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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它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張子安粗暴地打斷。

理查德嘆了口氣，「難道你還不明白？不要試圖跟一切雌性生物講道理，她們會把你的智商拉低到她們的水平線上，然後用自己的蠻不講理擊敗你！」

正暗暗欣喜的菲娜就像被一盆冷水澆頭，不由地出聲問道：「為什麼？」

「喵嗚~」星海也很同情。

老茶恍然，拈鬚說道：「這就像是從岸邊看水裡的魚，看到魚的位置並非魚所在的真實位置？」

精靈們七嘴八舌地議論著這件怪事，但討論了一圈也沒什麼結果。

老茶當時站在一堵倒塌的牆上，悠然遠眺附近的美景，聽到張子安喊它們集合，正打算跳下來，突然心中警覺，發現有什麼地方好像不對。

他又畫了一條實線，從小圓圈出發，與外側弧線相交，然後改變方向與三角形連接。

理查德在家裡時還會盡量憋一憋，在這野外可就不管不顧了，滋地就在空中劃出一道晶亮的弧線，一攤尿漬落在廢墟間。

張子安沒有注意到它語氣中的異樣，當即發表自己的看法：「依我看，這就跟海市蜃樓差不多，沒什麼可大驚小怪的。」

張子安終於反應過來，差點又被理查德給套路了！

就這樣又過了十來分鐘，三道不同角度的影子居然一點兒也沒有變化。

「喂喂！你幹啥？君子動口不動手啊！」

它說走就走，不一會兒就走下小山丘，向小鎮的方向消失在椰棗里。

菲娜終於忍無可忍，厲嘯一聲，「本宮先把你剃了！」

幸虧它胡亂撲騰翅膀減速，不至於摔得太慘，但即使如此也摔得差點背過氣，而且正好摔在自己那灘尿漬上，羽毛上沾滿了自己的尿泥。

張子安嚇得魂飛魄散，還好他反應快，而且站得不是很接近菲娜，本能地儘力向後退了半步，堪堪躲過這一下，但饒是如此，他的牛仔褲也被劃出幾道口子，好懸就見了血。

它的警惕性一向很高，四和*圖*書下觀察之後，卻沒發現什麼特異之處，因為他們目前處於山丘的高處，若有什麼人或者動物接近，肯定逃不過它的眼睛。

「神諭……真的是神諭……」菲娜喃喃說道，「亞歷山大大帝當時一定也是見到了這樣的神諭……」

張子安他們又好笑又同情這隻自作自受的賤鳥，緊接著他們的眼前也是一黑。

他從小圓圈引出一條虛線連接三角形，「按理說，太陽發出的光線已經被地平面擋住了，咱們是看不到的，但是……」

菲娜的心臟咚咚咚地跳得很快，一陣陣的狂喜湧上心頭。

目光從腳下的影子邊劃過時，它鬍鬚一顫，發現了令它驚詫莫名的異象——它跳上這堵牆的時候，記得很清楚，自己的影子正好落到牆的邊緣，十來分鐘的時間里，它一直站在原處未動，影子的位置居然也一點兒沒動？

阿蒙神回應了！真的回應了它的祈求！

不會吧？理查德剛剛在神聖之地上大小便，馬上就遭到了報應？

張子安正春風得意馬蹄疾，就像是解開了一道小學奧數題，不以為然地說道：「沙漠和戈壁的極端環境本來就容易產生罕見的天氣現象，比如能令沙丘平移的超級風暴、持續三天三夜的暴雨、神秘的海市蜃樓等等，否則還能有什麼解釋？」

他聽了老茶它們的講述，起初覺得很不可思議，但細聽它們的判斷方法似乎沒什麼毛病，而且他也感覺今天的夕陽久久沒有落山。

菲娜余怒未消，狠狠瞪了他一眼，氣呼呼地一甩尾巴轉身離開，「本宮先回去了！」

為了減輕飛行負擔，包括鸚鵡在內的鳥類基本都是直腸子，隨時排泄。

這時，他正好看到菲娜從尖頂里跳出來，趕緊把這個發現告訴了它。

老茶沒有就此忽略，而是靜氣凝神，把目光放到更細枝末節的地方，見微而知著。

「因為有時候就是會有巧合啊！我不相信的巧合都是人與人之和-圖-書間的巧合，天氣這種事誰能說得准？否則你說是怎麼回事？」張子安嘴角含笑雙臂抱胸，對自己的推理能力很有信心。

