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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跑得快的小學生站在攤前，睜著一雙烏溜溜的眼睛盯著他們。

沒人接話。

隨後馮涵笑呵呵的在祝嘉言的位置上坐了下來，說：「那只有我們玩了。」

一群小學生面面相覷，怎麼跟老師似的？

他長呼出一口灼熱的酒氣，又將酒葫蘆遞還給長曜道人！

「不玩了？」林元武楞道。

他是什麼時候發現的呢？自己最近一些日子做得太明顯了么？

「再見了。」祝嘉言擺著手往樓下走去。

「我要當宇航員，上天！」

「……元武！」馮涵無奈的催促道。

他出身不凡，從小接受良好的教育，接受優秀的長輩乃至同輩的熏陶，比起普通人，他更清晰的知道自己這一輩子可能會怎樣度過、應該怎樣度過。

如果走商路，他會在幾年後離開小公司，拿著一筆對家裡來說很少但對常人來說是筆巨款的錢創業，或許會經過很多次失敗，但至少得有一次漂漂亮亮的成功，然後他會進入自家產業的上層，並逐步掌控它。

……

「肥宅？」長曜道人嘀咕著，聽見前方那群小學生一片鬨笑，他沒好意思問肥宅是什麼意思。

旁邊小學的鈴聲響了起來，經由晴朗的天空傳到賓館，聲音顯得很遙遠。

「對六！」

「也是！」

「對A。」林元武抽出兩張牌，收回目光打量著三人——他的動作做得極隱晦，還用牌擋著，應該是沒人發現他剛剛因何而出神的。

長曜道人也不介意，繼續笑著。

「和圖書不了，你們玩吧，我真的要下去了。」

「元武哥哥？該你出牌了！」

年輕真好啊！

「我要統一宇宙，當宇宙之王！」

「不來了不來了。」祝嘉言擺著手，「你們三個玩吧，我要下去聽三叔講故事了。」

或許……當個小說里的修仙者，瀟瀟洒灑，無人能敵？

如果走政途，就是哪裡有機會就被調到哪裡去，抗洪、抗災、治沙、扶貧之類的，直到他證明自己的能力並收穫一份沉甸甸的資歷，青雲直上。

「我要開戰鬥機！」

「元武？」

「怎麼？」

一群小孩子撒歡似的跑了過來。

長曜道人臉上頓時浮出一抹微笑，仰頭長灌了一口酒。

林元武心頭一沉——

三人看著他的背影，又面面相覷，都覺得這個小弟弟多半被什麼東西給迷住了。

「前輩，你呢？」

她好像應該知足了，可又好像還應該更上進一點。比如多賺點錢再包養站長大人……

沒人回答，算是默認了吧。

他瞄了眼隱藏在小學生中的另一位大佬，發現那位大佬也緊緊皺著眉頭。

長曜道人還很不正經的對他們挑了挑眉，笑道：「你們這群小娃娃也要喝嗎？」

以前的話，她夢想中的完美生活就是頓頓大白飯，不受那些當官的壓迫，不用擔心被其他江湖人幹掉，要是大白飯管飽的話就是天堂了。可現在好像已經做到了，而且還遠遠的超過了這個標準、超過了她的想象。

林元武眼睛頓和_圖_書時一亮，也悄悄的看向小法師。

「我爸爸說，不管做什麼，只要開心，只要是自己想要過的生活，就是很好的。」那個腦袋上扎著兩個小丸子的小女孩怯怯的說。

而祝嘉言則終於思考到了「我到底想做個什麼樣的人」、「我想怎樣過這一輩子」這個步驟，可他卻發現自己好像也很少想過這個問題，以至於一下子竟想不出答案。

賣鍋盔的過程中依然吸引了不少無知的路人，但也有些上過當的對長曜道人直翻白眼。幾分鐘后，一群小學生站在攤前眼巴巴的盯著長曜道人，殷女俠也搬了根板凳，迅速的跑到小學生中坐下。

