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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抽看了看手機，「怎麼斷了？」接著又撥了回去，結果已經關機了。

「我早已不在行里混了，再說他又不認識我是誰。」老抽不以為意。

「哦？」老抽倒是驚訝了。這年頭兒，能弄到這樣的好東西，可真是不簡單啊！

吃頭鍋，就是收了盜墓賊剛弄出來的東西。他說手慢，那就是買主不只他一個，肯定是很多人搶。蹲貨，就是瓷器里的盤碗盆這種比較「矮」的品種，都叫蹲著的。瓶子、尊什麼的，那是站著的。

有人問價，推說不賣，如果有特別喜好此畫的買家堅持，一來二去，最後才賣，但是價兒也就跟著上去了。對老抽這種唯利是圖的人來說，很容易這麼想。

「你小子可以啊，看來是帶沖的，是花盆嘍？扒村窯素雅，現在不少人好這口兒。」老抽先贊了一句。

老抽略略欠身，轉而說道：「這幅畫我也看真，雖然不是仇英後期圓熟的作品，但應該是早期的，有博採眾家之長和*圖*書的味道。不過，我當時撂了句假的。」

計程車在古玩街附近的一處居民樓前停下，老董一邊上樓回家一邊心想，「我的師父哎，您老怎麼想去招惹他？我也沒法說什麼，只能假裝不知道，兩頭兒不幫，您老自求多福吧！」

「仇英的八尺山水。」老抽語氣淡然，「我剛才路過這店，已經撂了句是假的，你下午進去再撂一句『後門造』，趕明兒再找個生面孔。玩一套走馬換燈，估計那店主就綳不住了！」

「少廢話，又不是不給你錢！」老董吼道。

「他沒反對也沒贊同，只是說這畫是非賣品。哼，這點兒伎倆沒什麼，無非是為了釣一條大魚！」在老抽看來，唐易標明「非賣品」，並不是真的不想賣，而是想賣個大價錢。

「您老不是已經不問這圈裡的事兒么？」老董先是問了一句。

「在山州么？」他給老董打了個電話。

「從中原省收貨剛回來，餓ｍ.hｅｔｕbook.ｃｏｍ.cｏm了，現在正在古玩街附近，早飯午飯一起吃呢！」老董實話實說。

「那他怎麼說？」

飯店裡，老董收好關閉的手機，「服務員，結賬！」走出飯店的時候，老董伸手就叫了一輛出租。

扒村窯顧名思義，位於中原省的扒村，唐代創燒，元代就沒了，白地兒黑花兒居多，其代表器物，就是折沿花卉大盆。

中午唐易關了店門，回家和老媽一起吃了飯。唐中峰已經提前打電話回來，說中午和毛逐就在外面吃了。

接著，老抽掏出了一部老掉牙的諾基亞直板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

老董沒吱聲，心說具體的東西我肯定不能再細說了。老抽顯然預計到了，介面道：「有筆軟片子的生意你做不做？」

滴，滴，滴，滴……

「呃，沒什麼，吃了次頭鍋，手慢，就收了倆蹲貨，結果一個帶沖，一個驚釉。」老董真是在飯店吃飯，但是老抽畢竟曾經是他的師父，又不能不和_圖_書回答，所以滿嘴黑話。

「怎麼說？」徐寬依舊面帶笑容，心裏卻罵道，廢話，沒點兒道行能這麼快開上寶馬？我能接二連三折在他手裡？

「我是無意中看到了，我不做，才讓你做啊，怎麼，嫌最近賺錢太多？」

「老抽啊，你是不知道，他手裡好東西可不少。不僅拍出過名劍巨闕，前一陣泛古堂秋拍，有件唐英自製的釉里紅雙魚小盤，貨主就是他！」對此，徐寬到沒有太過驚訝，雖然摸不透唐易的路子為什麼一下子野了起來，但是老有好東西卻是真的。

「他店裡掛著一幅仇英的畫！」老抽滋溜了一口茶。

「您老out了，現在信息多靈通，拉縴的活兒太少了，我不收點兒貨，沒油水啊！」老董說著，還發出了吸溜吸溜的聲音，像是在吃麵條。

「古玩街上的店鋪，一半的老闆我都認識，您說的是哪家？」老董不知道老抽正在徐寬的店裡，心想古玩街上，懂畫的，最先數得著的就是馮青山https://m.hetubook.com.com和徐寬，只要不是朗潤軒和雅玩齋，一般他進去唬兩句問題不大。

「嗯。」徐寬點點頭，基本認同了老抽的觀點。接著，他眼珠一轉，給老抽斟滿了茶，笑道：「那你這個老江湖怎麼著？想陪他玩玩？」

「你現在開始收貨了？」老抽一愣。這拉縴的，都是無本買賣，聯繫貨主和買家，從中抽成。聽說老董居然自己出錢收貨了，老抽自然是有點兒吃驚。

「嘭！」老抽的聽筒里突然傳出一聲悶響，像是老董胳膊肘子沒撐住，腦袋碰桌子上了。接著聽筒里便傳來了老董的聲音：「您說什麼？喂？喂？」

這下子，徐寬的興趣起來了，「你當面兒說是假的？這可不合行里的規矩啊！」

老抽一看老董電話一直關機，心想這小子的手機八成是沒電了，罷了，發財的機會讓給別人吧。接著，又撥通了另一個電話。

「什麼奧不奧的？收了什麼好東西啊？」

剛坐下沒多久，就有一個三十來歲的男人進來了hetubook.com.com，留一頭長發挺飄逸，唐易招呼了兩句，陪著在店裡看了一圈，長發男的目光又定在了那幅八尺山水上。

吃完飯唐易也沒休息，一邊琢磨著怎麼給專櫃搞促銷，一邊走著去了閣寶多。

聽老董報出地方，司機一愣，「我說，這您走著也就五分鐘，今兒又沒雨沒雪的，用得著打車嗎？」

「扒村窯的，看宋。」老董這時候話鋒一轉，「您老有事兒？」這是不想再多提了。畢竟，這是自己收的東西，這還沒倒手呢。要不是老抽，他也不會說這麼多，但是到了這兒也就到了頭了，再不能說了。

帶沖，就是瓷器有裂了。驚釉，是瓷器釉面因外部原因產生的均勻而細小的裂紋。

「閣寶多！」

老抽自然聽得明白，轉而問道：「什麼窯口的？」

老抽斜楞著看了徐寬一眼，鼻孔里重重噴出兩股氣，「玩玩就玩玩！」

「那倒不是，我這不是關心您么？字兒還是畫兒？」

徐寬在一旁看著，心裏有點兒感覺不對勁兒，卻又說不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