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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中仙

作者:高慕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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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85章 十年

第0585章 十年

有眼力高明的,已經開始懷疑他的修士身份,神色開始恭敬起來,有些甚至會請他也說幾句,但方駿眉從來都是笑著搖頭不語,彷彿啞巴一般,甚至得了一個啞公的稱呼。
牧野青天自己知道,方駿眉更看的出來。
……
……
凡人士子們,已經習慣了這個神神秘秘,每次不知道怎麼就混進來的老者的到來。
想了想,謹慎道:「弟子以為,各有長處,也各有其短處。」
這一天起,南乘仙國多了一對,用腳丈量天地的男子。
走過高山。
山門之外,兩個守門修士站立,彷彿雕像一般,對於牧野青天出來,頭都沒有轉一下。
方駿眉的感受,與顧惜今不一樣,只覺得每一家每一流派都有可取之處,都有著教化世人的高明之處,分不出那麼明顯的高下來。
方駿眉緩緩說道,轉過身來,凝視著牧野青天,一雙虎目,深邃無比。
一聲一聲,在解千愁的腦海中迴響,震動著他的心靈。
……
這一日,牧野青天終於忍不住傳音問道。
濃烈的自卑之心,在他的心中燃燒起來。
篤!
這一眼,又看的牧野青天垂下頭顱去。
而方駿眉,從來沒有指點他一點修練之事,有時候甚至成天成夜的不與他說話,自顧自的看著一本又一本書。
天天提著一壺老酒,或是遊行於市井,或是在各處學宮裡,聽著不同學術之間的爭辯。
「想一想當年那個山門外的孩子時的你。」hetubook•com.com
方駿眉再掃了他一眼,眼中生出追憶之色來,淡淡道:「我在十多歲的時候,我師傅就帶著我遊歷天下,走遍了家鄉高山大河,看盡了城池市井,見識世情,開闊心胸,我現在,也帶著你走一遭。」
眼界大開的同時,心中越來越開朗。
馬上人高呼著,神色極悲傷。
一轉眼,又是兩年多過去,方駿眉所期待的那個明悟的時刻,始終沒有到來。
二人所在之地,是在一家小酒館中,這家小酒館的對面,就是春秋國最著名的學宮之一——川上學宮。
牧野青天聞言,眼中浮現出濃烈的羞愧和後悔之色,但想到自己的資質,目光又黯然了下去。
方駿眉不答反對。
牧野青天聞言,總算是抹了一把淚,站了起來,但依舊有些不敢看方駿眉。
走了不知多久之後,終於出了山門。
說到這裏,頓了頓,又道:「我給你十年的時間,十年之內,如果你找不回當年那個初心無畏的自己,你就真的可以滾出我們磐心劍宗去吧。」
那個孩子,還記得他娘對他的期望,要飛的比青天還高嗎?
而牧野青天,在愣了片刻之後,連忙跟了上去。
消息傳開,滿城震驚。
聽到牧野青天的話,方駿眉轉過頭來,深深凝視了他一眼。
那個面黃肌瘦的孩子,挺著乾巴巴的胸膛,頂著所有人的目光,看著方駿眉,大聲要他信守承諾。
牧野青天和_圖_書喃喃自語。
牧野青天修鍊的果然刻苦,到了晚上時,沒有片刻休息,全是在修鍊,已經衝擊到了浮塵中期。
白衣黑髮,一起在晨風中飄蕩,身軀巍然不動,氣息浩瀚,彷彿最古老最永恆的山脈一般。
牧野青天聞言,露出一個頭疼神色來。
「弟子拜別宗主,三年之內,定找回初心,再回宗門。」
「宗主,不朝前走了嗎?」
讓爭家的子弟,來練兵強國。
方駿眉面色微冷,沉著聲音喝道:「你連當年的那個,孩子時的自己,都不如了嗎?這麼一點壓力,便把你壓垮了嗎?」
方駿眉將他眼中神色,看他的一清二楚,知道他心裏的結不是一兩句話,就能解的開的。
出門之前,他就已經準備好了不少理念學說類的經典名篇,行走的路上,又順道在人間城池裡,買了極多。
學宮之中,天天有辯論,方駿眉這個大閑人,三天兩頭來聽,不過今天的還沒有開。
牧野青天聞言,更加號啕大哭起來,那樣子,要多沒出息,有多沒出息,但又意外的令人心中動容,生不出鄙夷他的念頭來。
諸家學術之間,不免會起衝突,但均在這位春秋國國君的強硬手腕下,控制在了一個不流血的爭辯狀態里,取其精華,去其糟粕,這個小小的春秋國,竟在這樣的狀態下,飛速發展起來。
