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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啊！」

俞點小姑娘用手撐著下巴，偏著頭望向門外，透過玻璃門，午夜的街道格外安靜，昏黃的路燈下一個人影也沒有。

俞點小姑娘有點懵，剛才她腦子裡差點冒出一些莫名其妙的話來。

成了家，就有了羈絆，就有了負擔，他開始囿於生活，就不再是當初那個追風少年了。

幾十年如一日的柴米油鹽……

程雲是被敲門聲吵醒的。

睜開眼起身，當先映入眼帘的便是小蘿莉的複合床，它正躺在床上睡得正香，明明是一隻貓，睡覺的姿勢卻和一個人一樣。

程雲微微一偏頭。

頓了頓，程雲轉移話題：「你昨晚喝那麼多，沒出什麼事吧？」

夜深了啊！

「……」

「好。」

不對！等等！

後來這位萌新也再沒有說過話，似乎心涼了。

「嗯哼。」唐老闆繼續戳著，禮尚往來嘛，同時說，「我床頭櫃那幾杯水是你放的？」

「我睡過頭了……」

還好，這些俞點小姑娘早就習慣了。

程雲當先開口說了聲。

小蘿莉聞言，這才對唐老闆嗚了一聲。

終於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

小蘿莉也走了。

就在兩個小時前，她還有點興奮呢——終於又告一段落了，終於結束了，終於又可以有一段時間不用偷偷摸摸、提心弔膽的熬夜搬磚了。

最後嘆了一口氣，她按下了台式機的關機鍵，站起身伸了個懶腰，面色平靜的繞出前台。走到樓梯前，站定，抬頭仰望和_圖_書上方黑暗的樓梯，似乎又開始了出神。

就……先從睡個好覺開始吧？

她還打開貼吧搜索了下。

後來遇上了她……

那時候節假日他們常常出去騎車，做了一段時間人人唾棄的炸街青年，也繞著城市騎過很多圈，去周邊好玩的地方打過卡，用相機記錄下青春時光。從幼稚到成熟，每一段時光都是值得緬懷的，到了季老爺子這個年齡哪怕是回想起年少時的作姦犯科也只會洒然一笑而已。

小蘿莉聞聲扭過頭，看向他，有氣無力的嗚了一句，就又把頭扭了回去。

兩點鐘了，如果沒有客人打電話預約，值夜班的人也該下班了。

小蘿莉依舊直勾勾的看著上方的木板。

它孤獨的跳下前台，邁著小碎步徑自往樓上走去，小小的身板看上去很落寞。

黃圖都如此無力，除了口令紅包，怕是沒什麼能讓剩下八個群成員冒泡了吧？

……

說不好。

小時候家境還稱得上小康，加上勤工儉學，讀書一直讀到了頭，學習算不上好，也稱得上是個高級知識分子——在他那個時代還算難得的了。

正在這時，敲門聲又響了起來。

「啪！」

「貼心，懂事，好評！」

他仔細看去，果然，它正睜著眼睛，卻是直勾勾望著複合床上面架子的木板，一動不動如睡著了一樣。

「今天太晚了，大家都睡了吧？」

恍然間像是又成了個少年……

一個儀式，和_圖_書標註著生活的分界線。

若是程煙值班，還要更任性些，她只會在小黑板上寫上自己的電話放在顯眼處，任由前台開著燈，便上樓做自己的事。

他是愛她的，他也早在成長中明白了何謂責任，所以他忍受了下來。

「廢話。」

這小東西沒睡？

好玩的是她還有一個群，上一條消息是一周前，一個群成員發的廣告，再上一條則是一個月前，一個剛進群的萌新抱著滿心期待和熱情在群里發了張黃圖，然而一點浪花都沒激起來。

嗯，不出所料，還是搜索不到。

程雲更疑惑了，連忙關切地問道：「怎麼了？怎麼感覺沒精神啊，生病了嗎，還是哪不舒服？」

只是……她還是希望有一個人能和她一起分享此時的惆悵與感悟啊！

「那今早得出去買了。」

「哦。」

程雲意識到這小東西心情似乎不太好。

他心裏咯噔一聲，難道是因為自己最近和唐老闆走太近了，這小東西終於後知後覺的開始不開心了？

唐老闆聞言拉開抽屜一看，隨手拿出一袋牛肉乾：「只有一袋了誒……」

「多買點，我也愛吃。」

畢業后，季老爺子服了兵役，在部隊里認識了一群朋友，退役工作后也一直在一起玩。

可現在，她卻感覺自己似乎丟掉了一件很重要的東西，就像是含辛茹苦養大的女兒結果卻跑去打職……卻嫁人了一樣。

而如果是夭夭老師或柳老師，則在前台和_圖_書打遊戲、上網到四五點都有可能。

就是這般，她硬是在前台坐到了凌晨三點，期間大多數時間都是在發獃，她也說不清自己在想些什麼。偶爾習慣性的打開網頁刷新幾下，評論區靜如止水，似乎沒有人發現她在今天給她的作品畫上了句號。

