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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陽西斜了那麼一點，些許陽光以一個斜角透過亭傘照在他的臉上，一度使程雲醒來。但今天的陽光並算不得灼人，他也沒多管，眯上眼睛便繼續睡去了。

程雲愣了下，才道：「真的不是，是李懷安先給我打電話，再告訴她的。」

「……」程雲擺擺手，往樓上走去，「我要做飯了，中午想吃什麼？」

直到今天。

面對著那冰冷的墓碑和兩位教授的黑白照片，來的路上還很平靜大方的唐清焰一下子就失態了，以至於妝都被哭花了。

「別以為我不知道李懷安和你的基情。」程煙以一種「你休想再狡辯」的語氣說道，「而且什麼叫才十分鐘而已？以你們男生的習慣和你的性格，十分鐘的電話相當於尋常女生的兩個小時了！」

「抱歉，我沒什麼意思。」程煙站在廚房門口，雙手抱胸，一本正經的道，「只是鑒於你是我們家唯一一個男的，傳宗接代都得靠你，所以想提醒你一句……就算他在泰國手術再成功也是不可能有生育能力的，也不可能改變他曾經是男人的事實，你可不要知男而上！」

「你來就是找我談這些有的沒的嗎？」

美滋滋！

「你居然問了程煙……」程雲臉有點黑。

「看不出他居然還是個富二代！」程煙見過李懷安兩次，在她印象中那是個長得比較小白臉、性格也比較好的男生。但貌似他渾身上下都不貴，沒有手錶豪車，服裝大多是淘寶休閑裝和國產運動品牌，偶爾會穿大牌的籃球鞋，也不過一千多塊錢一雙，而據說那是一種男孩子的信仰。

「她https://m.hetubook.com.com應該沒那麼無聊。」

「沒什麼。」程雲擺了擺手，「只是這丫頭不知道為什麼最近對我的事八卦得很，我估計又要頭疼了。」

「是啊，看不出吧！」程雲扯了扯嘴角，「人家家裡有錢著呢！」

「那你怎麼找到樓頂來的？」

「什麼跟什麼啊！你這丫頭從哪學的！」程雲一巴掌拍在額頭上，解釋道，「他們家有跨國生意，讓他去磨練的。」

「鮮椒兔、螞蟻上樹和紅燒排骨。」程煙跟在他屁股後面往樓上走去。

大概半小時后，唐清焰就在賓館開了間房，住了下來。

直到彷彿有一人慢慢靠近他，身上帶著熟悉的味道，停在他面前，窈窕的影子與躺著午睡的他重疊在一起——

「這有什麼好頭疼的！這個時候程煙差不多也該長大了，對哥哥多一點關心也很正常！」唐清焰靠在了躺椅上，「對了，忘了告訴你，我上來還是程煙帶我上來的，不知道她現在是不是還在樓梯口……」

因為她本身就在益大就讀，而兩位教授都是錦官人，所以見面次數要多得多。安教授沒少給她做好吃的，她也沒少和程教授聊天，那時候壓根沒想過畢業后的事，他們的關係是真的很好，儼然她已是老程家的兒媳婦一樣。

「怎麼可能！」程雲說道，「因為李懷安拿到畢業證就去泰國了，這兩天才回國。他之前也不知道我們家的事，所以回來了也就打個電話說兩句。」

「嗯？」程雲頓時醒了，眼睛恢復清朗，盯著這名女子，「你怎麼……」

「和*圖*書你倒是越來越漂亮了。」

程雲又搖搖頭：「都過去這麼久了。」

程雲隨手拈了朵花，在躺椅上坐了下來，僅有的一點透過雲層的陽光也被亭傘給遮住了。

「沒有樹和兔。」

「嗯……」唐清焰一時不知如何回答，拖了個長音，才又說，「那我們這麼久第一次見面，你有什麼感想沒有？」

「怎麼？有問題？」

「李懷安啊。」程雲有些莫名其妙的看著她，將手機屏幕在她面前晃了晃，「剛李懷安還問起你呢，我說你被益州大學歷史系錄取了，他就說你肯定是發揮失常了。但我沒把你腦抽的事告訴他。」

「感想？可能沒有吧。」程雲說，「我還有些懵，沒時間去感想。」

「程煙在下面，不過她好像不太樂意給我說。」唐清焰說道，「但她還是給我說了。」

「……」程雲沉默了一下，他實在覺得和唐清焰相處有點彆扭，尤其靠得這麼近，他甚至能聞到她身上那熟悉的香水味。

沒錯，這個名字有點非主流的女孩子就是程雲的前女友了。以前程雲帶她回過家，漂亮大方的她很討程教授和安教授的喜歡。但她和程煙關係卻算不上多好，大概是因為當時程煙高中住校，不常回家，她們見面的機會也不多吧。

