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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關著大花二花也有幾天了。

大花猶豫了下，抬起頭瞥了程雲一眼：「那你要我們做什麼？」

程雲咳嗽兩聲繼續忽悠：「開個玩笑。最主要是身份的變化。雖然我也可以免費給你們提供土壤和肥料，這並不值錢，但那樣一來你們就像是我的囚犯或我種的普通花一樣，沒有人權，身份也不對等。現在好了，我們是平等的合作關係了，你們憑藉著自己的努力賺錢，還可以和我們當朋友。」

小法師：「……」

大花想也沒想的道：「要！」

「是的，這是我的底線。」

小法師便先倒了一點營養液。

殷女俠沒理它們，繼續小口抿著酒。

殷女俠連忙挪到一邊，並端起了一個不鏽鋼盆。

當初那個喊著堅決不喝酒的女俠不知不覺已經墮落了……

「就是我和他們的相處方式。」程雲指了指兩邊的殷女俠和小法師，「還有一隻沒在場的小蘿莉。如你們所見，他們其實和你們一樣都是來自異界的生物，但他們並不覺得我在限制他們的自由。」

因為有時候二花睡著了，它也會在酒葫蘆里茫然四顧。

夢的前半場是大花二花在那個叫作祁隆村的釀酒勝地的時候，那時似乎二花才誕生不久，它的腦子比現在還不好使。兩朵花懷揣著對未來的美好憧憬過著「修行、造酒、吸人精元」的美好日子。

他看了看表，咦怎麼才十二點過？

二花忽然驚呼一聲：「哎呀你弄到我的手上了，不要這樣，弄到下面去！」

「唉……」

邊上的程煙一皺眉：「剛吃了飯就睡午覺對身體不好，還容易長胖。」

他不僅有著幾乎天下無敵、讓它們無可反抗的力量，還特么愛喝酒！

它正站在程雲胸口上，硬是憑一己之力讓程雲在夢中感到了胸口沉重。

十分鐘后，樓頂。

這幾天中程雲倒是知道小法師經常去找它們倆說話，罈子里的空間也比葫蘆里要大些，但想來它們也肯定是很不自在的。程雲支撐著身體和圖書從床上坐了起來，無奈的看向小蘿莉：「還站著我身上，你是不知道你有多重是不是……」

旁邊的殷女俠也覺得非常有道理，不時隨著站長大人的話而點著頭。

大花轉頭看到了殷女俠，憋了一下，又吐出一句：「俏麗嗎！」

最終大花沒有同意，也沒反對。

小法師：「……」

小蘿莉還愣愣的盯著他手腕上的表，又低頭看了看自己毛絨絨的很可愛但上面什麼都沒有的小爪子，不明白這是什麼東西。

抬起頭睜開眼睛，只見到一張無比漂亮的臉在他面前——白色的毛絨絨的面頰，小巧又粉|嫩的嘴巴和鼻頭，尖尖的耳朵，一雙冰藍通透中帶著億萬星辰的眸子正呆愣著帶著幾分擔憂的盯著他，額頭上有著一團不倫不類的淡淡紋路……

大花連忙轉頭瞪了它一眼，這個沒出息的！

程雲也不急，更不是很在乎。

「？」

比如大花回答了近十萬次的——能！

程雲又搖了搖，小蘿莉的目光也停在他的手錶上，腦袋和眼眸跟著他的手錶而輕微晃動。

程雲不是紳士，自然不覺得尷尬，只覺得有點心疼和麻煩。

在葫蘆中，兩朵花除了在那個道人往葫蘆里灌酒灌水時、湊到葫蘆嘴喝酒時、聽到外界有動靜時一唱一和的破口大罵外，就是不斷進行各種周而復始的無意義對話。

一滴一滴的酒液從它們身上滴下，不鏽鋼盆子里很快聚集了不少。而它們垂著花朵，一臉還沒睡醒的模樣。之所以說是沒睡醒而不是過度虛弱是因為它們很快就恢復了過來。

它還渾身一顫，長長的感慨著呻|吟道：「啊舒服……」

這身裝扮並不顯她的身材，但依然能看得出苗條曲線和大長腿，她又長得這麼漂亮，怎麼可能愁嫁不出去呢。

罈子的蓋子被殷女俠打開，一股濃郁讓人聞之欲醉的酒香飄散出來。經過整整幾天的浸泡，壇中原本普普通通的糧食酒已經變成了徹徹底底的仙家美釀，多和-圖-書半長曜道人都是到了地球才喝過這麼好的酒。

