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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在一把錫壺上看到「黃裳」這兩個字時，他啞然失笑：這到底是哪個黃裳？

好在現在是信息時代，不知道就上網搜。攤主當時隨便輸入黃裳兩字搜索了一下，還真不少，大部分是寫《九陰真經》的黃裳。其實這個黃裳的原型，就是北宋的一個文學家黃裳，除此之外，還有當代文學家黃裳，還有幾個人在網上的昵稱叫黃裳。

「嗯？」老闆一愣，但很快又說道，「你怎麼知道這不是酒壺呢？」

不過，黃裳所制錫壺「模範百出而精雅絕倫」的口碑卻流傳了下來，對於錫器收藏者來說，畢其一生也未必能收到一件黃裳的真品。

唐易看了看攤上的那本《射鵰英雄傳》，低聲對毛逐說道：「沒錯，你撿了大漏兒了！」

攤主吃驚了，這小伙兒不僅會說話，懂得還挺多，「這兩句詩怎麼能看出來？」

這黃裳是個民間手工藝工作者，所以流傳下來的史料要比那個北宋文學家少，特別是這個北宋文ｍ•hｅｔuｂｏｏk•ｃoｍ.ｃoｍ學家被金庸演繹成了一個武學高手，更是鋪天瀉地佔據了網頁。

明代江南四大才子之一的文徵明有個曾孫，叫文震亨。這個文震亨書畫方面的造詣或許比不上他的曾祖，但是在收藏鑒賞方面卻是個高手，他寫過一本書，很多收藏研究者看過這本書。

老闆賺了一筆，心情也不錯，「貨款兩清，你就是翻出《葵花寶典》也和我沒關係！不過我給你說兄弟，這把壺還真有可能是北宋的。」

黃裳這個名字，在歷史上還真有不少人，雖然都不算很有名，但也說得過去。最有名的反而不是歷史上的，是武俠小說里的。

攤主連翻了七八頁，就是沒有發現有什麼手工藝方面的古代名人黃裳。便關了頁面。

此時見毛逐已經拿下錫壺，唐易心想，就這兩下子，真是沒有得寶的命啊，忍不住說了一句，「老兄，北宋還沒有茶壺呢，那時候喝茶都是直接用碗！」

攤主是個htｔｐs://m.heｔｕｂook.ｃoｍ•com金庸迷，飛雪連天射白鹿，笑書神俠倚碧鴛，連帶越女劍，他每本都至少看了兩遍，在他看來，黃裳是金庸筆下絕對的第一高手，什麼王重陽、掃地僧、獨孤求敗，全都不是個兒。

「還是你這位朋友會說話！」攤主的臉色好了很多。

「真的是黃錫！」毛逐暗壓住心髒的咚咚咚，數好了錢，待攤主將裝有錫壺的袋子遞過來時，毫不猶豫的遞上了錢。錫壺抓在手裡，毛逐這才踏實了一些。

事實證明，沒有人能隨隨便便成功。你隨便弄了個「黃裳」搜搜，就放棄了，怎麼不加個「錫壺」試試？

「你大爺的！」攤主仔仔細細看完，氣得差點兒把手機給摔了。

毛逐反應不慢，心想定是唐易看出了什麼，結合他自己之前發現的落款，那應該是個大漏兒了！便開口道：「好吧，那就成交吧。」

更有意思的是，他由此覺得，這是現代人玩得把戲，這個人想必也是個金hetubook.com.com庸迷，順手來了一個落款。

唐易他們走後，攤主越想越不對，最後乾脆掏出了手機，這一次，他打開搜索頁面，除了黃裳，還輸入了錫壺。

這裏面，黃裳寫了一本大大有名的書，《九陰真經》。

「慢走。」攤主只好介面道。

而此時，皮修已經開著車拉著幾人去往瓷江邊的景點。「明天確實要走么？」毛逐兀自興奮，還盤算著明天繼續去市場轉轉，好像撿漏兒也要成雙一樣。

要不說，知識就是財富，雖然說這句話很多時候都是一句空話，但放到古玩行里，多知道一點兒，有時候就是個大漏兒。

「你要不想走，那就多呆一天，不過後天一定得走了。」唐易緩緩說道：「距離泛古堂秋拍，只有一周的時間了。」

而實際上，如果讓一個懂行的人看到這把錫壺，首先想的，應該是不是仿品？這個問題對於唐易來說不存在，那浮動的寶光，已經深深出賣了這把壺。

這兩列小字，攤主自然也看到hetubook.com.com了。就在他的攤子上，還擺著一本《射鵰英雄傳》呢。

有人說，不願努力的人，想象力都比較豐富，這話兒有點兒太寬泛，但是，很顯然，這攤主就是一個典型代表。

攤主這下子是徹底服氣了，「那你說，這個茶壺是什麼年代的？」

唐易既然開了口，索性就多說了兩句：「北宋已經有了錫制酒壺不假，但是這個形制，怎麼可能是酒壺？北宋的酒壺，曲柄，『流』細長，蓋鈕常有紋飾，這明明是個茶壺。再說了，這兩句詩也說明了這不是個酒壺。」

他就是沒有。作為一個賣工藝品的小販，他也就這樣了。

毛逐知道這個黃裳，是因為他看過一本書。

黃錫，黃裳所制的錫器。黃裳所處的年代比文震亨略早，不難看出，即便在明末，黃裳製作的錫器價格已經很高了。

「這兩句詩一方面是配合小園寒梅，另一方面也得貼合實物特點不是？不須檀板共金尊，意思就是不用音樂和美酒！在酒壺上，是不會刻上這樣的詩的和-圖-書！不然恐怕都賣不出去。」唐易簡單解釋道。

「我看不出來，就是覺得漂亮，明，清，民國，現代，都有可能。」唐易留了個心眼兒，沒有點破。說完后，不等攤主說話，便又補了一句，「我們先走了，你忙著。」

如此精美的一把錫壺，即便是一件仿品，怎麼會去落個武俠小說里的名字？

他不比唐易，這算是他的第一個大漏，立即神采飛揚起來，「老闆，你賣給我可別後悔啊，沒準兒我從壺裡找出《九陰真經》的秘籍來！」

這本書叫《長物志》，分作室廬、花木、水石、禽魚、書畫、几榻、器具、位置、衣飾、舟車、蔬果、香茗十二類，其中的收藏鑒賞諸法不乏真知灼見。《長物志》的器物篇里提到過錫器，其中有句話：吳中歸錫、嘉禾黃錫價皆最高。

黃裳這個名字，是毛逐在壺身那兩句詩的落款處發現的，是豎排的兩列小字：鐫林逋詩，黃裳制。

攤主喜笑顏開地開始找盒子找袋子，毛逐則湊到唐易耳邊說道：「真的是黃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