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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蓑衣少年還是站起來了，

他有一個優勢，

小學生寫作文時常喜歡用擬人的修辭手法，

「這……就是真正的海么？」

他本能地察覺到一些不對勁，

只不過周老闆這邊的更嚴重一些而已，畢竟，作為老闆，他一直生活在一個所有員工都比自己有錢的環境中，

額頭抵著地面，

周澤站在亭子里，亭子坐落在湖心，而這面湖，就是他的本體，等於周澤正站在他的心口上。

濤聲，

……

「嗯……」

緊接著，

他對著周澤抱拳很恭敬地道：

「咕嘟……」

「我想！」

等於剛剛鐵憨憨出來是白忙了一場，耐著性子看著小朋友在自己面前玩兒扮家家酒，自己卻什麼都沒撈著。

不再去喊鐵憨憨，

他能感知到一些特殊的東西。

周澤喊著，

這裏沒有太陽，也沒有月亮，似乎鐵憨憨對這種自己頭頂上有東西比自己高的感覺很是排斥，妥妥地中二病晚期患者，要不然當初在地獄他也不會把人家血月忽悠下來當大鎚耍了。

王座上，

平時倒是沒什麼，

「下次再這樣，我就把煞筆拿回來，給你關起來。」

周老闆覺得，在這個場景下，在這個氛圍，在這個契機下，尤其是這少年正心神震動的時候，自己要麼不說話，要說，就得說一句讓這貨徹底震撼的話語，然後，讓這貨實心實意地臣服自己。

蓑衣少年慢慢地爬起來，

耳畔，

少年伸手，

而且，騙人家說給它封正和圖書，結果人血月都被耍成小月牙了，現在後續還是沒有，指不定鐵憨憨都已經忘了。

他對著周澤跪了下來，

周澤嚇了一跳，

現在，

左手舉起，

鐵憨憨那邊還沒動靜，也不曉得是累了還是煩了，可能，還有一點壓根兒就看不上這條湖精的意思吧。

指向前方的波濤洶湧，

當他好不容易把目光從幽冥之海上挪動到周澤身上時，

他覺得，

曾幾何時，書屋裡不少員工心裏還是有著「向上奮發」的意識和勁頭的，但當他們看著自家老闆的時候，估計很是無奈和憂傷吧。

周澤繼續不說話。

周澤保持著的姿勢，又不動了，而且這次話還沒說完。

他忽然嗅到了一股子荒涼的味道，

周澤沒辦法，只能對眼前的蓑衣少年開口道：

周澤不說話。

留給後頭的那個蓑衣少年一個偉岸的背影。

轉身，

不再去想著洗澡水，

「喂，開飯了！」

少年低下頭，

語氣里，帶著明顯地不耐和不滿。

其實，現實里不少人都有這種收集癖，忙忙碌碌地跟一隻松鼠一樣，不停地積攢著自己的堅果收藏在樹洞里，偶爾停歇下來時，看看樹洞里堆積起來的堅果，臉上就能露出滿足和幸福的笑容。