「嘎嘎！精壯的少年喲，向著夕陽奔跑吧！在這座搞基之鎮里，迎接一場命運的邂逅！不過一定要做好防護措施！」理查德撲騰著翅膀高高飛起，繞著廢墟的尖頂盤旋。

菲娜快被他那副成竹在胸的樣子氣炸了，勉強壓抑著怒氣，維持著表面的平靜，說道：「也許是其他一些無法用常識解釋的原因，你看，咱們正好站在這片神聖之地……」

確認菲娜已經離開，張子安終於把嗓子眼兒里的心放回肚子里，捋胳膊挽袖子，不服不忿地叫囂道：「我是不屑於跟它一般見識！否則……呵呵！」

他越說就覺得自己的猜測很有道理，在精靈們面前獲得了智商上的優越感，更加自鳴得意起來。

接著，他在內側弧線的一端畫了一個三角形，「這是咱們站的小土丘。」

其實它還有一句話沒說出來——為什麼偏偏在本宮剛向阿蒙神祈求神諭的時候出現了異常？

「簡直莫名其妙啊！」

「嘎？」

其他精靈暗中察言觀色，這時候全都沉默了，因為它們看出菲娜對這個異常現象有非同一般的執著，平時的菲娜根本不會在意這所謂的異常，卻只有張子安沒有讀懂現場的氣氛。

張子安從地上撿起剛才扔掉的小石子，捏在手裡猶豫要不要把這隻賤鳥砸下來——他倒不是怕把它砸出個好歹，而是擔心萬一砸中這搖搖欲墜的尖頂，會不會把這兩千余年的古物給砸塌……

張子安仔細咀嚼這句話，深有感觸地點頭道：「好像確實是這樣……」

萬一遭受神譴，讓他孤獨一生怎麼辦？

「陛下息怒！老朽也覺得用巧合來解釋太過牽強，須知世事無絕對，這世間還有很多東西無法完全用科學來解釋。」

「本宮……不相信巧合。」菲娜固執地說道，「和圖書你也經常不相信巧合，為什麼偏偏這次總是把巧合掛在嘴邊？」

他想起之前的賬還沒跟它算，正要抓住它的鳥爪吊打它一番，卻被它早有準備地飛跑了。

「不不，我知道你要說什麼神諭，但我已經強調過很多次了，奧卡姆剃刀——大道至簡，越簡越好，與其添加某個神秘因素來強行解釋問題，不如從現有的因素出發來解釋。」他大大咧咧地擺手。