程雲搖了搖頭，有些無奈，坐起身道：「我是說，你怎麼來了？」

現在才一點，他兩點半要出去鍛煉，還可以睡一個半小時的午覺。

「嗯？」

下午，天氣依舊那麼溫和。

「你才腦抽！」程煙狠狠瞪了他一眼，繼續說，「和一個男的打這麼久的電話，你怕不是想……hｔtps://ｗｗw.ｈetuｂｏoｋ.com.ｃoｍ男上加男？」

「哦。」程煙面無表情的點頭，「我跟你開個玩笑而已。」

「有眼光！」

接著程雲用兩罐雪碧做禮，說服了殷女俠，才帶唐清焰去買了束花，來到他父母的墓地。

唐清焰聞言沉默了下，長舒一口氣，才說道：「叔叔阿姨以前對我也挺好的，現在他們出了事，我怎麼也得來看看吧！你呢，沒有傷心欲絕吧？」

「是有點。」

「你在和誰打電話？」程煙問道。

程煙輕哼一聲，卻不為所動：「而且你還留她在家裡住下了，是想舊情復燃嗎？」

「誰告訴你我在這的。」

「……我們家是開賓館的啊！」程雲很無奈，「她是聽說咱爸媽去世的消息才趕回來的，我現在去找殷丹說一聲，今下午不出去跑步了，然後帶她去墓地那邊看看。」

程雲走上樓頂，天台的花嬌艷唯美，將這裏裝點得像是一處絕美的公園，置身其中彷彿讓人心情也變得愉悅了不少。

吃完飯後，陸續有幾個好友也給他發來了慰問，不用說，全是李懷安的功勞。

「誒？你什麼時候這麼八卦了？」程雲詫異的看了她一眼。

「這個賓館么？高德地圖帶我來的。」

做飯的過程中，他接到了來自關岳的電話，這哥們從和他認識以來給他打過的電話不超過五個。

留下程雲站在廚房裡，摸不著頭腦。

程雲閉上了眼睛。

「也許吧。」

「差不多吧，主要是我想去看看叔叔阿姨，與你敘舊只是順便的事情。」唐清焰笑了笑，「是不是覺得有點尷尬，明明已經分手那麼久了，也好久都沒聯繫了，m•hｅｔｕｂｏｏk•com.ｃom卻忽然這麼看似熟稔的坐在一起聊天。」

她大概能猜到唐清焰回來的目的，不然她也不會帶她去樓頂找程雲——

程雲有些迷糊，睜開眼睛，只見一道高挑身影站在他面前，正微微低頭看著他，甜美漂亮的臉上帶著一絲有趣的笑意。

程煙這才默默讓了開來。

「是真的？」

終於，矛盾爆發，理念的差異讓他們選擇了分開，之後就再也沒見過面。

至少不會這麼主動。

「李懷安為什麼給你打電話？是不是你前女友托你好基友來試探？」程煙的大長腿一步跨兩個台階輕輕鬆鬆，但還是拉了拉他的衣服，「慢點！上下樓道要慢行！」

話問到這裏，她已索然無味，轉身往樓下走去，說：「我去買粉條和兔子。」

「嗯。」唐清焰點了點頭，「混不下去了，決定回家。但聽說叔叔阿姨的事之後，就打了個飛的回錦官，想看看你現在是個什麼狀態……現在看來還挺好的，你對生活的理解走在了所有同齡人的前面。」

「關岳。」

唐清焰是冀州省人，父親在冀州省會石門市政府任職，官還不小，程雲也去她家拜訪過，不止一次。

兩人聊得不能算多麼開心，畢竟已經分手這麼久了，在這期間他們一直沒有見過面，對彼此的印象都還停留在以前，可偏偏畢業之後這段時間人的變化是最大的。而這次的突然重逢多多少少還是有些尷尬之處，兩人大多時候都在試圖掩飾尷尬。

陽光一下子就被遮住了。

「你不是在深安嗎？」

「你不也從沒找過我嗎？」程雲尷尬道，沒有去接父母去世的話題。

「咳咳。」程雲和*圖*書乾咳兩聲，又問，「那你怎麼找到這裏來的？」

程雲去找殷女俠時恰好遇到程煙，這丫頭眼中飽含質問的盯著他：「還說李懷安給你打電話的事情和你前女友沒關係！」

「這還不是怪你，說好分手以後還能當個朋友，結果呢，你不僅從來不找我聊天，有事的時候也不給我說，害得我這麼久才知道叔叔阿姨居然已經去世了！」

「喲，還剛從泰國回來，嘖嘖嘖！」程煙認真的瞥了眼程雲，砸吧了兩下嘴。

那副容顏他已經許久沒見過了。

「抱歉。」唐清焰表情黯然，「我也是幾個小時前才知道，還是李懷安給我說的。」

他們大一認識，大二確定關係。和大多數大學情侶差不多，一路恩恩愛愛或小吵小鬧到大三結束，見過家長。但大四之後進入實習期，見面的次數就少了，隨著一步步的成長也面臨著越來越多的問題，不再是你的性格和我胃口、我欣賞你哪一點、喜歡你哪一點就能一直走下去。

程雲連忙扭頭看了眼樓梯口，但門虛掩著，他什麼也看不見。

「……」程雲十分無奈，「才打十分鐘而已，什麼叫這麼久的電話！」

「估計是出了校門之後化妝技術提高了不少吧。」程雲說。

清風徐來，魚兒在魚池裡悠閑的游著，加上水草和其他生物，假山上的綠植，這裏儼然已是一個完美的生態圈。

「我怎麼？是不是有點吃驚？」那女子笑著看了看他，嘴角那抹笑意逐漸牽扯開來，接著一屁股在他旁邊的躺椅上坐下，說道，「你這上面環境還蠻漂亮的，所以你已經提前過上老年生活了么？」

「你什麼意思？」程雲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