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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東西，我要私下裡賣，不上拍，那就肯定得給買主留出點兒利潤空間，但是這款子可得一步到位。徐老闆確定要看看？」唐易盯著徐寬。

「走拍賣拿錢是慢點兒。」徐寬乾笑。

「徐老闆說的是，過去就過去了。說實話，我現在還真不把你那個爛大街的局當回事兒！」唐易一臉淡然。

「好吧，既然都是鄰居，就算不買，欣賞一下總是好的！」唐易伸手，「徐老闆稍坐，我去取來。」

唐易拿起高足杯，放入了錦盒，而後扣上，起身就要往裡走。

「這東西即便是放在所有成化本朝的鬥彩中，也堪稱精品。既然你說到來路，這的確是唯一美中不足的地方。不過傳承推到民國是沒問題，我這公司都開了，還能幹違法的事兒么？」唐易說完，又伸出一根手指頭晃了晃。

「留步！」徐寬慢慢踱出了閣寶多，臨了還看了一眼那幅八尺山水。

徐寬看了半天，輕輕將高足杯放到桌子上，伸手掏出m.hetubook.com.com紅通通的硬中華煙盒，卻發現已經空了。

徐寬前腳走了沒五分鐘，後腳馮青山就來了，手裡還提著個紅酸枝的盒子。

「生意一筆歸一筆，我不覺得當時是個局。這古玩行里，最吸引人的地方，就是真真假假，虛虛實實，什麼是真？什麼又是假？假的賣出天價，真的破爛堆里蒙塵，這樣的事兒還少么？」徐寬心裏在罵，臉上卻漾著笑容，「這行里，就得學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睜眼看真假，閉眼守規矩！」

徐寬猛然從高足杯上收回目光，「五德齋張七星手裡那件，看來就是你賣出去的！」

這葡萄上的彩料呈現灰暗的紫褐色，粗糙無光，卻透著一股子讓人摘不了眼的味道！

「我現在記性也不好。不過我還是記得我剛畢業那天，在閣寶多門口等你來收貨，我的紅塔山抽完了，抽了你一支硬中華。那天真熱啊，你可能想不到，你走了之後，我居然和圖書從店裡找到了一件漢代的玉剛卯。」唐易也抽了一口，裊裊煙霧又飄了起來。

「咳咳。」徐寬道，「慢慢談嘛！」

「張叔的口倒是嚴實，看來一直沒說是我賣的。要是在今天，這樣的東西我也不會賣了，不是錢的事兒，而是不好找了。」唐易笑道。

「這就是傳說中的差紫！」徐寬雙手牢牢捧著這個小杯子，彷彿忘記了身處何地，口中喃喃。

徐寬點點頭，「唐老闆年少有為，這東西我就不說真假了。什麼價兒？」

徐寬一看，錦盒不大，心想，這麼小的重器到底會是什麼？但嘴上卻應承著：「唐老闆當我是剛入行的雛兒嗎？」

「今時不同往日。我也不會想到你能有今天。既然說到這兒了，當我倚老賣老多說一句，做生意只為求財，換成誰，都是那些事兒！今天你從我這裏撿漏，明天我讓你打眼，後天咱倆一起做局。說穿了，沒有走不通的路，只有憋屈死的人。」徐寬壓低了聲音。

和圖書「唐老闆都這麼說了，只要是真東西，又能賺錢，底價多貴都能湊不是？」徐寬心想，你也甭勾引我，東西好不好也不是你說了算，我看了再說，到時候怎麼說都行。

「呵呵，年紀大了，忘性大！」徐寬美美抽了一口，眼睛卻仍盯著高足杯。

「徐老闆在行里混得久了，深得精髓啊！」唐易介面道，「那就抓緊時間看看這筆生意吧？」

「謝謝，謝謝！下周六山海會館開業慶典，也備了午宴，到時候可一定要賞臉啊，請柬我下周給送過去！」唐易說著，很認真地打開了盒子。

「我就是喜歡這個鐵盒！」唐易自己也拿出一支，長長的過濾嘴在指間穿過，火苗騰起，卻先送到了徐寬面前，「徐老闆，看來你今天心事不少啊，抽光了煙都不知道。」

「哎呦，馮老爺子，我這出去一趟回來還沒去拜會您，您怎麼親自來了？」唐易笑著迎上前去。

「抽我的吧！」唐易拿出綠色鐵盒包裝的大熊貓，從裏面和-圖-書抽出一支，遞給徐寬。

「說哪裡話，你這公司就要開張了，我提前來賀賀！」馮青山將盒子放到了櫃檯上。

「一千萬？」徐寬緊跟著開口。

打開錦盒，徐寬的眼神就直了！

「你當我這是漫天要價呢？你接著就給了個地板價兒？這東西市價兩億不為過吧？一個億純粹是我不想麻煩走拍賣。」唐易應了一句，但是卻沒有回來坐下。

唐易卻猛一擺手，「這件東西，真假還用說么？」說罷便盯緊了徐寬。

「徐老闆開玩笑呢，我想收起東西再回來陪你開。」唐易站定，語氣已變得冷淡。

唐易出來的時候，徐寬立即拱手告辭，「這不是個小事兒，給我留兩天如何？」

唐易走進裡間，從保險柜里拿出了一個錦盒，輕輕擺到了桌子上，放到徐寬面前，「徐老闆，這可是罕見的重器，手上加小心！」

唐易點點頭，繼續走回了裡間。

成化鬥彩葡萄紋高足杯！

唐易微笑不語。

「哎？」徐寬也跟著站起來，「ｍ.ｈｅtｕｂｏｏk•cｏｍ•ｃｏm唐老闆這是幾個意思？」

徐寬的笑聲戛然而止，「這東西的來路不會有問題吧？」

「多貴的東西它都有個價兒不是？唐老闆不妨讓我看看，我自己吃不下，可以找人伙著買嘛！」徐寬抬了抬手，一臉誠意。

「哈哈哈哈。」兩人對視片刻，一起大笑起來。

徐寬犯起了嘀咕，心想你會這麼好心？有好東西留給我？但心裏這好奇勁兒是壓不下來了：買不買的，我得看一眼！這年頭兒，好東西可真是不多見了！

徐寬心裏暗罵，你小子是狂起來了，這話的意思不就是不把我當回事兒么？

「穩妥點兒好，穩妥點兒好。」徐寬湊前一步，「一口價兒？」

徐寬訕笑了一下，伸手接了，「這鐵盒裝的大熊貓好是好，就是不如紙盒裝的實惠！」

「好，最多兩天。要不是港島的買主突然有事兒過不來，我也不會拿給你看了。」唐易道：「那我不送了！」

「跟拿錢快慢沒關係，我暫時還不缺錢。我說的麻煩，是不想漏太多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