛地抽搐起來。

它的重音放在「人」字上，譏諷的目光里又帶著一絲憐憫，彷彿在說：你還沒有明白嗎？

「還要有身份證。」張子安打開自己的錢包，掏出印有自己頭像的證件讓世華看，「不然買不了機票，也上不了飛機。」

「身份證怎麼辦？」她急切地問道，「我也想要一張！」

世華想起來了，張子安給她辦電話卡就是用hetubook.com.com他自己的身份證辦的，說沒有身份證是辦不了的。這張小小的卡片，真的有如此重要？

世華雖然也半信半疑，但她還是充滿驚喜與渴望地問道：「什麼辦法？菲娜你快說啊！」

「喵喵喵？陛下，您終於願意動手了嗎？奴家願為您代勞！」

「所以，你們是因為她被男人拋棄而同情，不是因為她本身而同情。」菲娜下結論。

從樓下路過的那些殘廢人，他們沒有腿，或者腿不能動，他們為什麼依然可以來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

菲娜縱身一躍，跳上魚缸的邊緣，低頭盯著浴缸里淡藍色的魚尾。

他們是人，擁有屬於自己的身份證，可以去營業廳辦理屬於自己的電話卡，可以上學、可以工作、可以養寵物，可以來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

「剛才那個女人，在世俗的眼光里是個值得同情的弱者，她不幸，罹患糖尿病之後被男人拋棄，但如果她沒遇到那個男人，就不會患糖尿病了？」它說道ｗｗw.hetｕbook•cｏｍ.ｃｏｍ。

菲娜驕傲地昂著頭，「本宮以生為貓族而自豪，從來沒有想過當人——本宮的身體、毛髮、眼睛、爪子全是上天所賜，本宮為它們而驕傲！但是你呢？你為什麼會覺得，如果自己有雙腿，能為你的歐巴劈個叉就好？你就那麼喜歡有腿嗎？」

她會有這種想法，因為她與其他精靈不同，從外形上講，她與人類的唯一差別就只是腿。

她似乎有些明白了。

但是他沒有把話說死，又補充道：「可能有個別人神通廣大，能通過特殊渠道辦理身份證，但可惜我沒這本事，也不認識有這種本事的人。」

「既然你那麼想成為人，就把自己從腰部切斷，永遠地放棄魚尾。雖然你會成為殘疾，但別人從外形上挑不出毛病，用一些特殊的手段辦理身份證，或者乾脆花錢買來身份，都可以滿足你成為人的心愿，用魚尾換來人的身份。不過，你要考慮的是，你那個歐巴，值得你這麼做嗎？」

張子安答道：「大概還是會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