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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同我都準備好了，要不你先看看？」徐寬從皮包里掏出了兩份合同，還有一個優盤，「電子版在這裏面，如果覺得哪裡不合適，咱們可以商量了重新列印。」

「徐老闆，如果你不跟河野平借錢，我就不提這個事兒了。說句不好聽的，這東西到了你手裡，你再怎麼處理，我還能管得著嗎？我這不光是為我自己考慮，也是為你考慮。」唐易輕拍了兩下桌子。

唐易拿起看了看，規範，工整，嚴謹，絕對是專業人士搞出來的。

「唐老闆太小心了吧？」徐寬一聽就明白了唐易的意思，買賣全憑眼力，合同這麼寫，是為了預防萬一交易的事兒傳出去，用來打馬虎眼的。

而且，現在還處在另一個節骨眼兒上，山海省博物館的汝窯蓮花筆洗被調包的事兒他是知道的，當時還是王鐵告訴他的。東京史料館的嫌疑很大。

助理卻冷笑一聲，「河野先生，我看你高看他了，知道真正的買家是你，卻非要放大www.hetubook.com.com徐寬這個幌子，這不是當了婊子又想立牌坊么？」

「他走拍賣就是了，說不定賺得更多。」助理補了一問。

徐寬當然不會知道，剛才他和唐易送河野平離開閣寶多的時候，正是這個青年男子，端了一部架著400長焦鏡頭的單反相機，連拍了幾張圖片。

但是往大里說，這畢竟是一件具有代表性的重器！單從價格上說，別看唐易開的是一個億，真要到了拍賣會上，起拍價一個億，衝到十億八億不是沒有可能。

雅玩齋門口，圓臉夥計正將一個青年男子送出店外，青年男子看了徐寬一眼，匆匆離去。

「這可是一個億，誰又能輕易拒絕呢？」原來，最終讓河野平下定決心的是這個。

「你雖然精通華夏語，卻不了解華夏。華夏有句老話兒，叫唾沫星子淹死人；還有一句話，叫做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如果這事兒被人起了話頭兒，沒準就和*圖*書能衍生出一場聲勢浩大的口水戰，雖然不太可能再把東西追回去，但有誰願意惹得一身騷呢！」河野平解釋道。

徐寬若有所思。

明明是狠宰了倭國人一刀，卻不能明說，要默默背負有人唾罵的風險。

這次交易，兩人都是早有準備，整個交易過程不長不短，相對順利。最終，徐寬小心將錦盒放進包里，起身告辭。

徐寬點了點頭，「的確對你我雙方都有好處！」

如此一件重器，一個華夏人，倒手就賣給了倭國人。這事兒可小可大。

「徐老闆，你也在圈裡混了這麼多年了，我問你，就算是寫上了『成化本朝』，你拿了東西出了這個門，真假我還能負責嗎？」唐易問道。

現在他琢磨過來了，本來他只是替河野平辦事兒，從中拿點兒跑腿錢。但他和唐易合同一簽，那就成了唐易賣給他，他賣給河野平！

「這合同不行，不能寫『成化本朝』。」唐易對徐寬說。

河野平走後，唐易和徐寬重新回ｍ•ｈｅｔｕｂooｋ.cｏｍ.cｏｍ到了閣寶多的裡間。

「正大光明買東西，河野先生您也不要太擔心了。」助理輕聲道。

「這事兒不是你想的那麼簡單！」河野平目光炯炯，「不光是唐易，我們也得小心！這樣的珍品重器，從華夏到扶桑，不僅僅是一個流轉的過程！」

河野平上了車，助理將車開離了古玩街，才張口問道：「河野先生，這唐易不會看不出是您才是真正的買家吧？」

擦了擦汗，徐寬又看了看面無表情的唐易，心裏一陣七上八下：唐易這小子，現在真不是凡人了，他肯定看穿了河野平才是真買主，但卻送走了河野平，和我簽合同！

徐寬心裏一驚。本來，他沒把這事兒看的太過秘密，今天早上還給店裡的圓臉夥計說了，倭國人要買一件稀世珍品。圓臉夥計話多，介面問東問西，徐寬正在興頭上，順嘴還給他講了講成化鬥彩的種種牛逼之處。

唐易也看了看臉上陰晴不定的徐寬，「怎麼樣，想明白了嗎？不寫『成ｈtｔps://ｗｗw.hｅtuｂｏｏk•cｏｍ.ｃom化本朝』是個好事兒吧？東西就在這兒，你看了，河野平也看了。我再加點兒誠意，一周之內，這東西只要完好無損，我包退！」

助理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您手裡這個盒子，也是留了伏筆啊！借錢，驗證，送盒子，和徐寬的打的交道沒有一點兒破綻！」

「你進步了。在這條街上來來往往，保不齊哪個人多嘴就說出去了。這麼大一筆款子從徐寬戶頭轉到唐易戶頭，銀行里的人都有可能打聽出點兒事兒來！」河野平閉上了眼睛，「去水療會館吧，我最近很累，想放鬆一下。」

徐寬的額頭上起了一層細密的汗珠，現在他最後悔的事兒，就是不該和圓臉夥計說太多！

「拍賣？且不說不知道拍不拍得出去，什麼時候拿到錢，光是這種媒體大肆的宣揚，就夠讓人煩的！」河野平長出了一口氣，「這是個聰明人，也是個有原則的人，講好了和徐寬交易，連讓我在場都不行！」

往小里說，不過是一筆交易，行里https://www.hetubook.com.com賣給外國人東西的也不少，而且不少拍賣會上的買主，也都是外國人。

閣寶多和雅玩齋幾步之遙，倒不用擔心東西出問題，不然徐寬頻著這麼一件重器，絕對是提心弔膽。

「他不是一向排斥和扶桑做生意么？」

唐易接著說道，「你我都是為了求財，不是求麻煩。有些話不用我明說了吧？」

「這個，不寫不太穩妥吧？」徐寬看了看唐易。

其實，要真是徐寬自己買，當然是寫上「成化本朝」對他更有利，但是現在卻是他替河野平買，而且河野平已經來看過還拍板了！所以不寫對徐寬也沒啥影響，而且的確有好處，雖然這好處只是一種預防性。

這個時候，要是傳出去這樣一件重器通過他到了東京史料館手裡，從華夏流到倭國，光是方方面面的口誅筆伐，也夠他喝一壺的！

就在徐寬點頭的瞬間，唐易卻突然明白了：原來之前他和老爸唐中峰都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擔心，是因為這個！

「他當然能看得出！」河野平將頭靠在了靠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