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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才是老闆，這麼多東西。」唐易看著攤上的東西，點了點擺在攤子左側一幅打開的捲軸，「這字不錯，拉到底我看看款兒。」

「大四就收了這麼多東西？還懂以藏養藏？不簡單哪！」

「對啊，這是我姥爺的，他有好幾個，不過那幾個都比較大，而且相框的木料很好，所以不捨得給我。」小伙兒嘿嘿笑道。看來，也不是隨便挑一幅就拿出來，也知道這相框木製一般。

順勢過了小街走了進去。讓唐易沒有想到的是，這個不知名的小公園裡居然熱鬧的很，不僅不少人在溜達著享受冬日午後的陽光。而且小公園裡居然擺了不少古玩地攤！還有幾個攤主可能中午沒顧上吃飯，正在攤後面吃飯呢。

相框里，是一幅黑白像，確切得說，是黑白織錦的偉人標準像，下面空白處，還有一行小字：1955年，杭城織錦廠。

「我姓唐，山州來的，在津門要住兩天。我給你撥回去。」唐易把電話撥了回去，隨後便起身走了。小hetubook.com.com莫看著唐易的背影，嘟囔了一句，「從山州來的，還帶著要裱的畫兒？」

「我說，你姥爺現在還裱畫么？」唐易接過來之後，又問道。

「甭猜了，不是什麼古董，這是我姥爺寫的。」小伙兒叼著煙呵呵一笑，伸手提了一下，露出了款兒：楊落生，七十一歲。下面帶著兩方朱印。

這種織錦的標準像，當年在江南一帶出產，有彩的，也有黑白的，做得一般都比較細膩，在古玩市場上也倒是常常能見到。不少人喜歡收藏像章和石膏像，也順帶買些這種織錦像。織錦像比那種紙質印刷像要少得多，所以收藏價值高一些。

那個年代，破四舊，很多東西都留不住，有人動了腦子，把畫藏在偉人像的相框里，也算是一種很安全的方式了。只是唐易沒想到，出來隨便逛逛，居然讓自己給碰上了！

「那你是專門擺地攤的老闆？」

唐易又遞了一支煙，「這樣，你給我留個電話，我的確有幅和圖書畫想裱裱。」

唐易洗漱了一下，出門，發現酒店旁邊就有一家狗不理包子鋪，便順道進去要了一籠包子，幾個小菜。

小公園裡轉了一圈，再沒發現什麼好東西，唐易便回了酒店。回到房間，關上門，唐易仔細看了看相框背面，是一塊深褐色的底板，用的不是卡頭固定，而是四邊上一邊釘了幾個小釘子。

唐易拿起一個八開大小的老相框，「我說呢，你這個年紀，也不會有這樣的東西。」

裏面，露出了疊起來宣紙，這宣紙已經被壓得很平整了。唐易拿起來，小心打開，色彩艷麗依舊，韻味飛揚有神。這是一幅枇杷圖。

唐易掏出鑰匙串，取下小型的瑞士軍刀，小心翼翼把小釘都撬開了，接著取下了底板。

一棵老樹下的一個攤子，攤主居然是個二十郎當歲的小伙兒，帶著棒球帽，穿著橘色的羽絨服，軍綠的袋袋褲，剛拿著紙巾擦完嘴，耳朵上塞著耳機，正在搖頭晃腦地哼著歌：

吃完了飯，唐易沿街走了走。從大m.hetubook.com.com路拐進一條小巷，而後穿過了一個開放式小區，前面隔著一條小街，出現了一個小公園。

夔紋象尊是河野治一直想要的東西，同意的可能性本來就很大。要不是這月華隱雷也特別神奇，恐怕讓他換他都肯！以陳澄之的手段，恐怕河野治也看不出是贗品。

唐易從煙盒掏出一支，遞了過去。小伙兒揚了揚手裡的火機，示意不用借火兒了。接過煙，瞥了一眼唐易手裡的煙盒，「嚯，軟中，老闆啊！」

「嘿，哥們，借根煙抽唄，我的沒了！」小伙兒見人來了，抬頭，居然上來就要煙。

唐易當然不會帶什麼好畫兒出來。畫兒，在相框里呢。

這是一幅工工整整的楷書：天涯也有江南信，梅破知春近，夜闌風細得香遲，不道曉來開遍向南枝。玉台弄粉花應妒，飄到眉心住，平生個裡願杯深，去國十年老盡少年心。

「噢？你姥爺是書法家啊！」唐易贊道。

「行，你叫我小莫就行，你怎麼稱呼？」小伙說出了電話號和_圖_書碼。

「跟你聊了這麼久，我請走吧。你一口開實了，偉人像，我不好還口，到時候你開高了，買賣就黃了。」唐易說得比較直接，小伙兒也很明白，「得，你就拿兩張紅色的標準像吧！」

「什麼書法家，我姥爺是個老裱匠，這字畫見得多了，自己又經常練，水平就出來了！」小伙兒抽了唐易的煙，話也多了起來。

「得了，你瞅著年紀也不大啊，這舉手投足的更像個行家！我從小跟著姥爺，古玩里的東西，都是跟他學的。這裏面，也有不少我姥爺給我的東西。」

唱得不賴，唐易聽了腳步，點上一支煙，就在他的攤兒前看了起來。

這價兒其實還是高了，相框不大，木料又普通，織錦還是黑白的，一般來說，一張就夠了。不過唐易見他開得不是很離譜，也沒多說，接著掏出兩張百元票子，遞給小伙，小伙伸手又拿了個紙袋子，給裝上了。

唐易一邊看著這幅枇杷圖，一邊不自覺地又瞟了一眼相框，突然覺得不太對勁兒，因為原先宣https://m.hetubook.com.com紙的下面，並沒有直接露出織錦，居然還有一層薄薄的黃綢子！

寫的是黃庭堅的一首詞《虞美人》，蒼勁古拙，頗見功力。

唐易也全當飯後散步了，在裏面邊走邊看。

「看心情，好東西不要錢沒準兒他也干。」小伙應道。

「我還上學，大四，這不是放寒假了么，又沒什麼事兒，這些東西有的就是我收藏的，以藏養藏唄。」

而且，很多人收藏這種標準像，是因為當年不少這樣的標準像的相框是紅木的，很講究。

請問走多久才到唐人街/牆上刻八千里路雲和月/眼淚又惹了炊煙流的蜿蜒/談笑間誰又忽略/幾時升起了明月……

不過，唐易拿著這幅，相框是普通木料，刷了栗色的油漆。

至於怎麼弄，那就是魚泳和陳澄之的事兒了，本來唐易也幹不了什麼了。不過，既然來了，總得有個結果再走，而且也得見識一下這月華隱雷吧。

唐易當然看出來這是一幅十年之內的作品，不過看字不錯，還以為是哪個當代名家，不料居然是小伙兒的姥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