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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讓我轉告你，日後離張九齡遠一些，徹底斷了張家的聯繫！」顏路輕輕一嘆。

瞧著屋內燭火倒映在牆紙上的身影，李河鼓腳步頓住，就那般靜靜的站在那裡。

「老師知道弟子想問什麼。」李河鼓低著頭道。

「先生是為你好，你已經牽扯到了一個大漩渦，稍有不慎整個書院要為之陪葬！你是我儒道的好苗子，現如今釋道儒三家，唯有我儒家略遜一籌，不曾有大能高真鎮壓氣數，你是老師培育的希望，老師不忍心見你就此化作灰灰！」顏路低聲道。

過了一會，才見李河鼓深吸一口氣：「張兄！張兄！你究竟是何等家世，竟然叫聖人門徒也畏之如虎！」

嵩山

「至於說張家權勢？非你能想象！你現在修為太低，許多事情提前知道也沒好處！」顏路轉過身拍了拍李河鼓肩膀：「張家小姐確實貌美如花，天下少有，但絕非你能擁有的。猶如嬰孩手持赤金，招搖過市，必然會惹來災禍。」

「為何？我與張兄乃君子之交，為何要斷掉？」李河鼓聞言一愣。

「你退下吧，自己好生思量一番！你的學業要緊，若有朝一日你能證就金身，成佛作祖，未必沒有希望。」王通擺擺手，示意李河鼓退下。

「啪！」

張百仁一連抽了三戒尺，然後瞧著淚眼婆娑的聶隱娘，轉過身道：「下不為例！」

「原來是涿郡。」李河鼓眉頭一皺：「不過是裂土封王罷了，和*圖*書興起亦不過一甲子，如何及得上五姓七宗？」

「涿郡？弟子只聽聞大都督膝下唯有一女，卻不曾有子嗣，日後涿郡那龐大家業，必然落在七夕公主的身上……七夕公主……」李河鼓愣住了。

張百仁手中摺扇化作一桿晶瑩玉尺，背負雙手，拿在手中不斷敲打著手心，一雙眼睛看著天邊雲頭，過了許久后才道：「女大不由爺啊！」

「都督！」聶隱娘怯生生的看了張百仁一眼。

「你出生的太晚，修為境界又太低，自然不清楚涿郡恐怖，縱使是這江山，在涿郡看來也不過一副隨時可以翻盤的棋子罷了。」王通面色唏噓，修為越高，知道的也就越多，便會越知道涿郡的恐怖。

「不早不晚，剛剛好！」達摩輕輕一笑。

「你日後看緊她，若那小子還來糾纏，務必稟告於我。」張百仁揮揮手，示意聶隱娘退下。

「既然來了，那便進來吧！」王通的聲音自門內傳來。

「走了！」李河鼓心中奇怪。

少林寺山巔

「這是先生的意思。」顏路不緊不慢道。

「沒有人能壞了我的計劃。」張百仁默默轉身走入屋子，留下了滿院月光在庭院內輕輕的灑落，整個院子彷彿披上了一層銀紗。

「先生也沒有阻攔別人交朋友的道理，亦不能插手人家的私事。」李河鼓低下頭道。

「天真！天真至極！」王通頓時面色鐵青：「你要知道，和圖書男大當婚女大當嫁的乃尋常女子，七夕是尋常女子嗎？她的道路已經命中注定，誰若妄想改變她的命運軌跡，唯有化作灰灰的下場。」

「到底是誰？五姓七宗，皇親國戚俱都不姓張！」李河鼓低聲道。

「師兄的話我不明白，難道張家背後的勢力再大，還能大過朝廷不成？大過五姓七宗、聖人之後不成？你乃是聖人之後，竟然也會為權勢所壓服。」李河鼓面露不屑之色。

李河鼓推開屋門，瞧著端坐在燭火前看書的王通，徑直跪倒在王通身前。

「不管你真不知，還是假不知，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日後與張九齡徹底斷了聯繫！」顏路不緊不慢道。

