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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

艇中的人影被風浪顛簸得前仰後合，但沒有放棄返回岸邊的嘗試，正在努力划槳，但是海上的風浪太大，好不容易往岸邊劃了十來米，一個浪頭回卷，就可能回到解放前。

中年男人愣了一下，又點點頭。

但這事其實怪不得她，她只是往海面上一指，沒有說話，明明是他自己看錯了……說來更奇怪了，為什麼他偏偏看到一艇衝鋒艇呢？

中年男人不動聲色地蹲下來，問道：「小姑娘，海上還有別人嗎？」

這是個中年男人，眼神敏銳而凌厲，雖然穿著和張子安差不多的便服，行止和言語中卻透著一股精明幹練的氣質。

男人遞過一張寫著電話號碼的紙條，「我先把她帶回局裡，請值班的女警官照料她，然後想辦法查清她的身份，並且聯繫她的家人把她接回去。我姓盛，如果你關心後續情況，可以打我的電話詢問。」

中年男人以職業性的目光快速打量她一眼，只見https://www.hetubook.com.com她穿著的連衣裙本來就是很修身的，連一個口袋都沒有，而她又沒帶著包，根本沒地方裝手機，也沒地方裝錢包和證件，所以得不到答案也在預料之中。

他愣住了，平伸的手也不由地垂落。

中年男人站直身體，見海風強勁，而輪椅少女的衣服都濕透了，很容易感冒，便脫下外套替她蓋住身體，對張子安說道：「謝謝同志你見義勇為，把她交給我吧，我來想辦法幫她聯繫家人。」

說著，中年男人指了指不遠處，那裡佇立著一個中年女性和一個小女孩。

中年男人的視線交替地在他和海面之前來回巡梭，慢慢生出了懷疑。

難道她除了雙腿不便行走以外，還不能說話？

「就是那個……」

這個童話他有印象，但童話里的姑娘為什麼生活在海里，他想不起來了。

輪椅少女搖頭。

他揉揉眼睛，再仔細看，依然什麼都https://m.hetubook.com.com沒有。

「還有那個人，好像是跟這個姑娘一起的，現在被困在海上回不來，咱們是不是應該給什麼有關部門打個電話之類的，請求幫助？」張子安往海面上一指。

再說，此時的風浪也沒大到能令衝鋒艇輕易傾覆的程度，之前的人影划槳動作還是很嫻熟的，不像是個新手。

「沒啥，舉手之勞而已。」張子安指了指自己的嘴，又胡亂比劃了幾下手勢，暗示這個姑娘好像是啞巴，提醒中年男人說話時注意，就是不知道對方看懂手勢沒有。

「可能……是我看錯了。」張子安訕笑。

「那……你是自己來海邊的？」中年男人又問。

看到沉默的輪椅少女，他莫名地想起了這個童話。

另外他有些在意，輪椅少女為什麼不說話，而是指來指去，即使是在找帽子時，也只是惶急地左顧右盼？

所以說……這人帶著這個輪椅少女來到海邊，然後自己坐著衝鋒艇https://www.hetubook.com.com去出海，本來預計在漲潮前能回來，結果事先準備不足，衝鋒艇失去動力，被風浪困在海中，而輪椅少女也險些被海水捲走。

中年男人從兜里掏出一份封面印著警徽的證件，打開之後展示給張子安，「忘了說了，我是警察，趁著假期帶家人來海邊散步，正好遇到這事……」

「喂！你們還好吧？」

「好吧。」

輪椅少女搖頭。

怎麼一眨眼的工夫就不見了？

海中無風三尺浪，更何況此時海風強勁，正值漲潮，水借風威，風助水勢，海面上波浪翻滾，張子安站在岸上旁觀，都替小艇中的人影捏著一把汗。

那船和人都跑哪去了？

「情況我從遠處看見了，可惜腿腳不比從前，跑慢了一步，還好小夥子你出手快，否則這位姑娘就要落水了。」中年男人喘著氣說道。

庄曉蝶還沒有走過來，倒是另外有一個人匆匆跑過來。

雖然這人看上去一身正氣，但張子安實在不能憑他幾和圖書句話就把輪椅少女交給他帶走，畢竟知人知面不知心。

張子安不認識他，但感覺很面熟——這種感覺也已經習慣了。

那上天對她也太殘忍了。

她很年輕，衝鋒艇上的人影，可能是她的兄弟、父親、朋友，總之是她很信任的人，所以才會兩人一起來到海邊玩，沒想到對方玩脫了。

「呃……」

「你能告訴我，你家住在哪裡嗎？或者你帶沒帶著手機，我幫你給家裡人打個電話，讓他們來接你怎麼樣？」中年男人又問道。

張子安：「……」我真是嗶了狗了，那之前你指海面是在指啥呢？

中年女性的表情既無奈又氣惱，像是在埋怨男人明明是難得的假期還要多管閑事，卻又隱約包含著自豪。

好像……很早以前讀過一個類似的童話，是個什麼來著……灰姑娘？白雪公主？反正是一個生活在海里的年輕姑娘，因為某人或者某事而想生活在岸上，為此寧願付出雙腳觸地如同刀割以及聲帶被取走無法說話的代價。

和*圖*書那艘衝鋒艇似乎失去了動力，隨著海浪原地打轉，看樣子像是沒電了或者沒油了，所以被困在了海上。

怪事，剛才那艘衝鋒艇和艇上的人影呢？

輪椅少女沒有表態。

張子安以為自己指錯了方向，定睛一看，海面上空蕩蕩的，哪有什麼衝鋒艇和人影？

包括他在內的不少人都曾經哀嘆，自己為什麼沒有含著金湯勺出生在大富之家，那隻要安逸地躺著過完一生就行了……但看到輪椅少女，他突然覺得哪怕只是身體健康、父母雙全，就已經比很多人要幸福了。

張子安明白了原委，鬆了一口氣，只要輪椅少女不是想自殺就好，至於衝鋒艇上的人影，雖然暫時被困在海上，但據他觀察，暫時沒有生命危險，只要不作死打算跳進海里游回來，等風平浪靜之後自然就能脫困。

要說是衝鋒艇翻了、人影落水，這不可能，因為衝鋒艇是橡膠充氣的，就算翻了也只會倒扣在水面，不會平白無故地消失。

「哪個人？」中年男人也望向海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