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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不賣，我怎麼能強人所難呢？我只是接著話頭兒實話實說，不是想買，老奶奶您別動氣。」唐易立即插嘴道。

「不敢說是行家，不過老奶奶您看這每個燈架上有四塊雕花木板，一共八塊，刻的是佛教八寶，您留下是能夠多福多壽的。」唐易看了看老太太，說了句頗為中聽的話。

老太太確實也沒太當回事兒，直接將這把琴擺到了地上。

最後，這把古琴算是大致擦拭乾凈了，這把琴像是一片蕉葉，線條曲折卻又讓人感到流暢，琴頭圓潤，似有幾分憨態可掬的感覺。

「嗯，那就是琴面、琴底都是杉木的。」唐易心想，這次比「黑酸棗」靠譜。

唐易那個汗啊，黑酸棗？怎麼給串到吃的上了？剛才明明清楚說了是黑酸枝！

還沒等唐易回答，強子就透出既高興又驚訝的勁兒，「奶奶我怎麼不知道？」

「那這兩張畫紙呢？」唐易心裏一緊。

「一共兩張畫紙，就夾在兩本字和*圖*書帖裏面。老頭子有幾次想把畫紙扔了，但是又不捨得，問他吧，他只說有不祥之兆，我算是記住這個詞兒了。最後就這麼夾在字貼里，和舊書一起放書箱子里了。」老太太也沒直說唐易是不是說謊，只是提醒道：「小夥子，我家老頭子和我不一樣，不僅懂老東西，還懂一些風水相面什麼的，他說有不祥之兆，你買了還是小心點兒。」

「一個燈架翻十倍也不止，一對的價格還要更高！」唐易也不隱瞞。

「不過我聽說啊，只有紫檀、花梨的傢具才值錢，這對燈架紫黑色，是紫檀的吧？」強子又在一邊問道。

唐易心裏不由喟嘆了一下，但他也能理解，這不懂行的人，焚琴煮鶴的事兒幹得多了，既然能擱在床底下招灰，又如何會放得仔細呢？

「明代的？這麼說很值錢了？」強子立即很興奮。

「畫紙不是被你買走了么？小夥子，我本來覺得你是個實誠人。」老太和圖書太性格粗放，但卻不傻。

「這把琴也是老頭子留下的。他就好這些木頭的東西，不過，他也不會彈琴。我記得他當時還說過，這把琴是什麼面子底子都是杉木的！」老太太介紹道。

唐易輕輕翻了過來，琴背上刻了四字小篆：萬壑松風。

老太太沒說話，反身走進了裡屋。她是從床底下拉出一樣東西，木質，約莫四尺長，不到一尺寬，周身布滿了灰塵。

唐易明白了，這老太太雖然不懂，但是想必在丈夫生前言聽計從，而且估計真是只有他家老頭子自己看過了點上蠟燭后的情景。這位老先生的心態也能理解，蠟燭照亮燈罩之後，從中發現了不祥之兆，想扔掉畫片，又不捨得，最後只能夾在舊書中塵封。

「翻十倍也不賣！家裡的老東西都被你賣光了！這對燈架老頭子很喜歡，我必須得留個念想，我還能活幾年？」老太太瞪了一眼強子。

唐易明著是問燈紗，其hetｕbｏｏｋ•coｍ.ｃom實是想看看，關於燈罩里的兩張貼片她有什麼說法。

「想掙錢自己下力啊！整天遊手好閒，你爺爺留下的東西，你都賣光了，也沒見你攢下幾個錢！」老太太的聲音高了起來。

「嗯哼！」老太太發出了似咳非咳的聲音。

「燈紗是換過了，老燈紗確實也扔了。其實老燈紗裏面，還有畫紙的，畫兒也挺漂亮。只是老頭子說這兩張畫紙有不祥之兆，所以換新燈紗的時候並沒有貼上。」老太太嘆了一口氣，「說實話，這對燈架除了老頭子有一次把自己關在房裡點上過蠟燭，以後就再也沒裝上過蠟燭，只是一對擺設。」

唐易一見老太太的性格有些粗放，心想這已經駕鶴西遊的這位老先生好書畫，好木器，怎麼找了個利索有餘、嫻雅不足的夫人？嗯，八成當年是包辦婚姻。不過，老太太倒也念舊，還能想著留下一對燈架，有個念想。

「多謝老奶奶了！這對燈架確實也值得收藏和圖書，現在既然沒了帶著不祥之兆的燈罩貼片，那麼過年過節點上蠟燭，是很祥和的。」唐易笑了笑，「今天打擾了，多謝您了，我們就此告辭吧！」

事到如今，唐易也只能裝糊塗，「買走了？我只是買了一些舊傢具和舊書啊！」

老太太一聽，不由高看了唐易一眼，「看不出小夥子你是個行家啊！我聽我家老頭子說過，確實是什麼黑酸棗的！」

強子卻低頭嘟囔了一句，「整天催我結婚，沒錢結個屁婚啊！」

好嘛，小提琴本來一般有隨形的配盒，居然又套用上一個木盒，隔壁二丫頭威武！

唐易趁熱打鐵，「老奶奶，我還是有一個疑問，這對燈罩上的燈紗換過了，舊燈紗就這麼扔了么？」

把東西拿出來的時候，強子才恍然大悟，「這把木頭琴啊，我當什麼東西呢！當時人家買了盒子都沒要這把琴，說壞的都不能修了！」

唐易已經無語了，他默默掏出手帕，將這把古琴擦拭了一遍，一塊手帕和-圖-書很快變黑了，林娉婷和文佳連忙又把自己的手帕遞了上去。

「對，對，本來他還后配了一個木盒，前兩年隔壁二丫頭學小提琴，覺得盒子不錯，給買走了裝她的小提琴了！」老太太解釋道。

「不是紫檀。這木料雖然是紫黑色，但是卻帶著黑色條紋，而且十分光滑，沒有棕眼和牛毛紋，是黑酸枝的。其實我倒覺得，用黑酸枝做這一對燈架，比紫檀多了幾分神秘氣息，更為合適。」唐易解釋了一下。

果然，老太太高興地咧嘴笑了笑。

唐易自始至終沒有提買燈架的事兒，而且還點出了燈架的各種特點，態度溫和有禮，這倒是讓老太太增添了很多好感，她又看了看旁邊做不成買賣的強子，口氣一軟，「燈架確實不能賣，不過還有一件老東西，既然你是開古玩店的，你看看能不能買？」

「這一對燈架是典型的明式傢具，制式明朗，木材醇厚含蓄，精品！三萬的確是不能賣。」唐易看了一陣，終於開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