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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他還不知道，要不是河野平低估了唐易，沒想到唐易會如此「傻缺」，倒貼錢把《東萊先生詩集》就這麼送進了山海省圖書館，恐怕還會有動作對付唐易，拿到這兩卷詩集。

河野平現在的精力，自然放到了這件莊子夢蝶元青花大罐上。

最關鍵的是，老黃已經打定主意，幹完這一票，不想和河野平再合作了。事實上，這也是他最後一件可以亂真的高仿了。「韜光養晦」店裡擺的那個乾隆粉彩鏤空花瓶，畢竟已有正主兒，只能自娛自樂。

「智者千慮，偶有一失。」河野平一愣，輕撫額頭，又開始用成語了，這次沒用錯，不過他把自己比成智者，也夠裝逼的。

再者，河野平不僅惹上了官方，還喪心病狂妄圖用一件高仿的雍正粉彩搖鈴尊卻要挾秦老。秦老是什麼人？縱橫古玩圈數十年的老江湖！老黃斷定，河野平不僅討不到便宜，還很有可能喝上一壺。

「絕無可能。」河野平咂hｅｔuｂｏoｋ•ｃom•ｃom了一下嘴，「不過，只要東西沒問題，即便有歐洲買家的事兒是假的，即便這件大罐從頭到尾是他做的一個局，我們買下也不吃虧。」

當然，他之所以不想和河野平繼續合作，也是經過深思熟慮的。

不過，這事兒老黃管不了，也不想管，他要的是錢。

河野平坐上副駕駛，他的助理開車，駛出別墅區后，才問道：「河野先生，這一件是真的嗎？」

「調集兩億的資金，不是個小數目，這事兒我得彙報一下。」河野平終於開口說道：「明天中午12點之前，我給你一個答覆。」

只是可惜，他面對的是陸知行。

「很好。」老黃點點頭，卻又問道，「我聽說五年前的萬國展覽大典上，你們在瓷器廳展出的宋代窯口，獨缺汝窯，今年不會冒險吧？」

河野平居然笑了，「誰說世上只有一對汝窯蓮花筆洗？誰又能說自己的一定是真的呢？如果我們和圖書手上的汝窯蓮花筆洗傳承有序，絲絲入扣，誰也說不出什麼來！」

「如果我都看不出問題，那就是真的。」雖然河野平連個成語都沒用對，但是在這方面卻無比自信。

「那您覺得，黃老闆還有降價的可能嗎？」助理又問道。

綜合這些，他估計河野平此後是凶多吉少。雖然老黃賣出的都是仿品，真要出了事還真拿他沒辦法，但小心駛得萬年船，老黃決定收手，還是很穩妥的。

他的老爹河野太郎精通銅器和書畫，瓷器是個弱項，所以從小就有針對性地培養了他的瓷器鑒定能力。可以說，在倭國，河野平的水準足以跨入一流。

「如果沒有暗記，假的也是真的。」河野平打斷了助理的話。

老黃本來是想打趣一下河野平，說他們東京史料館拿了真的汝窯蓮花筆洗也不敢展出，沒想到河野平居然來了這麼一通，不由心裏嘆道：自古以來，倭人就膽大包天，狼子野心。這件事兒，如https://www.hetubook.com.com果不能儘快取得證據，恐怕到時候他們還有膽量反咬一口，說被誣賴。

而且，根據河野平掌握的資料，對崇禎罪己銅香爐的秘密所知並不多，所以才暫緩出手。若是年底前搞到的東西夠豐富，也有可能就此放棄銅香爐，但若是東西少，恐怕唐易還會有麻煩。

「你考慮得不無道理，確實有這個可能性。不過，也僅僅是可能。黃老闆是個生意人，退一萬步講，即便是用高仿獲利，也不會去找東京史料館的麻煩。而且，這件大罐我看不出任何問題。」河野平略加思索，繼續說道。

雖然這件大罐如果按照真品上拍，估計不止收入兩億，但是老黃空手套白狼，這個價格是個很適合的價格，比此前參照的鬼谷子元青花大罐的價格要低，但單從數目上看，也是大大的一筆。

助理對這件事似乎考慮得很多，此時也好像很有表達的慾望，他眉頭緊緊皺，「如果展覽大典之時，這個人出hetubook.com.com現了……」

在這方面，老黃比他更有自信。陸知行是百年罕遇的天才。如果說沈松岩的功力，是自身天賦、名師指點、不斷努力三合一的結果。那麼陸知行的功力，卻主要來自天賦，其他兩樣只是輔助。

助理不再說話。聰明的手下說到這裏該停了，交易前夕的提醒要恰到好處，而拿主意是老闆的事兒。

在很多領域，努力可以彌補天賦不足，但是在藝術領域，要想達到巔峰，沒有天賦，再努力也白搭。

「合作愉快！」老黃也伸出了手。

老黃說的沒錯，今年年底，東京史料館要辦五年一度的萬國展覽大典，往世界各地派出了人手，華夏的總管事就是河野平。在瓷器方面，那件汝窯蓮花筆洗雖然也是大大的重器，但是老黃想，這件來路不正，能不能躲過一劫還不知道，更別說敢展覽了。

首先，河野平膽子奇大，膽敢從山海省博物館調包汝窯蓮花筆洗。雖然此事看起來天衣無縫，但是紙包不住火，而hetubook.com.com且上頭已經開始嚴查，這曾處長都從燕京到瓷都來了，估計布網已經開始。

看著河野平消失在視線里，老黃點了一支雪茄，吐出了一口煙圈，「其實我跟你的合作，一點兒都不愉快。我畢竟是一個華夏人。」

白先生送走了河野平和隨身的助理。

「你的華夏語說得不錯，不過『絲絲入扣』這個成語用得不對，這是形容文章或者表演細膩準確的，你應該用『嚴絲合縫』。」老黃走到河野平身邊，「那我就不送了，等你電話。」

而現在這件莊子夢蝶元青花大罐，是可以堂而皇之地展出的重器。

「合作愉快！」河野平伸出手，心裏卻默默記下了這個成語。其實，本來他是想用「天衣無縫」的，又覺得這好像太誇張了，才臨時借調了「絲絲入扣」。老黃這一說，他確實感覺「嚴絲合縫」最貼切。

「接連幾件高仿都是黃先生手裡出來的，他背後到底是什麼人？如果這件大罐如果也是那個人做的呢？只是這一次沒有加上暗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