在地平線上徘徊許久的太陽幾乎在眨眼間就落山了，光線急速由明至暗，令理查德的夜盲症發作了。

「所以，男人就應該干男人，讓雌性生物見鬼去吧！」理查德堅定地一揮翅膀，順坡下驢。

他色厲內荏地瞪起眼睛，縮頭貓腰躲到老茶身後。

這是巧合還是……神譴？

「啥？你什麼意思？」張子安一愣。

弗拉基米爾也勸道：「凡屬於思想性質的問題，凡屬於喵民內部的爭論問題，只能用討論的方法、批評的方法、說服教育的方法去解決，而不能用強制的、壓服的方法去解決。」

他和精靈們面面相覷。

他蹲下來，撿起一塊小石頭，在地上畫了兩道同心圓的弧線，「這是地球表面和大氣層。」

「是老朽最先注意到的。」老茶替張子安證明。

剩下的精靈們都很無語，不知道說什麼好。

難道……這就是阿蒙神的神諭？

「真的，不止是我一個人發現了，不信你問大家！」他指天畫地，恨不得發毒誓證明自己的清白。

張子安和其他精靈趕緊往旁邊一躲，否則就鳥尿淋頭了。

飛瑪斯和弗拉基米爾聽了之後也覺得難以置信，但老茶神情嚴肅，不像是在開玩笑的樣子。

「嘎嘎！爽！」

老茶和飛瑪斯一個勁兒地向他遞眼色，意思是讓他別較勁了，就算退讓一步也不會少塊肉，但他正大放厥詞，沒有注意到。

於是，它把自己的發現告訴了飛瑪斯和弗拉基米爾，詢問它們是否察覺到這個異狀。

「Thhttps://www.hetubook.com.come truth is out there！」飛瑪斯引用《X檔案》里的經典名句表示真相尚未定論。

「嗯，有道理……不對！」

老茶趕緊替他打圓場。

他說完，扔下小石頭，心中甚是得意。

菲娜不知跑哪裡去了，張子安和精靈們不好拋下它，暫時不能離開這裏。

菲娜聽了張子安的敘述，第一反應是——他又在說什麼胡話，太陽每天都在東升西落，怎麼會落不下去？就算要忽悠也要講基本法吧。

他低頭打量著牛仔褲上新添的口子，自我安慰道：「嘖，多幾道口子，看上去還挺潮的！對了，誰又惹它生氣了？」

他和精靈們不約而同地向西方望去。

太陽就算已經西沉，陽光比正午時減弱了不知多少倍，但依然不可直視。

只有菲娜的臉色越來越難看，說道：「這也只是你的猜測而已，大氣是否發生了異常，你又怎麼知道？」

「異常的大氣條件，就會令光線產生這樣的折射，令本來已經沉下去的太陽依然能被咱們看到——在咱們看來，太陽好像一直沒動似的。」

「這是太陽。」他在外側弧線另一端畫了個小圓圈，圓圈沒有接觸弧線。

老茶它們三個以犄角之勢站穩，屏氣凝神一動不動，仔細觀察自己與對方的影子。

菲娜的內心深處也部分認同他的話，畢竟它在埃及生活的時間比他長得多，但越是如此，它就越是無名火起。

「這個嘛……」張子安聳聳肩，「也許正是趕巧了，或者其實這裏經常發生類似的異常，只是沒有幾個人注意到而已，畢竟這裏遊客少，誰也不會總盯著夕陽看，當地人可能更是熟視無睹。」

話音未落，幾道銳利的爪影破風而至，在夕陽的照耀下閃著寒光。

「嘎嘎！」理查德落到他的肩膀上，同情地說道：「怪不得你活了這麼多年還是單身，這是注孤生的節奏啊！」

菲娜不相信張子安，但精靈們眾口一詞，令和*圖*書它不得不相信。

「沒錯，茶老爺子果然厲害。」張子安很佩服老茶的活學活用——大概它年輕時在山林里沒少抓魚。

老茶生性謹慎，一開始以為是自己眼花看錯了，或者是一些其他原因，比如自己在不經意間移動了位置。但它仔細思量自己剛才的一舉一動，覺得不太可能，因為它一向是站有站相，坐有坐相——站如松，坐如鍾，絕不會站著沒事幹就扭來扭去的。

它試探著說道：「就算像你說的那樣，是大氣的異常形成的異象，但為什麼早不異常晚不異常，偏偏這個時候出現了異常？」

它話音未落，眼前驟然一黑，猝不及防地一頭撞到尖頂上，撞得它暈頭轉向，嘎了一聲就像石頭一樣翻滾著掉下來。

不過就算他發毒誓，估計也無法取信於菲娜……

理查德剛圍著尖頂繞了兩三圈兒，突然感覺尿意上涌。

它們三個面面相覷，略加商量之後，認為此事非比尋常，趕緊來找張子安商量。

雖然他不認為常規意義上的神靈真的存在，但正如菲娜所言，他們正站在一塊不折不扣的神聖之地上，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啊……

它用餘光快速掃了一眼地平線附近的夕陽，這裡是附近的最高處，是欣賞朝陽和夕陽的最佳地點，難道古時候把神諭殿建在這裏就是出於這個原因嗎？

張子安見它打心底里透著不信任，覺得很受傷——為什麼自己說真話的時候反而沒人信？

張子安當時正在低頭玩手機，嘴裏有一句沒一句地喊著菲娜的名字，想發一條諸如「如果你的男朋友宣稱要去錫瓦追尋亞歷山大大帝的榮耀，那你就要小心了」之類博人眼球的朋友圈，覺得肯定能引來很多妹子的關注……

張子安乾咳一聲，說道：「在我看來，跟神諭沒什麼關係吧？」

所以……真的可以再次見到活生生的她么？

飛瑪斯和弗拉基米爾也看懂了他的示意圖，覺得很有道理，心中隨之釋然，不需要擔心是什麼天地異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