一開門，滿血復活的唐老闆就站在房間門口，儼然一個青春大美女：「你今天睡過頭了？往常這會兒你都開始做飯了呀！」

小蘿莉只看了她一眼，沒有理會。

「我先去洗漱一下，再做飯。」程雲說著往卧室里走，「那小東西不知道怎麼了，感覺狀態有點不太對，今中午得燉一大鍋牛肉才得行了。」

「這個……喝了酒都會這樣的。」

直到老友死光了，妻子也死了，子女也早都習慣了沒有他的生活，甚至子女的子女都長大了，自己也快入土了，他才去重新追求自己生而為人本該有的自由。

「沒，就是睡醒胸疼。」

嘛……誰願意有個后媽呀！

俞點小姑娘喃喃自語：「這些人太落後了吧，百度百科都搜得到，為什麼沒有盜版讀者想著建一個貼吧呢……」

……

說罷，她又上下看了看程雲赤倮著的上身，點評道：「你這身材越來越好了呀，果然健身需要的不是蛋白質而是分手，我都開始有點後悔昨晚喝太多了沒把你睡了！」

電腦關機的音效在前台回蕩起來。

似乎是程序一鍵生成的……

唐老闆在沙發上坐下，https://www.hetubook.com.com一點也不客氣。

程雲連忙從床上起來，也不|穿衣服，就穿一個大褲衩，趿拉著拖鞋走了出去。

俞點小姑娘嘆了口氣。

俞點小姑娘隨手將筆記本合上，嘭的一聲輕響在深夜的前台顯得格外清晰，甚至將她自己嚇了一跳，隨即她感覺自己彷彿將什麼東西給關上了，一陣悵然。

「唉……」

程雲很快洗漱完，穿好衣服走出來，對她說：「你要是餓，抽屜里有牛肉乾，只是好像沒有多少了，先吃點墊一墊吧。」

說來可笑，重新買了摩托車，他差點不會騎。

俞點小姑娘是個很體貼的人，而體貼的人都很懂得換位思考。

接下來，又該做什麼呢？

「嗯哼……」唐老闆點著頭，眼睛都沒有與他對視，而是自顧自的伸出手戳了戳他的胸肌。

唐老闆的性格他是了解的，她很喜歡撩他，喜歡親親抱抱，喜歡摸他……大概喜歡一個人都會這樣。可真的到最後一步了，她又不感興趣了，變成一條死魚了。心情好的時候會配合你，擺出你想要的體|位，在這方面她的身體柔韌度還是很高的，心情不好就任你折騰，不玩手機算是對你的尊重。

不用了謝謝，本王自己有牛肉乾，放在抽屜里，還有一袋呢。

百度百科，是以前編輯批量做的，撲街統一隻有書名、作者名和簡介三大件。

而自打告別了那座困了他數十年的城市后，他便真如脫囚的犯人般，從此一路都是絕美風景，看hｅｔｕboｏk.cｏｍ.cｏm一個小池塘也覺得好好看，看另一座城市也覺得好有意思。

唐老闆剛撕開牛肉乾，就見小蘿莉穿著一件白色的小衣服，戴著一頂毛線帽子走了出來——這小東西心情不好，竟然也沒忘記穿衣打扮！

俞點小姑娘關了燈，摸黑往樓上走。

這讓程雲感到有些疑慮，平常它要是醒了（排除掉裝睡的時候），又知道程雲醒了，肯定都會元氣滿滿的給他打招呼的。

程雲見狀心一沉，面上卻帶上了溫和的笑容，說道：「唐老闆給你說話，你怎麼不理人家呢？」

這是他當初想過的生活嗎？

攢了一年工資，買了輛嶄新的摩托車，年輕人哪有不愛這個的。

程雲感到十分無奈，他也不好拒絕啊。

程雲經常思考——它這樣能舒服嗎？

延遲了十幾秒，它才終於慢悠悠的爬起來，坐在床上看著程雲。

季老爺子的一生其實挺普通的。

說不上好還是不好，總之婚姻這個東西啊，可以很美好，也可以很可怕。

而其實這隻是硬性規定，一般老闆都會讓她們早點休息，俞點小姑娘平常若非勤奮勁兒上來了，不趁著靈思泉涌多搬兩小時磚就不痛快的那種，也就是一點過就去睡了。即便有客人半夜三更過來，她通常也只是用自己的小米手環設個鬧鐘，這玩意兒還挺好用的，到時間了會由輕到重的震動，既不會突然一下把她驚醒，又不會吵到別人。

唐老闆立馬朝它揮了揮手：「小蘿莉醒啦，要不要吃牛肉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