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長曜道人雙眼一一看過三人，稍作沉吟，才慢悠悠地說道：「其實，人間路是一條向死而生的路，每個人的生命都是走向死亡的一個過程。在這條路上我們無法回頭，也終會走到終點。沒有永遠，只有永別。」

「嗯。」程雲深吸了一口氣，「願三叔在那方一切順利。」

那時的他會是什麼表情呢？

「那我送你走吧。」

程雲搖頭：「就是覺得好奇。」

程雲問道：「明天再走？」

「受教了。」程雲說。

「這是讓你們這群小娃娃，早日想清自己想要什麼，想過什麼樣的生活。若是白白蹉跎了光陰，就是在一片白茫茫之中走了一段路，沒有任何值得你銘記的。」

只是今天一天內，程雲、殷女俠和長曜道人三人的態度感染了她——他們像是什麼事都沒發生似的，像是昨晚從來沒有做過犯法的事一樣，這讓她也放鬆了些許。

「多謝。」

它應當是程雲見過的時空道具中性能最好的了，可它看起來完完全全就像個普通的廉價玉佩。至少老法爺的時空捲軸和殷女俠的虛空令箭還帶有那麼些奇幻味道，這枚玉佩卻太過平常。

程雲笑著道：「我會儘快的。」

與此同時，在他隔壁房間。

玉佩上刻著奇奇怪怪的花紋，美感不足，工藝似乎也很一般。對著光舉起來看，還能看到其中的瑕疵。若非它具有穿越宇宙的能力，似乎值不了幾個錢。

「這人啊，只要未能超脫大道，就免不了犯錯，就逃不過『後悔』二字。」

那麼，這些時空道具到底是怎麼來的呢？

「我已在這條路上走和-圖-書了幾百年了，這幾百年我在外流浪漂泊，不知道都做了些什麼。我成天與酒為伴，性格怪異還自認瀟洒不羈，實則沒有幾個朋友，實則沒體會過多少世間情樂。」

程雲一揮手，四人便來到了節點空間。

「你們還年輕！」長曜道人感慨道，「說起來我還該感謝那位，讓我知道我剩下幾十年該做什麼。」

「多謝三叔傳授。」小法師也點頭說。

程雲點頭，表示我聽著。

小法師臉上帶著明顯的傷感，倒是殷女俠對於離別更加習慣一些。二人都沒有說話。

「仔細想來，若是我真的隨宇宙毀滅而湮滅，我來與沒來、生或未生，實則區別不大。」

小蘿莉盯著他，又嗚嗚的叫著。

「這是讓你們莫留後悔事，及時行樂。否則就是你與天地同壽，一旦過了，時間是絕不留情的。你有再大的神通也無法逆流光陰，過了就過了，就再也來不及了。」

她就這麼看著這條簡訊，屏幕暗了就點一下，然後又繼續看著。有時是一個字一個字的讀著，有時是單純的看著亮著的屏幕出神，好半天她才回過神來。

「我也一樣！」殷女俠道。

就像小法師的隕石，只看外表，你看不出它有任何奇異之處。

「我們都是彼此路上的意義。」

看了看殷女俠和站長的表情，他不由想到，他有一天也是要離開的啊！

這個季節，晚上的天台多多少少會有點風，但不足稱道。橘色燈光照耀下，長曜道人臉上影影綽綽，除了鬍鬚的影子外還有很多坑窪溝壑。

「若我想修仙，我該潛心和*圖*書修仙，若我想做人，我該好好做人，可最後……我兩頭都沒弄好。」

直到看到這條信息，她才徹底明悟。

說著，他溝通到了長曜道人手中的玉佩，又藉著光球找到了明川世界的坐標，說了聲：「走好。」

「每個人都在命運中，每個人都被羈絆著，總有一些東西千絲萬縷的纏著你。」

什麼「我錯了」、「我再也不這樣了」、「我保證」、「我信你的鬼話才怪」、「你都犯了多少次了，又保證過多少次了」之類的話，光是聽著都讓人覺得青春洋溢，讓人嘴角不由掛起一抹微笑。

