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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法爺讓他知道他該如何坦然的去面對人生波折，如何正視生死規律，如何擺脫迷惘頹沉，又該以何種態度面對生命中的所有……這些才是決定他會怎樣度過自己這漫長的一生的關鍵要素。

可以說老法爺在很多時候都為程雲扮演著一個引導者的角色，於是當老法爺說他即將離開之時，程雲除了不舍和傷感，也還有著一些輕微的迷茫。

「也對！」程雲忽然恍然大悟，「反正你周末都得過來蹭飯吃，我幹嘛還得出工資請你來做兼職啊！這筆錢完全沒必要出嘛！」

程煙頭也沒回的反問道：「所以你是想剋扣我的生活費讓我必須去找兼職嗎？」

程雲：「……」

「那不就得了。」程煙淡淡道，「我並沒有什麼費錢的個人愛好，即使有，我也會問我的好哥哥要的。」

「總之，我是不會給你打工的，你最好死了這條心吧！」程煙皺眉說道，「而且，我要零花錢我自然會找方法掙錢，不需要在你這打工。你當初都可以創業，我不可以嗎？」

「不能。世上本沒有永恆。」老法爺搖了搖頭，神情有些沉重起來，低聲道，「我也曾以為只要一位法師不斷的學習、探索，他就能永遠活下去，可後來才發現這個世上規則如此明確！你看見一條筆直的路，你興奮的往前走，你推測自己在一天內能走多遠，你大胆的預測未來，但你預料不到這條路什麼時候就會突然斷開——這ｈｅｔuｂoｏｋ.cｏm.ｃｏｍ便是我們無法逾越的天塹。」

而除了這些之外，老法爺對他的實質性幫助也無需多言。

「……」程雲伸手一攤，捲軸便出現在了他手中，順手遞給老法爺。

彷彿看穿了他此時所想，老法爺微微一笑，說道：「你無需感傷，也無須迷惘，你的生命要比我長太多太多了，這也註定了你的生命要比我偉大得多。而我在你漫長的人生中只是一個過客而已，匆匆而來，匆匆而去，十分短暫。或許當你的開始在你的世界散發榮光之時，我已化作一捧塵土了。」

「去哪？」程雲下意識問道。

「這……我當然不是這個意思！」

見程煙沒有接自己的話，程雲思索了下，又說：「明天就要去學校報道了，有什麼想法沒有啊？」

正是因為有老法爺的幫助，在這短短兩個月的時間內，他已能在很大程度上做到對時空節點的控制。從一個新人小白搖身一變，成了一名合格的時空節點管理員。甚至在某種程度上他已能夠藉助時空節點的力量，這也讓他過了一把「我已厲害得不行」的癮。

剎那間，門消失了，老法爺的身影也消失不見。

程雲點頭，心不在焉：「受教了。」

……

他知道老法爺這兩個月來不止去過雪山平原，不止去接觸過大自然。他去過很多地方，接觸過地球的方方面面，包括宗教、政治，但他沒想到老法和圖書爺居然還想去太空里轉一圈。

「我想看看你們的大宇宙。」老法爺抬頭望了眼被霓虹照得橙紅色的天空，但城市污染太重了，看不見一粒星辰。

有時候他感覺自己有點像古代那些思索世界的哲學家，快要因一個疑問而瘋掉。

程煙白了他一眼：「程雲你腦子瓦特了嗎！我從小就在這所學校邊上長大，我爸媽都是這所學校的教授，我各個食堂都吃過，我經常去各個運動場跑步，我比那些學生都清楚這個地方，你想讓我告訴你我現在很緊張很激動嗎？」

一直到十二點，程雲才滿身是汗的下樓，匆匆洗了個澡，便睡去了。

「……」程雲有些無語。

這回換程煙無語了。

「那我走了。」老法爺接過捲軸，轉身便走進了那道門中。

「額……我怎麼會！」程雲扯了扯嘴角，「我可是個好哥哥。」

「那個。」老法爺猶疑了下，「可否把我的捲軸先給我一下，我需要藉助捲軸的力量。」

這種近似於「規則」的話題，他在許久之前便不經意的與老法爺聊到過，在這兩個月內也聊到過很多次，但老法爺幾乎每次都只是淺嘗即止，不會同他深談。

「等等。」程煙瞥了他一眼，「你剛說的這些兼職，你大學有做過一樣嗎？」

「……」

「哦。」程雲獃獃點頭。

「……」

當然時空節點還有許多東西是他還未弄明白的，也有許多功能還有待他的開發，甚至有和圖書許多地方讓老法爺也難以理解……但老法爺已讓他明白這個莫名其妙與他融合的東西的基本原理，便相當於為他以後的深入了解打下了基礎。