「我……」面對長曜道人的目光，祝嘉言猶豫著，似乎他剛才所想那麼多「靠近長曜道人預期答覆」的回答一下子全都從腦中消失不見了。

「……」

「哈哈！」長曜道人哈哈一笑，「難得有個和我一起喝酒的人，拿去喝！」

「牌技差別太大了。」

長曜道人沉吟片刻，道：「今天我有很多故事要講，但在講故事前，我想先問你們個問題。」

「我要成仙，我要長生不老！」

「走吧走吧。」

也或許……

「……」

殷女俠眉頭皺得更緊了。

「我長大要當白衣天使！」

「不用了。」小法師轉過頭來，表情溫和的一笑，「花還沒澆完呢，而且我也不喜歡打牌。」

「誒？」彭曼璇忽然也轉頭看向小法師，「小采，斗地主嗎？」

黃昏將至，城和圖書市是嶄新的，天邊則變成了火紅，小法師站在天台邊緣的身影無論怎麼看都是個絕世佳人。

祝嘉言走到樓下，從前台端了根塑料小板凳，又買了兩個鍋盔，坐在門口一個一個的慢慢啃著，和長曜道人一同望向街道右邊的盡頭。

如果沒遇見這些大佬的話，是這樣。

「唉……」

「？？？」彭曼璇狐疑的盯著他，滿臉不解，但還是鬆開了手。

「我不想玩了。」彭曼璇說著，又瞄了眼邊上的林元武，「元武你覺得呢？」

可他卻看見祝嘉言默默的看了他一眼，接著祝嘉言的餘光好似也瞄了眼那邊的小法師。

「輸也沒關係，又不賭錢，繼續玩吧。不玩就只能回房，你們倆倒是有樂子，我可沒有。」林元武一邊說著一邊忍不住的繼續偷瞄小法師，只覺那認真澆花的側影簡直太迷人了。

「為什麼？」

長曜道人見狀，又灌著酒補充道：「或者說，你們想怎樣過這一輩子？」

彭曼璇說道：「那兩張A果然在你手裡，要不起。」

也是個很顯赫的一生，不是嗎？

「謝謝三叔！」

「好吧。」彭曼璇有些失望。

「對K！」彭曼璇也和馮涵商量著甩出兩張牌。

祝嘉言連忙抓起自己的衣服把嘴擦乾淨，也不管什麼貴不貴的，這才接過酒葫蘆咕咚咕咚的灌了幾口。直到唇齒間被辛辣的感覺填滿，酒液從臉頰滑落，他才放下酒葫蘆，連忙偏著腦袋將臉頰的酒液也抹進嘴裏。

「……和_圖_書」

「大王，還剩兩張。」祝嘉言眨巴著眼睛看著他們。

祝嘉言默默拿出兩張2，環顧一眼，眾人表情各異的望著他，他又連續拿出了六張牌。

祝嘉言在邊上眼巴巴的看著，猶豫半晌，到得那群小學生已經跑近了，他才問出一句：「三叔，你這酒是從哪裡買的呀？」

他會為花朵摘除病變的、多餘的葉子，會折斷乾枯的花枝，會為它驅蟲、施肥，對有些嬌氣的花朵，他還會用濕毛巾擦拭它的葉子。

「再來！」彭曼璇說道。

「我？」殷女俠面露為難之色，片刻后她才抱怨道，「這什麼鬼問題，我過我自己的日子關你什麼事。我自然會過好我這一輩子，你就不要管了。」

畢業后，他要麼進自家產業下的小公司實習，要麼去考公務員。

「還有運氣嘛……」

怎樣過這一輩子？

「真好喝……」祝嘉言心想，一個普通人喝到好喝的酒，問一句出處，沒毛病吧？

「對三。」祝嘉言放下最後兩張牌，站起來伸了個懶腰。

而這時，那群小學生已經嘰嘰喳喳的叫了起來：「我要當個科學家！」

或許……當個清清秀秀的IT男？白天穿著人字拖、大褲衩和背心去上班，晚上回家看番追劇打遊戲？周末假期就縮在家裡當個死瘦宅，過吃了睡睡了吃的忙碌生活？

「很好。」長曜道人笑道，又看向殷女俠和祝嘉言，「你們呢？」

其餘小學生也都你看我、我看你，沒人回答，似乎是那些答案太荒謬了m.hetubook.com.com，他們不好意思說出來。

「那故事有那麼好聽嗎？改天我給你買本故事匯，上面一大堆這種神神呼呼的故事。」彭曼璇說著，伸手拉住了祝嘉言的手，「別走啊，繼續繼續！」

長曜道人仰頭一笑，好像大家都知道自己想要什麼樣的生活。

他果然發現了！

可遇見了這些大佬……不管是否遇見他們，他好像都很少想過自己到底想要怎樣的人生。

「哦哦，不要催，我正在想出哪張。」林元武用餘光瞄著站在左側花壇前認真澆花的小法師。他每次來賓館最常看見小法師的地方就是樓頂，且大多時間他都在澆花——他好像極愛澆花，並對花草十分喜愛，每一種花他澆的水量、澆的方式都不一樣，但都是一樣的認真。

林元武更失望。

彭曼璇很無語：「我不想跟你玩！」

哪怕他大學讀的是理工技術類專業，哪怕他平常也很愛玩，他知道自己會這樣走完這一生。

「我想當個肥宅，沒人管的那種……」

長曜道人便繼續問道：「你們想當個什麼樣的人？」

祝嘉言聞言也陷入了思索，但他首先思考的是這位大佬為什麼要問這個問題，其次想的是自己該如何回答才能儘可能的去接近他預期的答案，至於「我到底想當個什麼樣的人」則被他放到了最後。

祝嘉言坐在樓頂的一張椅子上，被風吹著，他手裡握著一扇牌，對面分別坐著馮涵二人和林元武。他轉頭遠遠的看了眼那邊小學，抽出兩張牌。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