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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主持人已經悄悄退到了台下。而兩名拍賣師雖然一直站在台邊，但是卻顯得很放鬆。本來嘛，秦老這是要親自主持了，暫時沒他們什麼事。

秦老的書房很大，里側有一張貴妃榻，秦老走了過去，緩緩坐在了上面。

「唐眼」的名頭迅速在古玩圈裡傳播。捐出稀世的兩卷宋代刻本《東萊先生詩集》，藏有令同行眼饞耳熱的尤犀杯、三松筆筒、盛唐琉璃雲子、元代卵白樞府大罐等等珍品，山海省收藏家協會炙手可熱的最年輕的會員，據說很快就可能被選舉為理事。

有心細的人已經看出來了，徐寬無論是戴的手串，還是捏著的把件，雖然都是價值不菲的玉石類玩物，但是卻都不是古玩。既然不是古玩，和田籽料和綠松石又都是開門的質地，那就不存在真偽之爭。

唐易帶著悲憫看了徐寬一眼，心想，河野平這次算是把你徹底折進去了。

而秦老所說的「只要出得起價錢，全拍下來和-圖-書都未嘗不可」，意思暗含著你有本事儘管來，我都給你接著。

看到秦老，他一步趨前，伸出了手，「泛古堂的清三代瓷器秋拍，真是令在下開了眼界啊，今天不知能不能入手一件半件的心愛之物！」

「我看多半是沒有，秦老這樣的老江湖，敢公開處理此事，必是有十足的把握。」

閑話少敘。第二天上午，山海會館的1號大廳，泛古堂的秋拍拉開了帷幕。

唐易一進大廳，有意結交的自然是滿面春風，上前寒暄。當然，哪裡都少不了質疑的和嫉妒的，這些人雖不上前湊熱鬧，也是遠遠盯著，交頭接耳地議論。

不過，此時此地，圈裡人最感興趣的，還是要拍賣的重器——雍正粉彩喜報平安搖鈴尊的真假。

泛古堂的秋拍，國寶金匱的真假，就是這樣的事情。

此時，唐易正獨自走在路上，步子很緩，但心裏其實很著急。

「你辦事，我放心。」秦老看著賀和_圖_書志祥說道。

秦老一直在大廳入口居中偏後的位置迎接客人，見了徐寬，也只是微微一笑，而徐寬也不多說，拱手一句「恭喜恭喜」之後，便先行向座位方向走去。

「那您先休息。」賀志祥說罷，退出了書房。

徐寬今天顯然經過刻意的打扮。稀疏的頭髮梳得一絲不亂，一件絲質的淺黃色對襟中式襯衫，筆挺的灰色西褲，黑色的新款皮鞋。左手腕上，是一串個個飽滿、大小均勻，且都帶著灑金皮的和田籽料手串。而右手裡，則握著一個原礦瓷松、毫無鐵線的貔貅把件。

秦老並沒有念稿，開始只是簡單地歡迎和感謝的話語，而後卻直接切入了關鍵題目，「預展的時候，這件雍正粉彩喜報平安搖鈴尊，就被雅玩齋的徐寬先生質疑，而且還說裏面有內印，要砸開鑒定真偽。本來，拍賣這件重器，是要放到壓軸的環節的，這樣，最起碼不影響之前的拍品。」

山海會館，就是當和圖書時唐易拍出巨闕古劍的地方，那時候是一場古玩圈裡帶著很強的交流性質的拍賣會。

甚至，歷史文物專家方承恪的得意門生，收藏界泰斗秦伯毓力挺的後輩，鑒定真偽從不走眼的種種說法，也都紛至沓來。

很快，眾人落座，現場安靜下來。主席台一側，拍賣師已經就位。

河野平做了這麼個局，為的不就是國寶金匱直萬么？

唐易的出現，凝聚了一個小小的焦點。

此話一出，下面頓時起了議論聲：

此時的唐易，和當時的唐易，已經是天壤之別。

唐易就站在不遠處，也微微向河野平點了點頭。心想，河野平果然來了！

秦老用手指輕輕頂了頂鼻端，「明天的秋拍開場，先處理了雍正粉彩搖鈴尊的事兒。若是唐易說的那個陳澄之能篤定是高仿，此事再做計議不遲。」

河野平說的「一件半件」，顯然拐帶著雍正粉彩搖鈴尊要被砸的事兒。拍賣東西，哪有隻拍半件的？

秦老頓了和_圖_書頓，繼續說道：「但是我看徐寬先生已經來了，為了不浪費他的時間，我決定先來解決這件事情。」說到此處，秦老的語聲突然變得凌厲，「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我就算徹底放棄此次秋拍，也不能毀了泛古堂的聲譽！」

先是主持人一番極具渲染力的開場白，接著就是秦老致辭。

「秋高氣爽，時節使然，時節使然。」徐寬樂呵呵的頷首微笑。

好在泛古堂的秋拍馬上就要開始了。

「徐老闆今天好精神啊！」剛進打聽，就有相熟的朋友招呼道。

唐易聽秦老說「徐寬先生」，心裏多少有點兒彆扭，但是也明白，不直接稱呼名字，也不加老闆之類的後綴，這是徹底劃清界線了。

所以，當徐寬出現的時候，焦點頓時又轉移了。

「看來，秦老是要先解決這件事情了。」

要指出別人的贗品，自己卻不留一點兒可能出現的贗品漏洞，準備不可謂不充分。

「好。」賀志祥點點頭，「明天我都布ｈｅtuｂook•com•ｃｏm置好了，安保應急預案也做好了。」

「河野先生說笑了，只要出得起價錢，全拍下來都未嘗不可啊！」秦老微笑道。

此次，唐易還有一件唐英自製的釉里紅小盤參拍。雖說略有殘缺，但幾百塊撿漏的說法早已口口相傳。

「這可不好說，誰知道徐老闆葫蘆里賣的什麼葯。」

這一見面，河野平和秦老兩人就都話裡有話，看似笑意盈盈，一團和氣，其實暗藏機鋒。

「你說，到底有沒有內印？」

他很想早點看看崇禎秘藏到底是什麼東西，但是這種著急卻被一種無形的東西壓制著，這種東西很難說清楚，就好像我們面對一件期待已久的事情，到時候去做了，卻還要壓抑住渴望，先去焚香沐浴。或者，總想先處理完一些能分心的事情，再徹底投入。

唐易暫時關了閣寶多的店門，因為唐中峰和毛逐也都來到了秋拍現場。

拍賣開場前五分鐘，唐易終於看到一名西裝革履的男子走進了大廳，身後還跟著助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