看見了王座台階下方的那個坑，

是他要看海又不是自己要看海。

自然而然地，也就會了。

但事實上，

就算是你把一隻猴子放在領導的位置上，下方人群一直跪舔跪舔，時和圖書間久了，那隻猴子身上也能出現官威！

你可以說這是一種收集癖，一種因為童年生活所造成的生活習慣。

平復心情，

腦子裡不停回蕩著的是自己剛剛喝了好幾口的萬千怨魂枯骨的洗澡水……

對於有潔癖的周老闆來說，

快點想啊，快點想啊，人都快要感慨完了啊。

「這就是海啊……」

「喂，醒醒，別睡了。」

蓑衣少年此時就像是一個虔誠的信徒，正在頂禮膜拜著自己一直心心念念夢想著的神跡！

忽然席捲而來，

「喂，這個時候別鬧情緒了，好不容易有個好東西可以這時候收服，給點力。」

如果自己不會解題的話，

似乎也有著濤聲在迴響。

周澤一邊起身一邊抱怨著。

「鐵憨憨，鐵憨憨！」

在其四周，是浩瀚的幽冥之海，這海水其實沒什麼味道的，也不咸，但你想想看這海里都是些什麼玩意兒，你就很難不去噁心。

他在激動，他在顫抖，他甚至還在哭泣，

周老闆一邊在那裡保持姿勢留背影地沉默，

再四十五度抬起頭，

蓑衣少年聞言，

目光里，

也因此，

一切的一切，來得那麼突然，這種前一秒還在陸地上吹牛逼下一秒就忽然發現自己落在大海深處的落差感，真是相當得刺|激。

轉身，

這是真的懶成精了啊，

嘿嘿……

周老闆此時正趴在白骨堆上，嘔吐著。

周澤好歹在書店當了兩年多的老闆了，

因為在這個時候，

他是和圖書湖，一座小湖，沒有潮起潮落，也沒有什麼濤聲依舊，他是從平靜中誕生，也會從平靜中經過，不出意外的話，最後也將在平靜中消逝。

這簡直就是噩夢！

「嘔……」

大聲且真誠地答道：

「鐵憨憨，你要偷懶可以，但至少給我個操作說明書吧？」

蓑衣少年微微皺眉，他在等著，但讓他有些奇怪的是，眼前的這個男子，只是站在那裡一動不動。

周老闆有氣無力地癱坐在白骨堆上，

側著大概七十度的身位，

看向自己腳下的湖面，

不再是最落魄的時候了，眼界兒和一些臭脾氣，也就慢慢地起來了。

其實心裏像是中學生在考試時那般，拚命地思考和計算，

怎麼把人家拉進來？

比如，

一些東西，

有些事兒，其實真的不用人教的，比如……如何當領導。

周澤看見他顫抖的雙唇，

但那小鬼還沒進來啊，

「噗通」一聲，

自己進來了，

蓑衣少年愣了一下，

「是啊，這才是真正的海，海，是寬闊的，是無垠的，是一切的源頭，又是一切的起源……」

蓑衣少年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能繼續感慨著。

滿臉的不敢置信，

背對著他的周老闆感知到了對方的動作，心裏喊著：站起來幹嘛，給我跪下，繼續跪下！

「感謝您，讓我領略到海的真正氣象。」

扭過頭，

「我終於見到海了啊……」

所以，

這種感覺，就像是你養了一隻貓主子，它不開心了，有情和-圖-書緒了，你還得哄著它，還不能對它發脾氣，怕它撓你。

等於是每天都接受著來自金錢價值觀上的刺|激。

這些東西，

頃刻間就淹沒了周澤的意識，

那麼可以模仿以前別人的解題思路，

鶯鶯見對方「動手」了，下意識地想向前過去阻止，但對方只是搭手上去，並沒有其他動作，鶯鶯猶豫了一下，還是沒動。

再抬起頭，

最近吞吃的東西不少，雖說就連周澤也不清楚鐵憨憨到底比之前恢復了多少，但有一點可以確定，應該比一開始要厚實了一些。

整個人如遭電擊，

「你想……變成海么？」

周澤看見了蓑衣少年正……正跪在那裡。

周澤感同身受了，

沒人回應。

周澤深吸一口氣，

對於一貫窮慣了的周老闆來說，從外頭把東西往家裡搬，幾乎成了他的一種本能。

懶到連自己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冷不丁地在這裏忽然出現了一個第三者的聲音，還真是怪刺|激的。

這裏，才是真正的海，生與死的交匯，靈與肉的歸宿，輪迴的場所，這才是，我心中一直追求和希望的看見的大海。」

不是鶯鶯警惕性不高，而是這種狼來了的故事也確實容易麻痹到人，先前喝酒時，二人就動不動畫面定格住了，這時候，再來一發，也就沒什麼稀奇的感覺了。

沒有鐵憨憨的身影。

表面平平靜靜，內心則是慌得一逼。

搭在了周澤的肩膀上，

這次毫無徵兆地直接被鐵憨憨拉進來，

「現和-圖-書實里的那些海，只是虛有其表而已，它們遼闊，卻也空洞，它們浩渺，卻也乏味，甚至，身上還散發著讓我作嘔的腐朽味道。

「那個，你等一下，我這兒還要做一些准……」

老闆讓她在這裏站著看著，她雖然很擔心老闆的安全，但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她不會違背老闆的吩咐。

彷彿鐵憨憨只是交出了舞台的鑰匙，然後又回去睡覺了。

蓑衣少年的聲音忽然從周澤身後傳來。

周澤用很平靜很平靜甚至還帶著漫不經意無所謂的語氣緩緩道：

周澤一開始也不曉得鐵憨憨這忽然出現的怒火苗頭到底來自於哪裡，但很快就明白了。

周澤仍然不說話。

周老闆慢慢地舉起自己的左手，

嗆了好幾口水，

嘴角不自然地抽了抽，

滿滿的是對自己的崇拜！

他雙手抓著白骨堆，身子向前傾，目光死死地盯著前方，帶著一抹無以復加的熾熱！

有時候情感上真的是比人更豐富。

酒沒喝好，沒喝盡興，而且，連原本預定好的下酒菜，還沒等吃呢，就自己先炸了。

吐著吐著，也沒真的吐出來什麼，畢竟這是意識空間，算是靈魂深處的核心區域，又沒有肉身，但連續吐了一陣子之後，心裏的那種反胃感覺倒是消退了不少。

湖邊上的鶯鶯有些好奇地往這邊打量了幾下，老闆又開始賭了？

當初鐵憨憨是怎麼忽悠血月的。

還是沒反應，

這不對勁兒啊，

在這個前提下，鐵憨憨還有好心情那幾乎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