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可一當兵，別說是泡澡了撞見了野外科目，十天半個月的不洗澡那是常有的勾當。我記得有那麼一次上沙漠裏面訓練了十九天，結果到了回來的時候百分之九十的兄弟居然染上了陰虱。
更何況黃金這東西幾乎都是藏在窮山惡水的環境中，尤其是那些大礦脈的所在地更是這樣，黃金武警的兄弟在尋找黃金的時候吃的苦頭，那已經不是我這個水準的人能夠形容出來的了、生活和工作的環境險惡、還有那些私自採金的傢伙時不時的騷擾甚至是武裝劫掠，黃金武警的兄弟們自然而然的也就必須要有過硬的功夫。
這裏就說句閑話吧？
啊？
看不出來楊可這小傢伙小資情調還是比較的嚴重的啊？這才剛出來幾天的功夫居然就不住兵站要住酒店？那再過個十天半月的你是不是就非釣魚台國賓館不住了啊？
也就肯定知道，那單位裏面軍人或者退役軍人的比例能有多高。
楊可就傻乎乎的看著我說光頭，我今天不想住兵站了我想住酒店。
馬老哥是西北漢子的典型，說話高門大嗓辦事雷厲風行喝酒吃肉那都是風捲殘雲一般。
而且我們還聽說當年那三個兵都是猛人硬是在最後關頭都沒丟掉手裡的採樣礦石，能背著幾十斤重的礦石在戈壁灘上轉悠了六天還沒吃沒喝，那可真就是硬漢子！
我曾經見過的一個阿勒泰黃金武警，戴著一副紗手套排隊買電影票，正好就撞見個小偷偷錢包被人發覺瞭然后就掏出刀子傷人。
等長途車在烏魯木齊停了下來的時候，我和楊可就有點子覺得傻眼了。
吃著火辣辣香噴噴的烤肉，喝著冰涼爽口的新疆啤酒，再加上那鮮脆的新疆冷盤和越嚼越香的饢餅，我和楊可身上不過是幾分鐘的時間就覺得熱乎乎暖洋洋的。
那司機就說兄弟們你們也別覺著奇怪，那丟了的ｍ.ｈeｔｕbooｋ•cｏm.ｃｏm三個人中有一個就是我。
我們就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反正大家都穿過馬甲雖說式樣不同可套路目的還都是相同的，自然也就是有了不少的共同話題。
可在烏魯木齊的夜色籠罩之下，當我們站在滿街的霓虹燈前時，卻感受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茫然。
我就趕緊的掏煙點火然後就說前輩好我們是小字型大小出來的估計前輩都沒聽說過，今晚上我們就想著泡個澡其實也不是非去什麼酒店的可兵站沒有那些個泡澡的東西啊？
話也就自然而然的多了起來。
楊可就猛點頭說行啊咱們這就走著可你帶了烏魯木齊的地圖沒咱們不認識路怎麼走啊？
而且我們那地方有個老兵是從黃金部隊抽調過來的對黃金武警內部的一點子小套路也都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平時更是沒少跟我們吹牛。
我和楊可就美美的泡在了一個巨大的熱水池子里而且我覺著那池子還就是以往鍊鋼打鐵的時候用來淬火的池子……
我就想著，那或許就是馬老哥吧？
我和楊可也就愣了。
這看自行車的活兒，怎麼說都是那些老頭老太太退休了之後賺點子零花錢的工作吧？一個年富力強的爺們就天天三毛兩毛的收停車費，總覺得是大炮打蚊子，死活使不上力氣。
說完就很自己人德行的站起來，也不管那桌子上的杯盤狼藉就走進裡屋睡覺。不過是兩三分鐘的時間，那呼嚕已經是震耳欲聾的打了個驚天動地。
就辭職出來了自己弄了個出租開開。
那司機就點頭說是啊去年退役的回家弄了個出租開開養家活口，我以前是阿勒泰黃金的兄弟們哪個山頭的？