淌過大河。
看著這道熟悉而又久違的身影,牧野青天身軀劇震。
不過對於方駿眉這和-圖-書個決定,他已經不像幾年前那麼震驚,一怔之後,就平靜接受。
「不,我不能去見他,我沒有臉面去見他,我只是一個沒有修道前途的外門弟子而已。」
披星戴月。
他的心裏,已經隱約猜出,是誰在山門外等他了,但他又希望,不是那個人,因為他自己覺得,沒有臉面去見他。
而在這個認知過程里,方駿眉自己,也是收穫極多,不光自己的信念更加完善和堅定起來,而且總感覺若有所悟,但又差著那麼一點的感覺。
一張面孔,漸漸就變的蒼老起來,皺紋陡起,成了一個精神矍鑠的老者樣子。
方駿眉到了這個春秋國之後,看的心中大喜,再不願意離開。
沒有了牧野青天在身邊,方駿眉的日子,過的越發的懶散快活起來,天天喝喝酒,聽聽爭論。
……
「陛下駕崩了,陛下駕崩了!」
春秋國的國君,是個極開明的人物,正在做著一件了不起的事情,那就是推崇百家齊唱,而非是單獨的獨尊一家。
「我還以為,你連來見我的勇氣膽量都沒有了。」
彷彿下意識般的,朝著山門的方向走去,腳步踉踉蹌蹌。
這十年,不光是牧野青天最重要的十年,也是方駿眉一生中,最重要的十年之一。
讓儒家的子弟,來制定禮儀。
「接下來的這三年時間,你自己走吧,該指點你的,我都已經指點過,接下來就看你自己了,如果你想通了,你就回山去,如果你還是沒https://m•hetubook.com•com想通,你就不用回去了。」
讓法家的子弟,來推行法典。
恨鐵不成鋼。
讓墨家的子弟,來格物致用。
「宗主!」
牧野青天聞言,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他眉宇間的沉鬱之氣,已經去了不少,但資質差的事情,仍像一根刺一樣,深深扎在他的心裏。
方駿眉微微點頭。
牧野青天跪倒在地,行了一記大禮。
……
但下一刻,解千愁的話,又響起在他的腦海中。
「去吧。」
這一天,方駿眉又是提著酒壺,晃晃悠悠的在街上走過。
頭埋的更低,竟轉過身去,彷彿要再回到那個,可以將他與其他人隔絕起來的房間里。
至於牧野青天的事情,也被他漸漸遺忘。
而方駿眉也是夠超前,竟然在牧野青天還是浮塵中期的時候,就指點他道心之事。
牧野青天聽的一怔。
這個國家的名字,叫做春秋!
這一天,又來到一個南乘仙國的小諸侯國度。
「想一想當年那個山門外的孩子時的你。」
噠噠——
區別只在於,掌權者和統治者,究竟會用哪一門學說來教化萬民。
方駿眉再道。
牧野青天告辭而去。
眼前景象,渙然一變。
那人背對著山門,背負著雙手,微昂著頭顱,看著東邊的方向,彷彿在等待著第一縷晨光出現一般,沉默而又專註。
他真的把金世文的建議給聽進去了,像一隻海棉一樣,吸收著人間各家各派中的驚世名言,這其中,也包括顧惜今創m.hetubook•com•com下的爭學。
飢飲泉水,疲營荒野,彷彿最普通的凡人一般,去感受這天地的浩瀚和自身的渺小。
……
封印了法力,以凡人之身,行走世間。
話音落下,方駿眉轉過身去,大步朝山下而去。
喧囂了一夜的蟲子不再鳴叫,最勤快的鳥兒,也還沒有起,石公山上,靜悄悄的一片。
方駿眉喝道。
牧野青天獨自一人,在山道上行走,眼神極複雜,月光投下的身影拉的老長老長。
砰然一聲,便跪倒在地,眼中熱淚,終於滾滾而下,但連他自己,也不知道是為什麼哭。
彎彎的月兒,還在西天高懸。
方駿眉微微點頭道:「先賢留下的學說,尚且如此,何況我們人呢?那地上的野草,不因其卑微而卑鄙,山中的石頭,也不因其深埋而低賤,我等修士,天分資質,有高有低,但只有守的住自己的一顆道心的人,才能走的更遠。」
「先給我站起來,哭哭啼啼的,像什麼樣子!」
而在更遠處的十幾丈外,站著一道高大的人影。
櫛風沐雨。
「青天,你也跟著我,在這春秋國聽了這麼久的辯論,以你之見,這百家學說之中,孰優孰劣?」
這麼一想,眉宇間的神色,就更加愁苦了,連腳步都慢了幾分下來。
一聲響后,腳步終停。
「站起來!」
帶著身上,邊走邊看。
牧野青天眼眶發熱,胸膛突然劇烈起伏起來,麵皮抽搐,急促呼吸了幾口之後,終於一點一點,又轉過身來。
陡然,一馬飛奔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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