「伸出手來。」張百仁冷聲道。

李河鼓嘴唇動了動，想要說些什麼，但終究是沒有說出來。

聶隱娘伸出手，只聽得「啪」的一聲，卻見其眼眶含淚，淚花在不斷打轉。

「漩渦？因為張九齡？他有危險？」李河鼓猛然抬起頭。

月光透過白樺樹縫隙，剪碎了一襲影簾。

李河鼓與張九齡的舍鋪白樺樹前，顏路背負雙手，整個人站在白樺樹的蔭影之內，一雙眼睛看著天空中明月不語。

王通苦笑，放下手中書籍：「河鼓！」

張府

「理由？你想要什麼理由？」顏路輕輕一笑：「你知道張九齡背後的家世嗎？」

「老師，弟子一身才學自詡位於上流，大都督膝下無子，家業早晚要傳給七夕；弟子與和_圖_書七夕兩情相悅，如何不能……不能……獲得大都督認可！」李河鼓不甘心。

「起來吧。」王通嘆息一聲。

「呵呵！為何？你真不知，還是假不知？」顏路眼中浩然之氣翻滾，逼視著眼前的李河鼓。

「我知道了。」張百仁揮揮手道。

「師傅，七夕公主沒有玩伴，未免有些太孤單了。」聶隱娘欲言欲止。

達摩眉頭皺起，細細的推算著什麼，過了一會才道：「現如今正是我佛門機會，大都督被七夕牽制住，我等理應在皇宮內動手，顛倒天機篡改了李家命格，相助武家女子登臨大統。」

庭院內寂靜一片，沒有人敢接張百仁的話。

「涿郡張家！」

聶隱娘聞言退下，只留張百仁站在庭院內，一雙眼睛看向遠方，過了許久才道：「小懲大誡，希望王通能夠說得動那小子。」

「天行健，君子自強不息！」顏路嘆息一聲：「這才是正途；趨利避害乃人之本性，我家先祖是聖人門徒，但我等卻不是聖人，不過是仰仗先祖陰德庇佑罷了。」

王通默然不語，一雙眼睛看著李河鼓，過了一會才道：「你想問什麼？」

「弟子心中迷惑，請老師解惑。」李河鼓不曾站起身，依舊跪倒在哪裡。

「師兄什麼意思？」李河鼓愣了愣神。

「啪！」

「河鼓！張九齡送走了？」顏路所問非所答。

「弟子叩見老師。」

王通聲音凝重、低沉下來：「張九齡背後的張家，你和_圖_書惹不起！莫說是你，就算五姓七宗也惹不起。攀龍附鳳借力一朝升天，在門閥世家中並不罕見，我王家也多有嫡女下嫁寒門傑出之人，然後培育自己的勢力；但張家不一樣！」

「早些歇息，日後莫要到處亂跑！」張百仁揉了揉七夕腦袋，示意七夕回屋子內休息。

「師兄！你怎麼在這裏？」

話語落下，李河鼓轉身離去，來到了後院王通書房前，站在庭院內不語。

「爹！」七夕走入院子里，對著張百仁畢恭畢敬的一禮。

「不行！若無理由，我絕不會與張兄斷交！」李河鼓猛地搖搖頭。

「知道了吧？」王通嘆息一聲：「你日後便斷了與七夕公主的聯繫吧，張九齡永遠都只是張九齡，這種事情決不能傳出半點言語，否則不知多少人要人頭落地。」

白鷺書院

李河鼓心中想著心事，卻不曾注意到樹蔭下的顏路，此時顏路開口，驚得李河鼓一個哆嗦，差點跳起來：

「弟子在。」李河鼓李連忙道。

月上中天，李河鼓自門外走來，手心裏把玩著玉佩，眼睛里滿是笑容。

「你自己好好考慮一番吧！」顏路遠去，留下李河鼓一人站在門前，瞧著空曠的庭院許久不語。

「為師知道你的意思，你之天資、靈性、悟性世所罕見，日後若苦心鑽研，未必不能封聖，化作儒家亞聖之流。」王通聲音低沉：「以為師家世，你若喜歡上別的女子，上至皇親國戚，下至五姓七宗，和_圖_書俱都有七成希望。但是……」

瞧著顏路的背影，李河鼓將玉佩塞入袖子，雙目內露出一抹詫異。

「他能有什麼危險？他是九天之上的明珠，得無數寵愛高高在上，誰能害其一指？反倒是你，與張九齡走得太近，反而會發生不測。」顏路低聲道。

待到七夕走遠，才聽張百仁呵斥一聲：

「會不會太早了？」慧能略作遲疑，聞言不由得心中一驚。

「謝師傅。」聶隱娘小雞琢磨般連連點頭。

「呵呵，管家世何事？也不怕告訴你，張九齡背後的家世，一旦說出來會嚇死你！張家權勢滔天，絕不是你能攀附的！你有白鷺書院支持，只要苦心讀書，培育浩然正氣，日後封王拜相，亦不過是指日可待！榮華富貴唾手可得，你又何必走這歪門邪道。」顏路轉過身來瞧著白樺樹：「莫要自誤，可惜了大好前程。」

「李師弟！」

聶隱娘垂著腦袋，可憐兮兮的不說話。

王通沉默許久，方才在牙縫裡擠出幾個字，這幾個字眼似乎有千斤重，能壓塌山嶽。

「為何？師兄若不給我一個理由，便想叫我斷了與張兄的君子之交，那是休想！」李河鼓梗著脖子道。

「胡鬧！簡直是胡鬧！七夕胡鬧也就罷了，你竟然也跟著胡鬧，她想學習儒家文化，你大可將王通請來府上就是了，你竟然縱容她去學堂與男子廝混！」張百仁瞪著聶隱娘。

「我與張兄乃君子之交，管家世有何干係？」李河鼓嗤笑一聲。