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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周夔紋觥？」小陳直接開口，轉而問向單連城，「這酒器在哪裡？」

「西周？」單連城早年也是初中畢業，聽了之後盤算了一下，「這不是得兩千多年了？」

單連城點點頭，「雖然他比我年長不了兩歲，但我本來是想拜他為師的，不過他執意不肯，說他門中規矩太多，此生已決定不會收徒。而且還告誡過我一些事情，可惜，我沒有全聽。」

「這樣吧！」陳澄之想了想，「我看你也是一個人，家裡沒旁人，你這段時間管我吃住，我把東西幫你修好，你能賣個好價錢。」

「就是能當錢花，能在特殊地方買東西，還能換外國錢。」陳澄之笑笑，「好了不說了，修好之後，你且留著。現在已經改革開放了，過上幾年，你們縣長的工資也不會只有這麼少了，但是絕對趕不上這東西的漲幅。到時候你缺錢再賣！不過，你賣的時候，一定要說明是修補過的。」

「您說，我興趣大著呢。」m.hetubook.com.com

所以，這東西，單連城收來很便宜。

到了家裡，陳澄之見了這件夔紋觥，「沒錯，是西周的，夔紋為主，雷紋為輔，獸首執手，可惜沒有銘文，又殘破了，不然真是一件寶貝！」

「恩公？」唐易眉頭一皺，轉而直言不諱，「莫非您這手藝？」

路上，「小陳」告訴單連城，他叫陳澄之，是津門的民間手藝人，也做銅器。單連城連忙說道，「您可不是手藝人，您能和大教授對話，剛才說那個『什麼觥』我都沒記全。」

教授一聽，「可惜啊！」

「那必是很久遠的事了。」唐易吸了一口煙。

「五十？我滴乖乖！」單連城連連咋舌，「我聽說縣長的工資一個月也不到一百塊錢！」

單連城就把畫的圖拿出來了。教授一看，臉色一變，立即又把圖給小陳看了看。

「至少能值這個數！」陳澄之伸出了五個手指頭。

「三十多年了heｔubｏoｋ•coｍ.coｍ。那時候，我只不過是狼煙村的一個銅匠。」單連城緩緩吐出一口煙圈，「你要是有時間，我就給你絮叨絮叨。」

那時候信息不發達，也沒有太多東西可查，他就照著樣子畫了下來，揣著一張紙到了縣城。

結果小陳卻說，「我先去看看吧。」

他認識縣城裡的一位中年人，此人本來在津門，是一位大學教授，因為之前的特殊原因躲回了老家。他認識這個教授，是因為一次收東西遇上的，這位教授也去鄉下收過東西，而且似乎對青銅器很有研究。兩人有一次一起遇上了大雨，在一農戶的屋檐下聊過，這位教授告訴他，如果收到什麼好東西，可以去找他，還留了地址。

教授點點頭。臨走的時候，單連城還聽教授對這個小陳說了些感謝的話。好像這小陳是從津門來的，告訴了教授一些信息，教授現在能夠重回津門的大學了。

如今的狼煙村，行市已經不如幾年前。在幾年之前https://www.hetubook.com.com的鼎盛時期，全村三千口子人，有三分之一做仿古青銅器，內容涉及幾百上千的品種。這裏面，也有當成工藝品出售的；但是，自然也有「斷代自己看」的大量器物流入市場，最後被人擺在博古架和保險柜里。

教授說的這個小陳，看起來三十冒頭，比單連城還年輕，文質彬彬，不過一雙眼睛很亮，看起來並不酸。實際上呢，他比單連城年紀還大。這也難怪，單連城長年在村裡過活，顯老。

唐易嗯了一聲，心想陳澄之這是沒告訴單連城五古封燈金門的事兒。而且這告誡的事兒，恐怕和作假有關。

單連城連連擺手，「不用，不用，我這院子邋裡邋遢，你不嫌棄就住，吃飯嘛，窩頭鹹菜還是能管夠的。我看你這麼喜歡，東西修好了你拿走。你讓我跟著學學你這手藝活兒，我已經是賺到了！」

八十年代初，狼煙村和中原大地上許許多多普通的村子一樣，村民們靠著一畝三分地過活https://ｍ•ｈetｕbooｋ.ｃｏm•ｃｏｍ。

「這是西周早期的東西，怕是有將近三千年了。」陳澄之仔細看了看，「這東西還能修！」

到了教授家裡，不巧有客人。教授一聽有圖要看，就說拿出來一起看看吧，這位小陳也是行家。

而狼煙村成為青銅器村的肇始，和單連城有莫大的關係。

陳澄之笑了笑，「是五百。我這說的只是在國內找懂行的人收。如果有門路，還能換回更多的外匯券！」

單連城一想，還真是，一個把兒，一個「流」，喝酒正合適，「在我家裡呢！不過破得厲害。」單連城把殘破的情況說了說。

單連城一聽，囁嚅著又問道，「陳先生，這東西到底值多少錢？」

單連城是銅匠，看出這是青銅的。那時候，對古董沒啥認識，青銅的東西還不如黃銅的值錢。而且這東西殘了，器身有好幾處裂口，「流」豁了一塊，把兒也斷裂了，兩處劈叉開了。

單連城是村裡的銅匠，但是那個年代，也賺不了三瓜倆棗的。有一次，他到鄰村和-圖-書收廢銅，收來一件殘破的奇形怪狀的東西。

不過，單連城是個比較心細的人，他發現，這東西雖然帶著綠銹，但是露出的紋飾很精美，他也不認識什麼夔紋、雷紋，就覺得這東西值得打聽打聽。

這東西有十幾公分高，體作方圓，垂腹圈足，開口一側有「流」，就是便於往外倒水的彎弧如鳥嘴的形狀。一側還有一個把兒，把兒的上方是獸首吞銜狀。

觥，是一種酒器，不懂古玩的人也知道。觥籌交錯嘛，酒器和酒籌交錯，形容酒席的熱烈。

陳澄之看了看單連城，「你倒不貪。你知道這東西送到懂行的人手裡，哪怕是修補過的，能值多少錢么？我不收藏這種品相的東西，讓你留你就留著！」

「外匯券是啥東西？」單連城撓了撓頭。

陳澄之笑了笑，「中原大地，青銅器比津門可多，我這次來，也是為了探訪一下。」

「還能修？」單連城雖然是個銅匠，但是這東西年歲太久，破的太厲害，而且銅質和銹色也不好掌握，聽了大吃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