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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國奇人

作者:南無袈裟理科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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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天山腳下 第一章 燕歌鎮,花三娘

第五卷 天山腳下

第一章 燕歌鎮,花三娘

哈、哈、哈……
這些人不但出言相逗,有的甚至還伸出手來,忍不住摸一摸臀部和腰肢。
她這客棧還想多開兩年,整點兒養老錢,所以更是得小心翼翼。
雙林客棧的老闆娘花三娘在櫃檯後面打量著那男子,瞧見這男子年紀不算大,臉看著嫩得很,不像是常年在這塞外奔波忙碌的人,看上去反而像是內地來的。
那馬禿子聽了,咧嘴,露出滿口大黃牙來,哈哈大笑:「你跳吧,回頭我撿回去,可以玩三天……」
花三娘扭著腰肢來到了那白馬小哥的桌子前,將托盤裡面的五斤熟羊肉、一大碗羊湯和兩個坑饢放好,然後問他:「客官,有菜無酒,實在是太無趣了,我們這兒有上好的燒刀子,是李家店張家釀的,他們家的那口井釀酒絕了,來咱們燕歌鎮,要是不喝他老張家的燒刀子,算是白來了——您,要不要來一壺?」
在當時,燕歌鎮被稱為西北四大鎮之一,可比一般的小城池還要熱鬧。
周圍的人聽了,轟然大笑,而花三娘開著這客棧,見慣了場面,卻也是開得起玩笑的人,罵了馬禿子幾句,然後喊小兒送酒過來。
英哥嘿嘿笑,說那自然好,不過三娘,你別不是看上那個細皮嫩肉的小哥了吧?到時候掌柜的回來,可是要殺人的喲。
而無論如何,她都得摸摸底細,畢竟這傢伙要在她這兒住上兩天,若是出了什麼事情,她可擔待不得。
小哥說:「沒。」
那人的目光在大廳里m.hetubook.com.com巡視一圈,發現這兒已經滿座了,有些失望,隨後他看到了一個人坐著的白馬小哥,想了想,還是走過去,禮貌地問道:「可以拼個桌么?」
她這邊打量了好一會兒,這時后廚的門帘掀起,小二英哥端著盤子出來,花三娘趕忙叫住他,問:「誰的?」
別人不知道,但花三娘卻門兒清——雖說這些年來,燕歌鎮過上了好日子,表面上看起來風平浪靜的,但實際上,底下那叫一個暗流涌動。
瞧他吃飯的模樣,花三娘都感覺有點兒餓了。
她芳齡二十有八,待字閨中的時候便是燕歌鎮數一數二的漂亮女子,雖然這些年忙碌操勞,沒有了少女時的姿態與靈動,但又多了許多婦人的嫵媚與成熟。
正因如此,南來北往的行商和路人都會在此落腳補給,另外許多商戶都會在此設店,完成大宗交易,什麼蒙地的皮子、牛羊筋和羊毛、邊疆的水果乾兒、甜食和礦產,甘肅的煤鐵,還有川地鹽池的鹽,以及從中原運來的茶葉、絲綢、棉花和布匹,以及各種生活用具,都會在這兒匯聚,使得此地格外繁華。
花三娘聽了,啐了一口,罵道:「馬禿子你個驢日的,癩蛤蟆想吃天鵝肉,老娘就算是從鎮子口的門樓子跳下去,也不陪你個哈皮睡覺。」
英哥用下巴點了一下坐在角落的那年輕男子,說那位騎白馬的哥兒。
那小哥終於感覺到對方有事了,於是放下hetubook.com.com了坑囊,打量了一會兒他,隨後說道:「姓甘,叫甘十三。」
糙臉漢子努力勸說了幾句,結果對方完全不理會,他頓時就惱了,一拍桌子,氣勢洶洶地喝罵道:「小子,你不給面子是吧?信不信我讓你活不出燕歌鎮?」
那漢子穿著一身張兮兮的羊皮襖子,腰間扎著一根紅腰帶,上面斜插著一把快刀,站在桌子邊,居高臨下地看著這小哥,然後粗聲粗氣地說道:「嘿,小孩,那白馬是你的?」
這天,鎮東頭的雙林客棧,來了一個風塵僕僕的男子。
不過這人看著也不像是文文弱弱的讀書秀才,雙手空空的樣子,也不像是做生意、跑貨的人。
他說到「馬家集」的時候,刻意地加重了一下語氣。
花三娘極力推銷,那小哥終於受不住,點頭說道:「那好,來一壺吧。」
那人牽著一匹白馬,將白馬交給了小二之後,找柜上要了一個單間,然後在大廳里坐下,點了吃喝。
那小哥抬起頭來,瞧了花三娘一眼,笑了笑,卻溫和地拒絕了:「謝謝,不用。」
花三娘聽了,十分得意,說道:「聽人勸吃飽飯,我肯定不會害你的啊,你打聽打聽,在燕歌鎮,我花三娘一口唾沫一顆釘,何曾有騙過誰?」
