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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易又給林娉婷打了電話，還是關機。

「民國年間，有一位高人，收了兩個徒弟。入師之初，高人不講術法，只談常理。」

唐無心中午做得都是素菜，一道西葫蘆餅加了雞蛋，算是跟葷有關係。

「是。」唐易承認。

實際上，這兩個假設，已經逼近現實。如果唐易堅持不「幫忙」，廖沫兒的結果很可能是其中之一。

「萬物皆然，這是個遍布聯繫的天地。」唐無心看著唐易說道，「這件事兒，對你來說，是一道堅不可破的屏障。但是，你怎能知道，突然之間會不會有一扇打開的窗呢？」

「我明白了！」唐易點點頭，「這件事兒，我怎麼做都註定了是個錯！其實，本沒有對錯！」

唐無心微笑頷首，「我給你講個故事。」

唐易張口想問，卻又一時不知道該問什麼了，站在原地，看著唐無心走進了房間。

「你，無法選擇。」唐無心突然笑了，「不是么？」

「兩人和_圖_書為此起了爭執。高人卻笑著打開了窗戶，飛蟲接著就飛了出去。高人而後說道：你們說得都對。」

這又是一個假設。不過這個假設把後果弱化了一些，沒死人，而是讓這個喜歡你的人痛苦不堪。

「或者。廖沫兒找別的男人解決了這個問題，但是留下心理陰影，一生痛苦不堪。還是那句話，你接下來的日子，會好過么？」唐無心又問道。

一上午就這麼渾渾噩噩過去了，中午文佳沒回來，打了個電話，只說要調查的事兒有點兒眉目了，晚上回去細說。

這就是所謂的左右為難。小事上，或許很多人都碰到過，很可能糊弄著就過去了，但是這種大事兒，卻未必都會遇上。一旦遇上了，就註定是個大麻煩，甚至是無解之題。

「沒有性命之虞。我只是察覺她人生常軌有變。其他的，我也不知道了。」唐無心搖搖頭，拍了拍唐易的手。

唐無心搖搖頭，和_圖_書「玄門之術，沒有你想得那麼神。符咒和陣法，不過是順應萬物相生相剋之理，捕捉和利用氣機。發揮作用的，其實不是人力，還是自然之力。而這掐算之法，其實也只能推出一個大概。」

唐易突然間鼻子有點兒酸，抽搐了兩下，眼眶子也酸了。

良久，唐無心面色凝重地開口道：「每一個人，都是平等的。但是，每一個人，機遇卻不一樣。娉婷這孩子，遇到的坎兒，興許比廖沫兒會大得多！」

「誰都指點不了你，自己的坎兒，只能自己過！」唐無心突然嘆了一句，「娉婷是個好孩子！」

「有一天，高人的山中居所，飛進一隻飛蟲。飛蟲對著窗戶上的窗紙，使勁兒衝撞想出去。窗紙對於人來說，一捅即破，對於飛蟲來說，卻是堅不可破的屏障。」

中午唐無心讓唐易和他一起做飯，唐易哪有心思，基本都是看著唐無心做。丁丁很懂事，見唐無心和唐易似乎和圖書有事兒，乖乖在一邊自己玩兒。

當然，這隻是對唐易這種人來說的。家裡有老婆，外邊養著小三兒，抽空還得去耍耍大寶劍的不會覺得麻煩。

「大徒弟說，飛蟲愚蠢至極，既然沖不破窗紙，何必還要徒勞反覆衝擊，累死也不會有結果。小徒弟卻說，飛蟲頑強至極，屢敗屢戰，百折不撓，精神可嘉。」

「高人卻笑道，為師已經說了，此事本沒有對錯。飛蟲如此奮力，可能引得有人開窗，也可能一直沒人開窗。這不是它能決定的。」

「你一直在拖著，一直在想，卻毫無頭緒，毫無對策，直到昨天你被人下藥。」唐無心介面道，「老天幫你幹了第一步。但是第二步，你自己仍舊決定不了。」

一聽此話，唐易猛然叫了起來，「我確實聯繫不上她了！老爺子，她不會出事兒吧？！」

「不過，我倒想問你一個問題。如果，你一點兒都不喜歡廖沫兒，或者雖然喜歡但堅決不去和_圖_書做這種事兒。結果，廖沫兒因為只愛你一個，加上性子執拗，最後寧可不治也不找別的男人，以致鬱鬱而終。你和娉婷確實是沒問題了，但你接下來的日子，會好過么？」唐無心突然問道。

本來就是個大麻煩，現在卻又橫生枝節！

「到底是幫，還是不幫？」

「因為，這仍舊是一個兩難的選擇。只不過換了個基礎而已。」唐無心嘆了口氣，「你明白了么？」

這話，有以無法為有法的意思，卻又帶著點兒「等死」的意思，唐易一時通透不了。不過，他卻倏忽想到了另一點：「這個高人，就是中陽子前輩，大徒弟是姚廣聖，小徒弟就是您。」

唐易看著唐無心。其實，唐無心雖然說「誰都指點不了你」，卻已經是在指點唐易了，只不過他的指點是引導性的，最終的決斷還是需要唐易來拿。

吃完了飯，唐無心跟著唐易回到他的房間，給他用了一道安神符，看著唐易睡了過去，才離開。hｔtｐs://ｗww.ｈｅtｕbｏoｋ.cｏm•ｃｏｍ

唐易還真沒仔細想過這個問題，一時之間怔住了。

「那她大概會有事么？」唐易著急之下，抓住了唐無心的胳膊。

「我現在確實是受不了了。」唐易點了一支煙，「老爺子，還望您能指點迷津！」

「大徒弟不服，說飛蟲百折不撓有什麼用？要不是師父開窗，它只能累死！徒弟卻道，正因為百折不撓，才開啟了自己能力之外的一線生機！」

這個問題雖然是假設的，但是有一條很清晰的邏輯主線：如果救人一命就得背叛愛人，不背叛愛人就得看著這個死，到底該怎麼辦？

「呵呵。」唐無心笑了笑，卻忽然又好似想到了什麼，不由伸出手指，掐捻了幾下。

唐易鬆開了手，唐無心卻起身走回房間，一邊走一邊沉聲道，「等你聯繫上林娉婷，或許，就是此事了結之時。其他的，不要再想了。」

唐易掐滅煙頭，又點了第二支。

面對唐無心溫和的眼神，唐易卻覺得無比犀利，仍舊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