然後就是打電話報警等警察來了說明了情況那哥們就買票然後就領著女朋友看電影去了，而那小偷足足過了半個小時還在地上抽www.hetubook.com.com搐死活都爬不起來！
我們就再也沒見過馬老哥。
跳上一輛計程車，楊可那小子估計是回憶起當年腐敗時的做派了就很牛B的一揮手說去烏魯木齊最好的酒店！
那前輩信任我們，信任我們身上的那身馬甲。而且將自己的後背毫不猶豫的交給兄弟，這早已經是軍隊中的傳統了！
然後就說光頭有個事情我沒和你們說實話。我家裡那是冷什麼江的名門望族解放前差不多就是有半個縣城的地產的，所以兄弟還算是比較的有錢至少不比地主那哥們的錢少很多。
我和楊可也就沒推辭更沒說謝謝。
想說啥說啥想幹嘛幹嘛而且是絕對的不虛模假式，尤其是那些個同樣當過兵的兄弟之間，往往就是初次見面大家各自一報山頭字型大小，也就像是認識了多年的老朋友一般熟絡了，自然就沒了很多的客套虛文。
舒坦啊……
無可奈何之下，咱們兄弟們中間就出現了為數眾多的光桿司令，堪稱那年留守處澡堂子裏面的一大勝景，見了的兄弟們沒一個不笑的！
那前輩就推開個窄門擰開個氣閥說兄弟們稍微的等等，一會就能好好的泡個澡你們先坐下喝茶你們是不是餓了那我去弄點子烤肉饢餅什麼的過來咱們先吃著。
所以我們從車上下來的時候，很多人都是見怪不怪的繼續忙乎自己手頭的事情連看都不多看我們那身馬甲一眼。
老話說得好，財帛動人心，更何況是天天守著一堆堆的金子？
那司機就笑了。
當兵前，我們兩個都是在城市裡面長大的而且燈紅酒綠的場面都見多不怪了，嚴格說起來應該算是看見過一小片藍天的井底大蛤蟆。
我就看看楊可那傻乎乎的神色說兄弟咱們還是先找到兵站住下吧？總不至於今晚上兩個爺們就露宿街頭不是？
那司機就歪著腦袋想了hetubook.com.com想說也是。
再說了，就咱們手裡那三瓜倆棗的醋錢，咱們就是想住酒店那也要能住的起不是？
車髒了不能上街、絕對不許宰客、撞見了有人遇見麻煩要管……
聽楊可一提這泡澡，我那心眼裡面也就開始使勁的活動起來了。
黃金武警，說白了就是為國家尋找金礦開採金礦增加國庫硬通貨的部隊。
我和楊可就看看那司機就琢磨出來點味道了就問說你也是當過兵的？
兄弟多了而且都樂意聽馬老哥的話，馬老哥也就有意無意的按照軍隊裏面的規矩帶著兄弟們幹活了。
吃喝好了，馬老哥揮揮手說兄弟們你們去泡澡然後好好的休息一個晚上，明天你們上車站買票去車站有軍人窗口買票應該不難。
也算是靠著技術過硬而且做人實在，馬老哥開車也就開出了點子名堂，在計程車行業裏面也算是個說話有分量能當兄弟們主心骨的人物。
只是在後來聽個住在烏魯木齊的兄弟說過，曾經有一年電視上的先進工作者表彰會上，表彰過一個計程車司機，那憨厚敦實的漢子，也是姓馬的。
很多年後，我常常想起那位前輩開門去弄烤肉的那個背影。
三天兩夜的時間，我和楊可就呆在卧鋪車上傻乎乎的睡，似乎是想要在這三天兩夜的時間里將兩年沒睡足的瞌睡都補充回來？
可黃金武警裏面的兄弟就從來沒有一個帶著一錢金子退役的。
退下來了，分配工作的時候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反正就是把馬老哥分配到了個街道上面看自行車，每個月也就是那幾百大洋的收入。
老兵們就教過頭髮剃光了防長虱子，可誰都沒說過下三路怎麼防護啊……
說完了，楊可就從懷裡掏出張牡丹卡朝著我晃晃說光頭這卡裏面大概能有個三五十萬，咱們今天就奢侈一把你是不知道，我做夢都想著泡在浴缸裏面旁邊和*圖*書還放著一杯極品碧蘿春啊……