沒人知道昨晚發生的事，只有幾首歌曲依然在持續發酵，積蓄著引爆樂壇的能量。

那時的站長和這個智障女俠是否會更不舍呢？

望著空空蕩蕩的節點空間，小法師一陣悵然若失。相處時間雖短，他與長曜道人接觸也不是很多，但終究是一場無比奇妙的緣分，就這麼離開了，還是讓他感慨不已。

「而你們應當選擇一個方向，切勿茫然。」

「這一路，你的所作所為，你所經歷的事物，見過的風景同伴，便是你這一行的意義所在。」

「現在回想，竟是沒幾件值得銘記的事，亦無多少值得緬懷的回憶。」

程秋雅想著，眯起了眼睛，將手機屏幕按在自己胸口上，然後看著漆黑的天花板。

一陣白光亮起，刺得人眼睛微疼，空氣中飄蕩著一聲——

真好！

程雲也聽不懂它在說什麼，給小法師和殷女俠打了個招呼，便抱著它往房間走去。

長曜道人接過玉佩說：「多謝。」

程秋雅終於關m.ｈeｔｕｂｏｏｋ.com.cｏm掉了簡訊，打開微博看了看，又打開知乎看了看，接著打開各個音樂播放器。

經紀人又給她發了條求饒信息，大致意思是她知道錯了，也遭到懲罰了，還願意賠錢，求她高抬貴手。

長曜道人搖了搖頭：「儘快。」

剛走到三樓轉角處，程雲只見小蘿莉從樓上往下跑——樓上就是天台。

長曜道人僅來了一月時間，而他在這裏呆的時間註定遠超這個長度，與賓館中其他人的感情也將更深。他已經有些不敢想象自己離開時的場景了。

「不客氣。」

長曜道人轉身看向程雲，說道：「都要走了，我還是留幾句話吧。」

「嗯……」程雲點著頭，陷入了思索。

瞄了眼卧室的房間，裏面傳來兩個女孩子的打鬧聲，她們的聲音都很好聽。

微博上她的粉絲增長速度極快，幾首歌伴隨著她的名字都上了熱搜。

白光一瞬就消失了，面前已沒了長曜道人的身影。

沙發很軟，她躺著玩著手機，客廳沒有開燈，唯有手機的光堪堪將她白凈漂亮的臉蛋照亮。

對了，還要除了剛才——

他倒是對長曜道人的玉佩挺有疑惑。

而小法師還蠕動著嘴唇喃喃道：「走好……」

說罷，他將玉佩遞還給長曜道人：「已經充能好了。」

公司對這件事沒有採取任何措施，彷彿還在觀望，除了早晨經紀人給她發了一條威脅恐嚇、讓她乖乖的坦白並準備好賠償的簡訊以外，也沒有任何人來聯繫她。

「這麼急？」

邊上的殷女俠和小法師也跟著看向玉佩。

前方還站著長曜道人，他卻是看向遠方的城和_圖_書市燈火。

「倒是後悔事留下了不少。」

看到程雲時它立馬一愣，來了個急剎車，然後因為慣性太大沒剎住，直接沿著樓梯滾到了程雲腳邊，它也不在意的迅速爬起來，仰頭盯著程雲，口中發出嗚嗚的聲音。

長曜道人臉上逐漸帶上了一抹自嘲：「我想回答那木柴上的女妖，我想在最後幾年帶我師父前往蓮台，我想弄清那女魔頭究竟是與我前世相識還是想方設法誆我一場……可是這世上啊，很多事都是來不及的。」

到了殷女俠，她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好像說的都被站長和那個蹩腳法師搶著說光了，在慌亂中她腦子裡有很多亂七八糟的詞閃過，她隨便抓了一個：「祝你萬事大吉吧！」

「願三叔順利留下傳承。」小法師說。

程雲便笑了。

似乎玉的質地通常都是這樣。

除了抖×上早就火了的《追風》，《初心》，還有一首《蘭花葉子》，一首《世紀情》。目前前面三首都已登上各大音樂平台的風雲榜，《追風》更是登上了榜首，《初心》也名列前茅，剩下一首《世紀情》是程秋雅覺得最經典的，但因為風格問題，可能會更討成熟一些的聽眾喜歡，暫時排行榜還沒上去。

過了一會兒，眾人離開節點空間。

像是在問你跑哪去了，本王在樓上找了半天也沒找到，正準備去樓底下找找呢。

程雲將它抱了起來，說道：「你不是在和你的小鯊魚擺龍門陣嗎？」

「嗯。」長曜道人點了點頭，像是開玩笑似的微微一笑，「你說那個世界正在被異位面入侵，那可都是些要接過我環宇宙傳承的人啊ｗwｗ•ｈetuｂｏｏk•com.ｃｏm，死一個我都心疼。」

邊上的程雲也站著出神，思考著長曜道人給他們的勸諫。

「當不上傳授，也不是指點，只是給你們一個前車之鑒而已。」長曜道人又笑了。

只聽長曜道人又說：「若不再修行，我大約還能活八十年，繼續修行也最多不過兩百年，你可要抓緊！」

「哈哈。」

玉佩質地溫潤，觸摸時涼絲絲的。

程雲思索了下，又試探的道：「以後我來明川世界看你們。」

只是他人傳授的人生經驗終究不能瞬間變為自己的，程雲品味了一會兒，便將之放到心裏，準備另找個什麼時候再翻出來細細回味，慢慢消化。

不可思議！

知乎上有針對她的四首歌和她這個人的好幾十個問題，絕大多數人表示吹爆這四首歌，少部分比較專業的聽眾則表示她的唱功還有待進步。

程秋雅還是睡的沙發，將床留給了唐清影和程煙。

不過也是時間問題罷了。

程雲很快洗漱完畢，今天不想修行，於是早早的就上床睡覺了。

長曜道人不假思索道：「如是更好！」

他以自身為鑒，效果比直接灌雞湯好得多。

片刻后，見程雲放下玉佩，長曜道人轉頭悠悠問道：「可看出個什麼？」

「多謝！」

像是一個普通玉佩、普通石頭被賦予了穿越宇宙的能力，然後就成了時空道具。

程雲打量著這塊玉佩，心裏有些疑惑。

話音剛落，他激活了玉佩。

她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年輕大了就愛啰嗦，啰嗦了挺多，也不知你們愛不愛聽。」長曜道人微微一笑，「總之我該走了。」

程秋雅看著這條簡訊，出神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