回過頭，它只見殷女俠已端起盆子，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還將嘴湊到盆邊小抿了一口酒，說道：「好棒……」

程雲扯了扯嘴角：「這不一樣……」

二花愣愣的，似乎還沒捋清楚——

但程老闆都是當老闆的人了，他的午睡自然是以享受為主，怎麼舒服怎麼睡。

裏面有細碎的叮噹聲，初步估計是有顆零件掉了。

程雲沉吟了下，弱弱說：「聽起來要好聽得多……」

小法師便自覺的到邊上拿起花灑和一小瓶營養液，走回來對它們問道：「要多少？」

小蘿莉又看向他，偏起了腦袋。

要寄回去修了。

程雲搖了搖頭，走上了樓。

「誰愁嫁不出去了？」程煙眉頭一挑。

二花也不斷舉著葉子喊：「澆水，施肥！澆水，施肥！」

大花立馬打了個激靈：「變態！」

光是在夢中程雲都覺得壓抑得可怕，胸口很沉重，喘不過氣來。也幸好它們與人類甚至動物不同，才能忍受這幾百年困境。

兩朵花經常在一起商量，當然大多時候是大花做決定二花附和，研究如何科學長久的吸取這些凡人的精元。

那個人道號月蝕。

兩朵花都抬起了頭。大花盯著程雲，二花盯著大花。

仔細一看才發現秒針沒動了，估計是哪裡出了問題，這讓程雲感到有些頭疼。他這塊表是自動機械表，自從有了殷女俠后他每天的運動量都不算小，不可能出現手錶失去動力的情況。

吃過午飯後。

程雲沒有和它們一般計較，而是坐著等它們清醒過來。

「哪不一樣了？」

二花也疑惑的盯著程雲。

比如二花問了十多萬次的——我們還能出去嗎？

這時候是農曆三月初，陽春之始，天氣已經很暖和了，多半再過一個月就能體會到夏日的溫度了。程煙也穿得很單薄，上半身只有一件淺粉色的領口很低的森女系長袖襯衣，寬寬鬆鬆的罩在她身上，這件衣和圖書服她已經買了兩年了。下半身也是她唯一的一條寬鬆的藍色牛仔褲，配一雙小白鞋。

片刻后，他站起身道：「我上樓睡個午覺。」

其實它和二花一樣茫然無助，只是有一個茫然無助的就已經夠了，兩個都這樣的話就會變得很糟糕。

二花也經常問「我們出去了會怎麼怎麼樣」，大花有時候會耐著性子給它說，我們會有陽光，有土壤，有新鮮的空氣，還會有蜜蜂和蝴蝶來幫我們做羞羞的事，有時候也會咬牙切齒的說要把那個道人一口吃掉，還有時候它也不知道答案……

兩朵花立馬縮起了花朵。

「額……我知道你們不用泡酒也可以製造出美酒。」程雲說道，「我可以保證我不會強迫你們。但偶爾造點酒，也可以體現一下你們的價值是吧，還可以增進我們的友誼……」

殷女俠則將盆放到一張茶几上，接著三人分別坐在了茶几邊上。

還好，邊上的殷女俠一本正經的看著他給花施肥，完全沒聽出毛病來。

它覺得挺有道理的呀，一個閑差加上偶爾造點酒，就能有陽光有土壤還有肥料，它們簡直賺大了！

程雲揉了揉頭，坐了起來。

大花沉默了好一會兒，才抬起頭來，接著猛然爆發：「俏麗嗎！你當我們傻是吧！一樣還是剝奪我們的自由，現在還想讓我們免費給你看家是不是！」

二花剛要附和，就見殷女俠眉頭一挑。

嘩啦一聲，大花二花凌空飄出，它們全身都濕潤著，身上酒水不斷往下淌。小法師也不想浪費，等它們滴了會兒酒，才迅速的將它們放進殷女俠端著的盆中，剩下的酒就滴到盆子里。

面對著這個和它們有著天然親近感，也總是照顧它們，據說還因為它們的逃跑而挨了罰的人類，大花捨不得懟他。

可他沒想到，他今天中午竟會夢見那兩朵花。

也不知道怎麼會有人買了輛電動車就樂成這樣，程雲小時候心心念念了大半年的自行車，最後終於到手了也沒她這麼和-圖-書興奮……

葫蘆中是一個十分逼仄的空間，幾乎沒有給它們活動的冗餘，說話迴音都震耳朵，而且常年黑暗無光，充斥著水或酒……在這麼一個空間中它們原本的靈力一天天褪去，本身也迅速虛弱下來……