楊可看著我看他跟看神經病似的眼神就傻笑。
就轉身出去了把我和楊可留在了屋子裡。
說著話，我們也就到了八鋼。
那計程車司機就從後視鏡裏面看著我和楊可說那可有好幾家啊而且路遠著呢我說兄弟們你們是不是回家探家的那你們還是住兵站合適那地方不貴而且乾淨。
就說這陳年舊事居然還有人記得而且還鬧得別的山頭的兄弟都知道了？給你們說這個事情的傢伙是不是姓羅是個黑的跟煤炭似的大塊頭？你們應該是新組建的那山頭的兄弟吧？
我就拍了一把楊可就指著那滿街的計程車說看來你小子也是傻了，咱們既然都奢華到住酒店了那咱們還不能加上坐個計程車？
當兵當了兩年，就沒怎麼喝過酒尤其是這種慢條斯理的喝酒吃肉聊天的情況更是遇見的極少。
酒店，咱還是住的起的。
這保密條例我們可都是學過的而且都還遵守的比較嚴格。可架不住言多必失尤其是在那些個當兵當老了的前輩們面前，往往就是一兩句話就能聽出來很多的事情啊……
那黃金武警的兄弟就幾步走過去左手還捏著買電影票的零錢右手順勢就是一個大耳光過去，活生生的就從那小偷臉上抽下來一塊臉皮。
我就哼哼兩聲就說那行，不過房錢你掏而且泡澡是我先泡！
馬老哥幹了一年，也就覺得憋屈了。
等等等等在現今看來已經形成了規範或是根本就不再有人去做的事情，都叫馬老哥形成了行業內的規矩。
可收拾的異常的整潔尤其是那些個軍用被子口杯之類的小物件，更是能體現出這個家的主人有過從軍的經歷。
他的車鑰匙就放在桌子上櫥柜上還放著跑了一天車的收入還有兩個碩大的寶石戒指……
當兵，的確是能把人當的有點子腦子轉不過彎來，準確的說就是把人給當的實在了和_圖_書。
我們就問說前輩聽說你們某某某某年曾經有三個兵外出採樣的時候走丟了，最後在荒原裏面掙扎了六天才被部隊的人馬找到，是不是有這麼個事情？
照著馬老哥當年的話說，少賺幾塊錢不會死人，可坑人的鈔票之類的那就是缺德的事情，不是爺們該做的！
得了，兄弟們也別去酒店糟蹋那個錢，就上我家去吧！
這好不容易回趟家，怎麼的也想著收拾的乾淨利落點子免得爹娘看著個叫化子似的兒子進門，那不是叫老人家傷心么？
我和楊可就跟在那司機身後左轉右轉的進了他的家門。
明早我還要清晨出車我就不陪兄弟們了我先睡了。
這個詞只要是烏魯木齊人就能知道我說的是什麼地方而且都知道那地方是幹嘛的。
我們僅僅見過一面而且只有幾十分鐘的接觸，可那前輩就是那麼信任我們他就叫我們在他的家裡自便而他就出門去給我們找吃的。
當我們一覺醒來，馬老哥已經出門跑車去了。暖氣管子上面是兩杯還在冒著熱氣的牛奶，還有十來個焦黃的烤包子。
當兵前我還真是喜歡上長沙的新華澡塘去泡泡的，一池子滾燙的熱水泡著然後擦背然後躺在躺椅上看著電視喝著濃茶，那還真就是一種偷的浮生半日閑似式的享受。
這就是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尋常家庭，而且還是個明顯的光棍之家。
我們就看著那司機心裏就有點子肅然起敬的感覺了。
這就是我們離別了兩年的城市夜景么？
不由分說，那司機就一打方向就朝著烏魯木齊外圍的一個方向開過去了。
這份清廉守節，已經就不是尋常人能夠做到的了。
那前輩姓馬，退役已經兩年了差不多就是我們進去當兵的那年這前輩就回家了，家裡老人都是八鋼的老人了也都到了退休的年紀就回了內地養老，馬老哥也就自己一個人住在了爹娘留下的老房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