「……」

「沒有誒。」

程雲和這丫頭徹底沒話聊了。

俞點小姑娘坐在前台，小聲地說道：「可能是因為剛開學，同學們手頭上都比較闊綽，所以暫時沒人想找兼職做……」

程雲咧嘴一笑，卻是搖了搖頭，他想都想得到這個可能性有多低。

「我這脾氣怎麼了？」

殷女俠眨巴了兩下眼睛，回過神來，看了眼程雲，遲疑了下，以一種過來人的口吻道：「不要感傷嘛，站長。說不定等老法爺離開之後，他覺得還是你們上界最好，又回來了呢！」

程煙依舊頭也沒回：「所以你的意思是如果我不給你打工就不可以到你這來蹭飯，你也不會給我做好吃的嗎？」

老法爺卻又笑了笑，神情忽的變得輕鬆：「不過不正是因為有死亡的存在，我們的生命才顯得如此精彩可貴嗎？不正是因為無法預測到未來和結局，這段過程才顯得如此有趣嗎？既然如此，我們應該儘可能的去享受生命的奇妙，儘可能以自己嚮往的姿態前往終點才是，又為何要畏懼它呢？」

程雲沉默下來，似懂非懂。

他沒有從老法爺那裡學到奇妙絢麗的法術，也沒有學到老法爺那個世界千年前就已被淘汰了的其他力量體系。他沒有因為老法爺而超凡脫俗，甚至和_圖_書都沒有從老法爺那裡得到突破現有人體桎梏的方法……但他從老法爺這裏獲得了更多更基本更珍貴的東西。

「有道理！」程雲點頭道，「不是剛發了生活費就是打了一整個暑假的暑假工，誰都不缺錢花！」

程煙打了個呵欠，默默的用刀將芒果削成丁送進嘴裏。

「管好你自己！」程煙超不喜歡他這副家長語氣，「吃你的芒果！」

程煙坐在他旁邊用刀小心的剝著一個芒果，同時瞥了他一眼，道：「你工資開得太低了！」

程雲十分無聊的坐在沙發上，瞥了眼玻璃窗上貼的廣告，嘆了口氣，說：「益大都開校一個周了，招聘啟事也已經發出去好幾天了，網上也發了，微信上也發了，為什麼一個來應聘的都沒有！連打個電話來問問的都沒有，難道現在的小師弟小師妹都這麼有錢了嗎？」

9月8號，又是個好天氣。

說完，她將手中用刀劃出方格紋路的一半芒果翻了一面，遞到程雲面前，滿臉嫌棄的道：「堵住你的嘴吧！」

「咳咳，總之和氣一點好些。」

「總之，很幸運能與你在此相遇並以這樣的狀態相處這兩個月，站長大人。」老法爺笑著道，接著用法杖在地面上輕輕一頓，霎時空中彷彿出現了一扇虛無的門，古樸厚重，符文飛轉，「趁著剩下這幾天，我想去更多的地方看看。」

「唔，也是。」程雲表情有些滑稽，這丫頭要是都能創業，他跟她姓！

「昨天這麼懶嗎，和-圖-書看來得今天現想了……」殷女俠扣了扣腦袋，「先練身體協調吧。」

「哦。」女俠點了點頭，小臉瞬間嚴肅起來，「昨天我有沒有說今天讓你練步伐閃躲還是身體協調啊？」

「我們繼續練拳吧，女俠。」

「那不就得了！」

頓了下，程雲又說：「其實來賓館做周末兼職也挺不錯的，不僅可以賺一筆零花錢，我還可以給你做好吃的！」

「哪裡低了！」程雲不忿道，「一個月只需要每個周末來坐兩天就可以拿到六百塊錢，既有空調又有WiFi，還有水果和瓜子，這個條件還不好嗎？想當初我們在學校的時候，什麼發傳單咯，送外賣咯，端盤子咯，一天又曬又熱，都只拿得到七八十塊錢一天！」

程雲忽然問道：「誒程煙，話說你上大學后不打算找個兼職掙點零花錢嗎？」

「咳咳。」程雲有些尷尬，「我那會兒是老闆，為什麼要做這些。」

「居然沒有說嗎？」殷女俠皺了皺眉。

「你昨天說留著今天再做決定。」

這段時間里，程雲從老法爺這裏獲得的東西說多不多，可也絕不能說少。

「您也無法永生嗎？」程雲怔怔道，他通過夢境能大概知道老法爺究竟有多麼強大。

「我是想給你說，上了大學后要改改脾氣，多交朋友，和室友同學好好相處，對人和氣一點。」程雲語重心長的道，「感興趣的話可以參加社團活動，也可以加個學生會玩一段時間，不要整天都這個臭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