大花：「……」

程雲從枕邊摸出手機看了看時間，已經快下午四點了。

於是兩朵花開始了它們最初以為只有幾十年其實有幾百年的暗無天日的被囚禁生涯。

大花道：「當個瘠薄的朋友……」

他曾在一部極其不健康的小說中聽過這麼一句話：一個紳士平生最尷尬的有三件事，搖手錶，推汽車和甩鋼筆。

殷女俠深深吸了口氣：「嗯好香！！」

最終他是被驚醒的，宛如做了個噩夢。

小法師餘光瞥見邊上的站長大人正滿臉問號的將目光在他和兩朵花身上來回掃視，他的臉忽然紅了一點。

他沒有夢見大花二花的來歷，不知道它們是怎麼成的妖，只夢見了它們成妖后的一些事情。

程雲問道：「需要澆水和施肥嗎？我看你們好像精神很好的樣子。」

二花則自覺的操縱著根須，跨出了不鏽鋼盆，邁進花盆中紮根下來。

程雲扯了扯嘴角：「你幹嘛？」

「……」

二花則聽得一愣一愣的。

殷女俠：「……」

它們也經常憧憬著有一天它們修行有成，變成了大妖怪，是那種很厲害很厲害的大妖怪，天下之大大可去得那種。然後它們就去找一片全世界最肥沃的土壤紮根，到最高的山上曬太陽，喝最清冽的甘泉水，要養很多很多的凡人來吸|精元，還要把全天下的酒花都找到一個地方建立一個酒花花圃，等等等等……

但這一切全都被一個人給打斷了！

壇中冒出了幾個泡，咕嚕嚕的。

小法師則伸手朝前虛抓，同時對殷女俠說：「女俠，讓一下。」

這時程雲才開口：「我覺得我們可以換一種相處方式。」

小蘿莉倒是一愣，本王還想問你幹嘛呢，睡覺都睡得這麼辛苦。

程雲坐在沙和圖書發上，享受著吃得很飽天氣又暖洋洋的午後，同時瞥著殷女俠倚在門邊往外面看的背影。

程雲無奈道：「別鬧，我繼續說。我和他們都是雇傭關係，比如這位看不出男女的和你們挺處得來的，他為我看守前台，而我則為他提供員工宿舍、固定工資和每天的食物。再比如這位長得挺矮的……誒你們倆為什麼這副表情？」

「我聽說你們紮根之處一定範圍內都屬於你們的……領地，類似這種說法吧。你們紮根在樓頂，當我賓館的保安，這棟樓房的二樓三樓包括天台和一樓我們所在的那一間門面都屬於我們賓館，你們就負責為賓館抵禦危險，怎麼樣？」沒等它們回答，程雲又補充了句，「其實賓館也根本就不需要保安，根本沒人敢在我這裏鬧事，這完全就是個閑差。你們只是以防萬一，絕大多數時間甚至永遠都不會有事情做，可以安心修行。」

「沒關係，我不愁嫁不出去。」

「但我們還是不能離開這裏？」大花很敏銳。

「你們還是要拿我們泡酒？」

待得兩朵花身上的酒水差不多滴完了，小法師便把它們的花盆端了過來，還說道：「快點進來吧，以後別再逃了。就在這裏安安心心的過著日子，說不定比森林里還舒服。」

大花喊道：「越多越好，越多越好！」

程雲只得揮手把它給推下去，它也由著他推，甚至還左腳絆右腳來了個趔趄，摔在了床上。

一般午睡時間以10到30分鐘為宜，睡醒后即使腦子有點沉，但思維的確能變得更清晰，精神也會變得更好。這樣的午睡能明顯增加工作質量和效率，睡得再久就容易越睡越迷糊了。

在陽光的刺|激下，大花二花睜開眼，一眼就看見了程雲，它們張了張嘴，語氣有點虛弱：「俏麗嗎……」

「我又沒說什麼……」程雲有點無辜。

程雲擺了擺手：「總之你們也可以這樣，為我工作，我則為你們提供棲身之處，你們需要的陽光、水、沃土和肥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