糙臉漢子被她這邊一說,又瞧見面前這小哥不為所動的樣子,悻悻地回去了,嘴裏還嘀嘀咕咕地罵著。
正因如此,眼饞這兒的各方勢力相當多,不過正因為它的重要,在m.hetubook.com.com經過七八年的廝殺爭奪之後,周圍的勢力誰也吞不下,反而達成了協議,稅賦由幾股大勢力按比例來收繳,又定下了諸多規矩。
遇到這些,花三娘則顯得很兇,衝著那耍流氓的熟客一頓臭罵,而被罵的人呢也不惱,反而嘻嘻地笑,顯得十分快活。
她這麼說著,旁邊人立刻就給她拆台:「若說本事,你花三娘在燕歌鎮如魚得水,這是沒假的;但騙人這事兒,你還是干過的——去年你叫我去你家馬棚等你,咱們兩個一塊兒去快活的,結果我等成了雪人,都沒有瞧見你過來……」
而且那馬的品種,看著也像是名種,並非凡物。
糙臉漢子鬆了口氣,然後徑直坐在了他的對面,大咧咧地說道:「是這樣子的,我家小姐剛才瞧見了你的那匹白馬,特別的喜歡,便讓我過來問問你,多少錢,你開個價,我們馬家集買了。」
這兒人多,她雖然有心與那白馬小哥多聊兩句,卻也沒有太急切,斟了酒,然後就退回去了。
花三娘接過托盤,扭著腰肢,朝著店裡角落處的白馬小哥走去。
花三娘瞪了他一眼,說日你娘,嘴皮子閉緊點,知道不?
在這西北小鎮里,如此的笑鬧,也算是少有的娛樂了。
在不遠處,一個綁著一堆小辮子的花衣妹子,正一臉期盼地看著這邊。
騎著這麼好的馬,來著西北塞外晃蕩,這人要麼是腦子有問題,要麼是有真本事。
他的話極少,說完之後,卻是又抓起了饢來,沒m.hetubook.com•com怎麼理會對方。
就在這時,客棧的門帘又給掀開了,隨著陣陣寒風,走進來一個頭髮很短,卻俊朗不凡的男子。
白馬小哥沒有在意,繼續吃飯,而不遠處那個花衣少女,則是滿臉委屈。
蕃州部落能結束,朝暮馳獵黃河曲。燕歌未斷塞鴻飛,牧馬群嘶邊草綠。
各方勢力在這兒斗得厲害得很,稍有差錯,都是喪命的事兒。
糙臉漢子小心翼翼地跟她解釋著。
那年輕人別看秀秀氣氣的,但真的是能吃,燉得酥爛的羊肉,一口一口的,都不帶停歇的,而腦袋大的坑饢,他咬得那叫一個暢快,看著就好像是餓了好幾天的樣子。
那小哥雙目寧靜,氣勢沉穩,又給人隱約幾分不太好惹的感覺,讓她著實有些猜不透。
糙臉漢子聽了,笑著問道:「沒個大名?」
糙臉漢子瞧見那小哥不愛搭理他,不過受人所託,卻還是硬著頭皮說道:「嘿,小孩,正所謂』在家靠父母、出門靠朋友『,大家在外面闖蕩,多個朋友多條路——我叫馬本堂,是寧夏馬家集的,你叫個啥?」
鎮子還有模有樣地弄了鎮公所,聘請了鎮長以及鄉團維持秩序,從而獲得了相對的和平與寧靜,也因此越發繁華起來。
不過他的那匹馬,是真的不錯,除了鼻子上有一抹墨色,通體雪白,沒有一絲雜毛,即便是趕了很遠的路,卻還是神駿得很,通體膘肥體壯,油光水滑的,誘人得緊。
雙林客棧這兒的客人,大部分都是南來北往的行商,也有和圖書各色人等,但這個年輕人還是挺扎眼的,因為他一看就知道不是西北這一帶的人。
他這邊話語剛剛出來,花三娘就坐不住了,喊道:「馬老七,你別在我這兒耍威風啊,鎮子里不能動武的,信不信我回頭把你告到鎮公所去?」
她回了櫃檯,還是將注意力放在那邊,瞧見那年輕哥子開始吃飯。
但很明顯那小哥並沒有聽過什麼馬家集,而且他也沒有賣馬的想法,所以搖了搖頭,說道:「不賣。」
花三娘走過去的時候,一些相熟的老客紛紛出言調侃,說哎喲,三娘你親自上菜,是哪個有福咯?
這會兒天寒地凍,外面的街道上沒啥人兒,但大廳里卻是人聲鼎沸,十幾個桌子,坐得滿滿當當,英哥忙得上躥下跳,花三娘瞧見了,笑著說道:「給我吧,我去上菜。」
因為有規矩,又不亂,所以周圍地區的人,都願意來這兒做生意。
英哥瞧見她發了火,不敢再調笑,將托盤交給了她。
小哥吃得有些忙,那漢子問他的時候,嘴裏滿是羊肉,於是使勁兒吞咽了一下,又喝了一口鮮美的羊肉湯,這才說道:「是。」
很顯然,這個馬家集在這一帶的名聲還是挺大的,糙臉漢子希望他聽過,這樣子會比較好辦事一點。
燕歌鎮是千里狂沙大漠的入口,再往西走,便是漫天黃沙,以及赤地千里的戈壁,而往北走,則是茫茫草原。
剛才花三娘上菜的時候,也有不少人瞧向那邊,而等了一會兒,卻有一個糙臉漢子來到了白馬小哥的跟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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