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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瑪斯，你能聞出黑熊離開多久了嗎？」他問道。

「嘎嘎！本大爺幫你這個白痴找到一個茅坑，包你滿意，要不要去蹲蹲試試？」理查德撲騰著翅膀飛過來，試圖落在他的肩膀上，但由於夜盲症發作，落了幾次才落成功。

「看！這像不像個茅坑？」理查德已經基本看不清了，憑印象用翅膀往地上一指。

但是不知道這群馬鹿里，是否有感染朊蛋白的個體？

不僅是他，精靈們也認出來了，因為不久之前大家剛見過這樣的鹿角，就在林中木屋的牆壁上，只不過鹿角下面還連著一顆製成標本的完整鹿頭。

它不安地盯著愈發濃重的黑暗，血脈中留下的本能在警告它——馬上離開這裏。

飛瑪斯正趴著休息，聽到他的聲音立刻站起來，跟在他身後原路折返。

「子安，這是什麼動物留下的坑？」老茶高度戒備，黃銅色的眼眸灼灼閃動。

經過一下午的同行，鹿群似乎對他有幾分信任了和*圖*書，即使看到他在溪水邊出現也不害怕，僅僅與他距離二三十米左右，如果他有獵槍，一槍下去很難失手。

「嘎嘎！孺子可教！但可惜你小看了本大爺的威力，本大爺要是真崩能崩出一個彈坑——原子彈坑！」理查德用翅膀推搡著他，「去試試！蹲一下看看合不合適！」

他支帳篷的時候，這群習慣於白天活動的馬鹿似乎也不打算走了，交替地啜飲溪水和啃食草葉。

這是一個由七八頭鹿組成的小型鹿群，包括一頭走在最前面的雄壯公鹿，還有幾頭活蹦亂跳不諳世間險惡的幼鹿。

理查德滿不在乎地給他指引方向，帶他繞過幾棵粗樹，來到一棵離溪水有二十來米的細樹旁邊——雖說是細樹，但直徑也跟成年男人差不多了。

張子安根本不相信它，隨意往地上看了一眼，立刻愣住了。

細樹的樹根下是一個橢圓形的土坑，深約二三十厘米，邊緣很平滑。

「那現在和-圖-書如何是好？依老朽之見，恐怕不宜硬拼，走為上策。」老茶勸道。

森林中水汽很重，實在找不到水源也可以用一些荒野求生的辦法凝結露水，但那樣會很耽誤時間，而且僅僅勉強夠維持生命，真到了那種地步，還是趁早找路離開森林吧，也別談什麼尋找失蹤少女和其他事了。

北美馬鹿體型較大，喜歡群居，喜歡白天活動，這些特性都能對得上號。

張子安被它煩得不行，支好帳篷后，反正要取水凈水，拿起鍋問道：「在哪？我先警告你，要是不像茅坑，我今晚就要吃騷雞燉蘑菇！」

飛瑪斯又仔細在周圍聞了聞，不太確定地說道：「可能一兩天吧。」

再次來到土坑旁，張子安指著土坑說道：「飛瑪斯，你聞一下……」

「飛瑪斯！跟我過來！」

鹿的種類很多，叫法也很混亂，美國和歐洲各有各的叫法，比如說同一個單詞Elk在北美是指馬鹿，在歐洲就指駝鹿，更wwｗ•hetuｂoｏk.ｃoｍ•ｃom亂的是，不少中國遊客或者美國當地的翻譯把馬鹿翻譯成麋鹿，其實麋鹿是中國特有的鹿，現存極為稀少了，不可能在美國的野外看到。

他又回頭凝望著溪水邊的鹿群，「它們剛才走的那條小徑，恐怕就是被黑熊踩出來的，所以它們才會那麼不安，但是吃鹽吃多了，再不安也要喝水……」

弗拉基米爾卻躍躍欲試，握緊拳頭說道：「什麼黑熊白熊的，都是帝國主義的狗熊！」

張子安左右為難，斟酌良久才決定，今晚冒險留在這裏。

其他嗅覺靈敏的精靈們也都聞到了，這種味道彷彿有某種壓迫感，壓得它們快要喘不過氣來。

飛瑪斯根本不用湊近了，早就聞到了那股味道，「這是什麼味道？很濃烈的體臭，像是大型食肉動物留下的味道！」

幼鹿們對人類充滿好奇，居然跑到離他大約只有十幾米的地方，瞪著天真無邪的眼睛看著他，彷彿在好奇這個奇怪傢伙的身上哪hetubook.com.com來的這麼多美味的鹽？

看到水，張子安就放心了。

卧槽！

寒意卻悄悄湧上張子安的後背，他顧不上跟理查德扯淡，擰亮頭燈，仔細查看這棵細樹的樹榦，果然看到樹榦高於地面一米左右的位置，樹皮剝落了不少。

他暗罵了一聲，也不取溪水了，帶著空鍋匆匆回到剛紮起的帳篷旁邊。

張子安深吸一口氣，勉強壓制住心中的恐慌，盡量保持平靜地說道：「是黑熊。」

馬鹿的鹿角能長到很大，一向是獵人最喜歡的戰利品之一，連鹿頭一起砍下來之後製成標本擺在家裡，昭示自己的狩獵本事和男子漢氣勢。

什麼動物會挖土坑？穿山甲？食蟻獸？

他認出來了，這是一群北美馬鹿，區別其他鹿類最明顯的特徵就是它們脖子那一圈黑褐色，以及公鹿頭頂那對虯枝般雄壯的鹿角。

再離近了看，他用手指從樹皮的縫隙間扯出一根小指那麼長的黑色毛髮。

不僅是飛瑪斯，其他精靈也從他的聲音中聽出m.hetubook.com.com蘊含的擔憂和緊迫感，紛紛跟過來，想看看發生了什麼事。

張子安點頭，指著土坑說道：「這種坑，是熊睡覺的窩，美國這邊的獵人和有經驗的徒步者把這叫bear bed。」

「茅坑？」他懶得搭理它，「你放屁崩出來的？」

他又指著細樹的樹榦，「黑熊在這裏睡覺、蹭癢，它皮糙肉厚，蹭得太用力，甚至會把樹皮蹭掉，樹皮里還夾著黑熊的毛髮。」

他們很需要水，再說大晚上的深一腳淺一腳能走多遠？

「黑熊？」精靈們全都驚呆了，就連理查德也嚇得把調侃的話咽回肚子里，「你肯定嗎？」

它們的神色保持著警覺和戒備，但並不是針對他的，而是不時抬頭盯著越來越黑的樹林深處。

「嘎嘎！你這個白痴倒是說呀！像不像個茅坑？」理查德得意地聒噪道。它自己飛來這邊方便時，發現了這個土坑，忍不住回去向張子安炫耀它的發現——它說不清為什麼，但隱約覺得這個土坑跟天然形成的土坑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